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慕婄雨便早早的起来迎接两个弟弟的到来,为了方便自己照顾他们,她特地让人在她的内室里加了个小*。这样偶尔也能让他们两个人住在她的屋子里,固定的房间则是她隔壁的房间,昨天想到的事情也没忘,一醒来便让白露去伊府跟舅母说了她的事情,很快白露便领回了一个嬷嬷。嬷嬷姓宁,看起来四十岁,慈眉目善看起来是个可靠的。
慕婄雨又有些担心,宁嬷嬷会过于老实拿不出魄力来,没想到宁嬷嬷虽老实做起事情来却也是雷厉风行的,一来便列了一个长长的单子让下人注意的事项和所需要做到的要求。
看着宁嬷嬷如此能干,慕婄雨甚是放心,“宁嬷嬷,以后奇儿跟迹儿的事情就多麻烦你了。平日里关于他们两个人的事你仅管跟我说,缺什么少什么的,我一定会补上。”
宁嬷嬷笑着应声,她服侍过的小姐少爷说起来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了,“大小姐放心,老奴一定将两位小少爷照顾好的。”
一切安顿下来后慕婄雨也算是松了口气,虽然她在慕府呆的时间也没有几年了,不知道她走后奇儿跟迹儿会由谁照顾,但现在她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正如此想着,院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慕婄雨询声望去却是她的四位舅母。
她连忙迎上前去,“大舅母,二舅母、三舅母,小舅母,你们怎么来了?”
李氏出声道,“白露这丫头一走我便坐不住了,虽说有宁嬷嬷但还是放不下心来。你还是个小孩子想要照顾好两个小孩子也不简单,我们便商量着来年看,怎么样,该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恩,也差不多了。其实本来也没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宁嬷嬷她交待了一些事情,现在暂时也没什么了。”慕婄雨回道。
斐氏点头:“那就好,我们带了些旧衣服过来给两个孩子穿,都洗干净了。”
旧衣服?
慕婄雨忙道,“二舅母,旧衣服怎么能给弟弟穿呢。虽然准备的不多但暂时新衣服还够,这些天我闲来无事再给做几件这个冬天就够了。”
听了她的话,四位夫人相视而笑。
周氏边笑边叹了口气,“果真还是个孩子,让你照顾两个小孩子真真是为难你了。”
见四人笑着,慕婄雨有些不解,“舅母,你们在笑什么?”
元氏道,“这些旧衣服啊你的弟弟还非穿不可。小孩子小时候只有穿百家衣才能平平安安的健康长大,你去问问哪个小孩子小时候没穿过旧衣服。就连你小时候也穿过旧衣服,你放心,这些旧衣服都洗的很干净,而且不贴身穿不会有什么的。”
百家衣?原来是这般,慕婄雨笑笑,“四位舅母操心了。”
周氏面色微忧,自然要操心的。
云夕现在昏睡不起,姑爷除了忙于朝中之事就是照顾云夕,连初出的孩子都顾不上管更何况是雨儿呢。
“你竟说些见外的话,对了,再过一个月就是太后的寿宴了,你可有备好礼物?”元氏道,“这次你送礼可不光光代表慕府了。”
经元氏这么一提醒,慕婄雨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件事情。
太后寿宴!
前世因为娘的自谥需要守孝的她并未能参加太后的寿宴,自然也不知道太后喜欢什么,想着现在她还代表着长公主府脸面压力不禁骤增。
周氏见她不说话,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担心,还有一个月呢,舅母们也帮你想想送什么礼物。你也不要太有压力,送礼不求出众,只要不出差错就行了。反正在慕府跟长公主府的地位也不需要你再去提升。再不行,让公公给你去找个稀世珍宝什么的送上去不就行了。”
慕婄雨心中自是知道她们几人对自己的关心,“舅母也不必为我担心,还是进去坐下来聊吧。”
“进去聊进去聊,瞧我们一见到你就先接着你聊个不完,站在这里也不知道。”李氏说着也不客气,径自向屋子里走去。
进了屋子,几人坐下后蒹葭便奉上了茶。
斐氏微抿了口,“恩……”抬头看向蒹葭眼里满是赞赏:“蒹葭这丫头茶泡的是越来越好了啊。”
蒹葭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脸微红,“二夫人缪赞了。”
斐氏将杯子放到桌上,摇摇头,“什么缪赞了,我说的可都是事实。”随即转脸看向慕婄雨:“雨儿,其实我们也是有话要跟你说的。”
慕婄雨对于二舅母这种突然转换话题的性格早已经习惯,“什么话?”
