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离忧才学骑马没多久,马术糟糕得一塌糊涂,本就措手不及时又遭遇身下马匹发狂飞奔,风驰电掣速度根本不可能跳马,眼看被马匹载着冲向山包却毫无办法。言情穿越书首发,你只来看书网
骗她来此小士兵究竟是什么人?又是谁放暗箭射伤马匹?这些人目是什么?越来越近小山包究竟有什么意义,为何费心力把她带向那里?
许多疑问飞闪过言离忧心头,当她听到某种巨响讶然抬头时,心中蓦地有了答案。
巨响传来方向是一处陡峭山壁,隐约可见有人影晃动,言离忧看不清那边到底站着谁、又做什么,但她很推测出来——那是渊国戍边军与夜皓川等人,而他们正完成今日重要任务。
根据方向看,很显然,那小山包正是炮轰目标之一。
精铁铸炮威力巨大,夜凌郗特别警告过她不要靠近,如今她岂是靠近,根本就是往炮口上撞去送死啊!
言离忧无暇担忧瞄准小山包那一炮什么时候发射,行动速度允许范围内,她几乎是拼全力勒紧缰绳试图阻止狂乱马匹,同时将腰间别着火折子掏出,掷向不远处一丛枯草。
枯草只需一点星火便可燎原,藏着火种火折子甫一落地便立刻引燃枯草,转眼前白烟缕缕腾起,火光迅速蔓延。
几乎枯草燃烧同一时刻,夜皓川将士们阵阵喝彩中再次挥下长臂,炮手得令,引燃火线,一点火光滋滋作响,眼看就要烧到炮弹火线口。
“不对,那边有情况!”
夜凌郗眼尖,先发现小山包方向升起一阵白烟,抽出靴中匕首想要砍断火线,然而炮筒外火线已然烧,再来不及阻止炮弹发射。说时迟那时,夜凌郗几乎是下意识地一脚踢炮筒上,硬生生将炮口踢得偏离原位,一声巨响后,炮弹朝着小山包偏北方向呼啸冲去。
夜皓川倒吸口凉气:“怎么回事?!去看看!”
这种事本该是士兵们去做,可夜凌郗不知怎么,心里猛地生出一股惊慌,毫无来由,就是心突突地跳,仿佛有什么不好事情发生了。不等夜皓川分配人过去,夜凌郗抢过一匹马顺风狂奔,由于握着缰绳手攥得太紧,一抹血色自掌心洇开。
被炮弹击中地方出现巨大土坑,炸起飞溅泥土、草根无处不,狼藉中漫天灰土乌蒙晦暗,视野里能见到仅仅数步之远。
夜凌郗踱着马弹坑附近慌张四顾,粗重喘息带起一阵心惊,而当目光触及大摊泥土后一动不动身体时,胸口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裂开了。
“离忧……离忧!”跳下马冲到不知死活言离忧身前,夜凌郗拼命唤着她名字,手掌抚过处,无不是一片殷红,赤血滚热。
那颗炮弹侥幸没有击中言离忧,但炸落时激起残土冲击仍令言离忧伤势不轻,除了浑身骨骼剧痛几近失去知觉外,脑后也是一片温热疼痛。言离忧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活下去希望,从马上摔落后她还存留着一点意识,靠着那仅存意识,言离忧拼命往白烟腾起方向爬去,直至昏死过去,又被谁撕心裂肺呼喊叫醒。
“凌郗……”撑起眼皮看着有些模糊面容,言离忧用全身力气攥了攥夜凌郗手掌,才一开口,一大口血沫涌出。
“别说话,什么都别说,我这就带你回营中!”夜凌郗手忙脚乱地把言离忧抬到马背上,用麻绳将两个人紧紧绑一起,双脚一夹马月复,朝着军营方向没命飞驰。
“凌郗……有……埋伏……前面……”
言离忧断断续续虚弱声音传到耳内,夜凌郗心头一紧,不由打起七分警惕。
就夜凌郗屏气凝神观察四周情况时候,一支长箭嗖地自草丛中激射而来,夜凌郗耳骨一动,也不扭头,循着声音扬手一道剑光划过,突袭而来长箭便从中折断。或许是这般行为激怒了藏暗处偷袭者,紧接着,弓矢接二连三袭来,耳畔所听见异样声响也越来越多,夜凌郗忍不住回头,一口气憋胸腔险些提不上来。
疾驰马后,至少有十余人纵马追赶她们!
刚才还见不到一丝人影,这些人从哪里跳出来?
