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攸绪苦笑着看着眼前苦兮兮的熊孩子武攸宜,果然还是熊孩子的破坏力强悍,让他这么瞎搅和,还不闹得人人自危,只求自保?
“大兄,那些人都瞧不起我,尽然都不许我去他们府中借宿,不就是间房子,那么小气。レ思路客レ”
武攸宜气鼓鼓的向兄长诉苦,也不想想这等敏感的关头,别人就算是可怜你这小破孩,也不敢收留你啊。
“呃…你拜访的人恰巧都是吝啬之徒,谁让你不找那些大方的人呢?大理寺少卿孟超可是好人,rì后再有这事,你就去他府上。”
武攸绪狡黠的笑了笑,使坏道。
“那是不是越是吝啬的人,就当越大的官?”熊孩子歪着脑袋,想不明白请教他眼中无所不能的兄长。
“或许吧…”
武攸绪不知道怎么回答武攸宜,越是吝啬的人,越是身居高位。这天下最为吝啬的恐怕就是高高在上的那位,天下万民皆是他的奴仆,万里山河皆是他的私产。
武攸宜真诚的望着兄长:“那我以后不当大官,只当能给人房子住的小官,大兄你说好不好?”
武攸绪模了模熊孩子的小脑袋,微笑道:“好啊。”
“大兄,我们去哪里?”
武攸宜憋屈着脸,拉了拉武攸绪的衣袖。要不是熊孩子实在没地方玩去,那还会记得他还有父亲兄长给关押在天牢,没准还想试试在牢房的感觉是咋样。
武惟良在洛阳购置的房子,已是一片灰烬,荣国夫人那里也不能去,兄弟二人似乎无家可归了。
“我们哪也不去,就等父亲洗刷冤屈,一家团聚。”武攸绪轻轻弹了弹武攸宜衣襟上的灰尘,莞尔笑道。
“可是,可是,他们都说,以后我跟大兄,都是没人养的野孩子,还、还说阿父死定了。”熊孩子说着说着,眼泪止不住的哗哗流。
武攸绪弯下腰,轻轻的给武攸宜擦干净眼泪,轻声道:“我怎么会骗你,说来了一家团聚,就会一家团聚。”
武攸宜吸了吸鼻翼,带着哭腔道:“嗯,我听大兄的。”
“可是我肚子好饿,大兄你可不可以找点吃的?”武攸宜又揉了揉小肚子,无辜的看着武攸绪。
“子曾经曰过,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你懂了么?”
武攸绪摇头晃脑,顾左右而言他,没有挨过饿的熊孩子,怎么能成长为好的熊孩子,只不过武攸宜能不能明白,武大郎自然能让他‘明白’。
熊孩子转了转眼珠子,点了点头,又使劲的摇头,大兄说的道理必须懂,不懂就会给他讲道理,可是…肚子真的好饿啊!
“这个,我不是给了你许多盘缠,那些盘缠哪去了?”武攸绪狐疑道,武攸宜方才就只身蹦了出来。
“昨晚我住在客栈,那掌柜的说,兄长给我的那些盘缠,只够住一夜,别的就不够了,我就只好来找大兄了,大兄以后定是丞相。”
武攸宜勾勾手指,委屈的看着武攸绪,似乎在责怪武大郎的抠门,在熊孩子的眼里,越抠门,越是大官人。
武攸绪气得大呼小叫:“这是哪门子客栈,分明就是黑店,欺负小屁孩不是?攸宜,给我指路,为兄倒要看看谁敢坑你!”