“不要怨你爹。”元氏接着出声。
斐氏点头继续说:“公公知道我们要来,也让我们带句话,现在最苦的就是你爹。你不要怨他,要是一般的薄*只怕这个时候早已经不知道在哪个姨娘小妾的身边了,但是你爹一下朝就回府照顾你娘,这份情不是任何人都能比得上的。京城里谁不知道你爹是个痴*,他痴情有他的好,也有他的不好。他不喜欢两个弟弟也是因为太在意你娘了,你也不怨他撒手不管,毕竟你娘的事情对他来说打击太大了,他需要时间转过来。”
是啊,爹是个痴*。若是一般的人男子,有了两个儿子以后哪里还管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会不会醒的妻子。早就抛之脑后,三妻四妾起来,只等妻子咽气的时候假意伤心一下便什么事也没有了。若是那薄情的只怕不用多久就直接将妻子料理了,省得暂着个正妻位置。但是爹不是那种人,前世即使在以为娘做出了背叛她的事情后,仍是不顾祖父的怒责始终不肯休了娘。在娘自谥后也因此而郁郁寡欢,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最终被二叔趁机下药害死。她从来没有怀疑过爹对娘的心意,若说这世间还有什么是她羡慕和向往的,就是爹对娘的这份感情了。
“二舅母,你放心吧。我不怨爹,爹的苦我都知道。如果他真的对娘不管不顾我才会怨他,他现在面对不了弟弟我也不急。总有一天爹会转过心来发也说不定,也说不定娘哪天醒了那个时候爹也不会再面对不了他们了。”只是希望这一天来的不要太迟,她希望两个弟弟跟她一样,能有爹疼有娘爱。
听了慕婄雨的话,四位夫人甚是欣慰,“雨儿长大了,懂事了。”
慕婄雨笑着道,“是啊,雨儿长大了。所以舅母们也不要太担心我了。”
“就冲着你能向我们要一个嬷嬷,我们就知道你不用人担心了,想的这么周到哪里还需要人担心。”周氏语气里掩示不住的夸赞。
接着四人又跟慕婄雨讲了许多关于小孩子的需要注意的地方,虽说有嬷嬷跟两个女乃娘在,但人慕婄雨总归是要管的,所以提神努力听着。直到几个时辰后,四位舅母讲的口干舌燥,慕婄雨也已经头脑发涨了。这会她才知道原来养一个孩子这么多的事情,而她竟然要养两个!
最终四位夫人一致用鼓励的眼神看着慕婄雨,“雨儿,你也不必太有压力,有什么事只管找我们。”
一向喜欢开玩笑的元氏道,“这也算是提前学习了,最多不过两年你也要生孩子了,到时你就能得心应手了。”
孩子?她也曾经怀过孩子,可是那孩子……
慕婄雨连忙低头不愿让她们看见自己脸上的表情,四位夫人都以为慕婄雨这是害羞了,皆笑了起来。
一番谈论下来也说的差不多了,周氏道,“我们该说的也跟你说了,府里还有一堆的事情,我们四个人一下子都出来只怕找不到一个能做主的,我们便要回去了。”
慕婄雨有些不舍的起身,“走了吗?”