态势紧急来不及多想,夜凌郗载着言离忧原野驰骋,几次试图甩掉身后追踪者都未能如愿。那些人穷追不舍也就罢了,让夜凌郗暗道不好是,除了后面一群“尾巴”外,她们前面竟然也有一群陌生人拦截。
这些人,都是为了杀言离忧而来吗?夜凌郗这才意识到与自己绑一起人究竟有多么重要,重要到有人不惜追到遥远北疆来伤害她。
夜凌郗不是个只会打架鲁莽女子,她明白敌众我寡,硬闯绝对行不通,干脆调转马头朝无人一面驭马飞奔,疾驰中仍不忘仔细观察周围情况。稍稍拉远距离后,夜凌郗猛地一扯缰绳拐进一处凹地,手起刀落割断捆住二人绳子,言离忧从马背上滑下,噗通跌入凹地柔软草丛中。
“我去把那些人引开。离忧,你一定要坚持住,等我回来找你,听见了吗?”夜凌郗放心不下频频回看,直至追击者马蹄声渐近才一咬牙狠心离去。
越来越轻马蹄声敲打着言离忧耳膜,昏昏沉沉头脑时而回荡轰然铸炮巨响,时而回荡夜凌郗仿若虚空中传来话音,然而她分不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幻觉,就连自己是不是真逃离死境都无法确定。
浑浑噩噩间不知道过了多久,言离忧慢慢睁开眼,浑身剧痛犹,脑子却清醒许多。
天色已经将近傍晚,赤色云霞如烈焰磅礴,挂天边耀眼夺目。挣扎着从凹地中爬出,言离忧躲草丛里瑟瑟发抖,失血过多带来寒冷让她面如白纸,全身无力。
夜凌郗还没有回来,是出事了么?言离忧试着回想之前发生一切,剧烈头痛却不停干扰着她,低头简单查看,身上除了大大小小被土石冲击伤口外,还有不少处轻微骨伤,严重算是脑后一处磕伤,不过血已经自然止住,大概问题不严重,至于是否有内伤暂时不得而知。
这个样子返回军营合适么?也不知道路上会不会再次遇袭。
管对回到戍边军大营有些担忧,言离忧还是不愿这里停留——她很担心夜凌郗,那样重情重义人不会抛下她不管,既然没有回来,那么极有可能是遇到危险了。
耳畔传来细微流水声,言离忧模索片刻,发现距离凹地不远处有一条河,河面也算得上宽广了,只因风平浪静不易被人发现。掬起一捧河水洗去脸上血污,放手时,言离忧猛然看见水面倒影中多出一道身影,眼角余光掠过,冷剑寒光,血色滴刃。
言离忧没有立刻躲避,而是不动声色假装没有发现,又捧起河水靠近面颊。
许是想要留个活口,站言离忧身后人并没有趁机动手,然而就是这一瞬息给了言离忧机会,手掌忽地高抬,一捧河水数泼到身后那人身上。言离忧动作不停,飞拔出煌承剑转身,横向抡起朝那人刺去,谁知还没等靠近就被那人擒住手腕。
“找死么?”淡漠低语带着些许不耐。
言离忧僵住,眸子里映出不算熟悉亦不陌生身影。
“温……墨情……?”
名字被分开来念总觉得有种暧昧感觉,温墨情微微皱眉,放开言离忧手腕后退半步:“总算找到你了,还好有它指引。”
温墨情怎么会这里呢?惑然目光顺着温墨情手臂移向手掌,言离忧忽而气息一滞,瞳孔紧缩。
温墨情宽大手掌中,一条染血纱巾静静躺着,原本沉稳凝重红色被惨烈血污浸染,已看不出原本颜色。那条纱巾言离忧并不陌生,从不涂脂抹粉、穿金戴银夜凌郗只爱那条哥哥送纱巾,或是系于颈间,或是掖腰里,从不离身。
疑问、线索、头痛欲裂纷纷凑到一起,有什么想法言离忧几欲炸裂脑海里穿梭,似是清晰,又模不清道理。
温墨情不该这里,可他偏偏出现于眼前,拿着去求救夜凌郗信物;且看他手中长剑滴血,应是刚刚割断过谁人性命,又听他说什么“总算找到你”,于是初那夜被渐渐遗忘记忆又呼啸袭来,用惊恐将言离忧彻底湮没。
他是温墨情,是定远王妃之子,是那夜冷酷地说要杀她无数次男人,如今,他终于要再次取走她性命吗?还有夜凌郗,夜凌郗呢?她刚刚结拜过,发誓永不离弃姐妹呢?
那纱巾之上,可是夜凌郗悲哀鲜血?
一声凄厉惨叫冲天缭绕,剑光迅疾扫过处,温墨情错愕后退。
就温墨情躲避煌承剑突然袭击刹那,言离忧毫不犹豫向后仰去,扑通一声,平静河面溅起苍白水花无数,等那片水花与哗啦啦声响散去,已不见言离忧半点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