武攸绪让气的哇哇乱跳,只见过武大郎坑人的,没见过有人能坑到他头上,这、这、有没有把他武大郎放在眼里。
“哦……”
熊孩子乖巧的点了点头,跟在兄长身后,亦步亦趋,两个瘦小的身影,逐渐延伸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皇宫。
李治冷眼瞧着堆积如山的奏折,通篇胡言乱语,看着就厌烦了。魏国夫人案愈演愈烈,甚至太子,皇后都被卷入其中,武则天为了避嫌,这几rì都未曾批改奏折,垂帘听政了。
李治挑拣了封奏折,打量了几眼,又抬头看着满殿大臣:“刘卿,朕想知道你的奏折里写的什么,你替朕念吧。”
丞相刘祥道微微抬头,迟疑道:“圣人,这……”
“怎么,爱卿既然给朕上这折子,为何又不敢当着诸位朝公,念出来!”李治浮肿的双眼微闭,恼怒的道。
刘祥道躬身,诚惶诚恐的道:“臣不敢。”
“既然窦卿不敢,那就让朕替爱卿念吧,尔等也好听听,朕的丞相这道折子,是如何说的。”李治看也不看惊慌失措的窦德元,自顾自的拿起那封奏折,念了出来。
刘祥道额间冷汗直冒,李治每念出一句,老丞相越发显得苍老,而后干脆阖起眼帘。满朝文武听着也内心彷徨,窦德元所奏的竟然是魏国夫人案,不少朝臣还名列其中与此案有关联,有心之人也听出李治与刘祥道的心思了。
丞相的奏折里,所列的官员大多是太子派系,东宫诸人更是谁也没落下,刘祥道这是在指控太子李弘与魏国夫人的死因有勾连!皇帝让老丞相念出来,甚至自己亲自来,分明是对刘祥道很是不满。
李治念完最后一字,拿起那封奏折扔在窦德元脚边:“窦卿,朕想问问,你又是如何知道,朕的太子想要谋害魏国夫人的!”
武惟良的认罪书闹得沸沸扬扬,人人自危,武则天为了息事宁人,已不愿处理朝政。李治因贺兰敏月的死,伤心不已,加之年老多病,主持朝政也力不从心。让李治恼怒的是,窦德元非但不替他分忧,反而火上浇油。
丞相微微睁开眼帘,轻描淡写的道:“莫须有。”
如果武攸绪在这,定然吃惊不已,然后深深佩服,莫非只有丞相,才能理直气壮地说出这等豪言壮语?
“一派胡言!莫须有?窦德元朕看你是老糊涂了吧!”李治勃然大怒,拍案而起,莫须有?莫须有就敢上这道奏折,就算窦德元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也没这胆量。
李治胸膛剧烈起伏,良久方平复,窦德元默不作声,默默地站在群臣首位。
“既然丞相说莫须有,那就说说,又是怎么个莫须有?”
李治怒不可遏,恨不得让御前侍卫把窦德元拖出去,但窦德元毕竟是当朝丞相。何况李治心中,也有些猜忌怀疑,天家无亲情,李治的皇位是如何得来的,没人比他更清楚了。
“臣不敢言,涉及天家威严,臣不敢妄议。”
刘祥道硬顶着李治的怒火,无论李治说什么,也不肯再多说半句。大殿之上鸦雀无声,只有李治粗重的呼吸声,在空旷的大殿回荡。
李治正yù发作,御史大夫乐彦玮突然出列,打断怒火中烧的皇帝,躬身说道:“圣人,臣有事起奏。”
李治硬生生让乐彦玮打断,强忍着怒火,生硬的道:“说。”
乐彦玮似乎没有察觉李治的不悦,自顾自的从袖中抽出封奏折,呈给秉笔太监,转呈给李治。满朝文武又是一怔,御史大夫这时呈上的奏折,又说了些什么,要在这节骨眼上给李治。
李治脸sè僵硬,拿起乐彦玮那封奏折,不过是瞧了几眼,又重重的合了起来。皇帝缓缓离开龙椅,踱步走到乐彦玮身前,狠狠的将御史大夫的奏折甩在他脸sè。
“乱臣贼子!”
皇帝手指着乐彦玮的鼻子,唾沫直飞,浑身颤抖。
“圣人息怒!”
文武百官皆惶惶不安,恭劝李治,刘祥道与乐彦玮却动也不动,与怒容满面的李治在大殿之上,犹如鹤立进群。
乐彦玮的奏折里,到底说了什么,让向来好xìng子的李治,指着乐彦玮的鼻子,怒斥其为乱臣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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