这天晚上,包括华时运在内几个跟邵康赌气的人干脆就没回家了。请记住本站的网址:n。反正对于程序员来讲,睡在公司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忙的时候,他们经常在办公室打地铺。华时运甚至还买了张钢丝床,就放在办公室的储物间里。
虽然赌约的气氛十分紧张,但是小组里的气氛也因为这件事活跃不少。整个下午,往常那种死气沉沉的办公室的感觉消失无踪,灰色的阴霾好像一下子被这股紧张却又积极的风吹散了。
“艹他妈,这次一定要让邵康那小子知道咱们的厉害!”华时运一边骂一边打开百度,开始搜索局域网攻防,尤其是如何防止别人入侵电脑的信息。
钟锦见他这临时抱佛脚的架势就一阵无语,旁边几个同事看了也直叫唤:“你行不行啊,还百度?等你学会了人家早进来了!”
“滚蛋,我这很快就好了。”华时运其实确实有点底子,不过很多东西如果不是经常使用,就很容易忘掉。尤其是代码和细节部分,临用的时候查询也正常。
“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有的同事检查了网络,发现一切正常。公司内网正常运转,外界访问也没有半点堵塞丢包的迹象。“邵康是不是也就是吹牛吧?”
“他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毕竟本身就是做网管的。他们公司起码这几年来没出什么大事,不像咱们公司的网络,三天两头宕机。我听说他在网上还有个ID,有点小名气……”
“啊啊,我也听说了,好像是个黑客什么的。”
华时运不满:“黑客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就那么回事。总之哗众取宠吸引眼球的多,真正有本事,他在咱们这小公司?早就去微软谷歌了!”
说到这,他还瞅着周围的人看了一圈,也不知怎么,恰好就看到钟锦这:“是不是小钟?你说你要是有谷歌的ffer还来这上班吗?”
钟锦听了,也只能继续无语。
邵康就算是有大邱那样的水平,想要攻进钟锦前阵子刚刚重建的网络也不那么容易。一天绝对是不可能的。所以钟锦干脆提了包径自回家。而王雯毕竟名义上是华时运的徒弟,为了表现自己的积极好学,这时候说什么也不能走,加班是一定的了。
她幽幽地看着钟锦离开,眼神十分羡慕和不舍。
“妈,这是什么?”钟锦拿着放在自己桌子上的邀请卡,跑出来询问。
钟妈妈笑着道:“邀请卡呀,秦家那边送来的。他们下周要举办一个拍卖活动,也同时有一些酒会社交。”
钟锦无语:“我也要去?”她父母不是一向不干扰她的决定吗?怎么这时候突然……
钟妈妈眨眨眼睛,颇为无辜地说:“妈妈想去呀,你爸爸不愿意陪我,钟琦又去外地出差了,我只好找你了。”
她一边说,一边用特纯洁可怜的眼神看向女儿。钟妈妈年纪虽然有些长了,却保养的很好,一双眼睛仍旧水灵灵地,摆出这副样子看向钟锦时,让她根本无法抵抗。
“好吧,我陪你去。”钟锦终于道。
钟妈妈听了,立刻喜笑颜开,恨不得现在就拉着女儿出去买礼服,做准备。大概打扮女儿是所有妈妈的天性,只是碍于钟锦的特殊情况,她也不好将自己这个爱好表现得太明显。如今有了机会,钟妈妈当然不会放过。
钟锦想着自己既然答应了,也不该太消极对待,两人做好了这周末的出行购物计划,钟妈妈的热情才算罢休。
用过晚餐回到自己房间,钟锦先是激活屏幕,然后处理了一下李向宏那边的邮件,查看未来元素如今的状态,以及接下来需要她做的事情。
自从上一次秦书诚向钟锦请教之后,钟锦设计几乎确定了他的身份——或者至少是他的IP之后。秦书诚那边再也没有接触过神秘服务器本身。双方都没有任何攻击和试探。
不,钟锦想到,神秘服务器从来不会对外界进行攻击。它就好像一个没有武器,只有各种精妙绝伦的防御系统的堡垒。它就在那里,通过Pinter或者其他什么途径,吸引各种各样的猎人前去攻击,就像它对其他人根本不感兴趣,只是一心一意地修筑完善着自己。
这合理吗?钟锦不知道,却总觉得不大对劲。
她将自己的几次攻击入侵行为,秦书诚那个IP的行为,大邱还有其他受到Pinter委托的黑客进行入侵的行为做了个总结。分别标注了攻击方式,时间,强度,以及对方的反应。
“如果在攻击的时候,服务器没有主动,而只是被动的引导、断开或者使用其他防御方式的话。那么之后呢?”钟锦喃喃地自言自语,“……服务器也没有动静,没有攻击迹象,甚至Pinter那边,或者与之相关的一切都没有……但是服务器有自主更新……防御方式更加完善,细节化,具体化,迅速……”
等等……
钟锦忽然意识到了时间上的问题。
在大邱攻击,或者说是测试之后不久就人间蒸发,钟锦自己则是在攻击不久之后遭遇了模式堡垒游戏病毒,而当时的商业街屏幕被病毒侵袭事件……据胡乐说,那些被攻击的敌方,都是秦家产业,或者是秦家在其中有不小的股份。甚至是实施这项攻击的RY也曾经因为Pinter的关系,与神秘服务器有牵扯。
难道说,服务器本身不进行任何攻击,甚至没有反击,但是却回以其他的方式,对攻击的发起人实行打击计划?
可是这个推测必定是建立在钟锦、秦书诚他们的真实身份已经曝露,被对方知悉的基础上的!
钟锦想到这里,身子不由一抖。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在网上做黑客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有被人查到真实身份的危险。甚至可能,是第一次受到真实的威胁。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推测的可能性极大,并且越发开始不安。久未袭来的恐惧感和忐忑感由心底深处向外无限蔓延,整个人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
为什么会这样?不该这样!她脑海中来回来去盘桓的就是这几句话。思考已经无法顺利向下延续,别说对策了,就是继续仔细的分析也已经不可能。
钟锦一下子躺倒在床上,将被子盖过头顶,待了半晌,发了一身的虚汗之后才勉强镇定下来。她一字一字地告诫自己:“冷静,钟锦,冷静。也许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而这样的自我劝说和镇定足足有十几分钟,总算是思维不再凝滞。她一个翻身起来,爬到笔记本旁边,快速将刚才的分析投影到大屏幕上。然后仔细地盯着时间和事件的关系图,耐心寻找着其中关键之处。
她相信自己的每一次攻击,每一次试探,都极其小心,没有留下任何马脚。以国内的任何一个黑客团体,安全公司,不,甚至是国际上的几个主流大型公司也不可能在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追踪到她。
他们也许能在钟锦攻击的时候予以反击,也许能抵挡她的入侵,甚至种下木马,反相追踪。但绝对不可能如现在一般,让她过了这么久也没有察觉。
而且,如果对方真的知道自己是谁,那为什么不找上门来,为什么不和她开诚布公地对抗一番,而要隐瞒这个事实,从其他方面找自己的麻烦?如果不是钟锦发现的话,对方这种攻击有什么意义?既不能起到警示的作用,也不能让她停止试探和入侵神秘服务器,只能是给她找麻烦罢了。
镇定之后的思考,让她多少意识到,就算对方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暂时她也是没有危险的。因为这个人,既不打算公开,除了找麻烦之外,也没有任何其他行动。
而所有与技术相关的麻烦,钟锦是绝对不会惧怕的。
她迅速断开了所有连接,包括虚拟互联网连接和物理连接,然后将所有的系统进行备份,再格式化。备份的系统,被放置到另外一个备用的机器内——接下来的几天,她将对它们进行细致入微的分析:是否有木马程序,是否有漏洞存在,是否有对方的追踪痕迹,或者是日志有没有被修改过。
如果对方都能定位她的真实身份了,肯定自己的所有电脑系统,包括自己的常用个人服务器也已经不安全。
这些丢弃重新搞虽然费劲倒也不是不可能。只是现在冒然行事也有点太一惊一乍。她暂时先把一切资料封存,切断连接,关闭所有端口,让服务器处于完全断网状态,再彻底关闭。而具体是否要进一步的处理,则取决于她对手头电脑的分析结果。
临睡之前,一个模糊的念头闯入钟锦的脑海。
如果说每一次的攻击,都会得到来自对方的报复,那么这一次,秦书诚的攻击,和她的转向保护,又会得到什么呢?
第二天,钟锦按照计划来到宣传部报道。一切与之前没什么两样——她有了自己的位置,做些上面安排的表面的,简单工作,然后,利用剩余时间总结部门工作情况,并归纳和整理问题所在。
时间接近中午,公司的网络忽然断了。
“我靠,这怎么回事?传不了东西了?”
“网络又断了?咱们网也太差了!三天两头出问题!”
“哈哈,要有一天咱们公司网络正常稳定了,我还真不适应了。”
宣传部的同事们互相交流调侃着。却钟锦皱着眉头,想到昨天华时运和邵康的赌约。她立刻打开自己电脑上的状态监控,同时将手提电脑打开。
快速分析的结果显示,网络不是断了,而是被堵塞了!
这种堵塞来自于内部对于邮件系统端口的频繁占用,根本是洪水攻击的一种。如果这是邵康所作所为,那他必定是找到了一个方法,混进游园公司的网络内部。
钟锦一边关注着网络状况的变化,一边想办法解决。正在这时,一个突兀的命令行划过她的眼膜,让她头皮一紧……
不好!
她立刻推开座椅站起身来,跑到华时运他们小组所在的工作区,以极其疯狂的动作推开了顶着熊猫眼的华时运。
“喂!你干什么!”旁边的人立刻叫道。
现在正是赌约的关键时刻,本来华时运就找不到方法解决网络问题,被钟锦这么一打扰不是更耽误时间了?
“快走开钟锦!”华时运反过来推她。
但是这时她已经以极快的速度输入了几行代码并将其执行。
很快这台电脑黑屏宕机,彻底关闭,并且渐渐地,这种趋势蔓延到了小组的其他电脑,渐渐地是其他部门电脑……乃至整个大楼的电脑!
钟锦彻底断开了所有这一区域电脑与网络的连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