元氏不舍的上前握住慕婄雨的手:“别怕,我们会常来的。”这孩子也才十三岁,明明也只是个半大的孩子,就被逼着又当爹又当娘的:“你外祖父也担心着你呢,对了,公公让你不要再管不该管的事情,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就好了,其它的事情就交给他了。”
不该管的事情,是娘被下毒的事情吗?她怎么可能不管,若不找出幕后始作勇者,娘亲又怎么可能有会这样!
“恩,让外祖父不要太担心我,我明白的。”她不可能不管,但却不能这么对外祖父说,外祖父每天朝中要处理的事情那么多,她不能再给他添麻烦了。
送走了四位舅母,慕婄雨便开始忙活了起来,将方才她们讲的要注意的事项也都用笔记了下来,生气一个不小心给忘了,让宁嬷嬷在一边提醒着。最后竟整理足足十页纸的内容,看着自己整理出来的东西,慕婄雨不禁感叹:“做娘真不容易啊。”
宁嬷嬷听了她孩子气般的话,忍不住笑道:“大小姐是太有心了,其实这养孩子说简单也简单,那平民百姓家孩子多,家里穷哪里还能注意到这些,吃饱穿暖就行了,不也照样都长大了。”
“既然我有自然要给他们最好的。”跟他们所缺失的她能给的还是太少太少了,这会慕婄雨真的有一种养了两个儿子的感觉,一股脑儿想将所有的最好的都给他们。
“小姐。”
慕婄雨抬头见走进来的伊人一副有话要跟她说的模样,便转头对宁嬷嬷道:“嬷嬷去看着两位小少爷吧,女乃娘们有什么事做的不对的你仅管说。”
宁嬷嬷识趣的很:“那老奴就先下去了。”
待宁嬷嬷离开,慕婄雨问:“什么事?”
“二小姐病了叫了太医正诊治呢,听说这两天夜夜梦魇,半夜里经常要大叫着惊醒,嘴里说着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看到。”伊人说着刚打听到的消息。
什么也没看到?她是看到了什么不能看到的以至于这么害怕,夜夜梦魇。
“让平儿继续盯着有什么消息再告诉我,这会我不想去看她。”梦由心生,她的心里害怕着什么呢?
慕婄雨想到任氏死后她去祠堂看慕婄雪的情景,当时她明明提前知道了任氏死了的消息,为什么还要装成刚知道的呢?她想掩示什么?掩示自己不知道任氏的死?脑中突然有什么闪过,掩示知道任氏的死?还是掩示早就知道任氏的死,早到比早晨发现任氏死的那个婢女还要早?!
难道!?
她看到了任氏被杀的场景,所以近日里才会一直做恶梦?
想到这些慕婄雨有几分兴奋,若真是如此或许能从慕婄雪身上得到些线索。随即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若慕婄雪真看到了估计也只是看到任氏被杀,定然不会看到下手人的面容,不说天黑杀人这种事,又怎会不蒙面。如果慕婄雪真的看到了下手的人又怎么可能不找祖父说。
想到慕婄雪或许早就知道任氏被杀却还能装作不知道的回到祠堂,慕婄雨心中忍不住冷笑,任氏,她一生为她的女儿谋化定然万万想不到她女儿是如此无情不孝吧,不过这也都是跟她学的,最终不过自作自受罢了。
可惜慕婄雨最终也不是最了解慕婄雪的人,她想不到慕婄雪为了保命看到了凶手也不愿犯险的将这一切告诉慕太师,她不仅想保住自己的性命,更不想任氏的事情再给她造成任何的影响。
赏雪苑中
慕婄雪脸色苍白的倚坐在*边,身边的念夏正服侍着她用药:“小姐,太医说您这是心病。奴婢知道你为任氏难过,可是您也要保重自己的身子才是。太师也说过了,将您过继到二夫人的名下您还是慕府的二小姐,身份跟以前是一样的。”
为娘难过?她活着跟死了有什么区别,活着也不能为她做什么,她为什么要为她难过,要不是因为她她也不会变成为一个妾生的贱种。现在她死了,她也可正大光明的过继到小姨的名下,虽然不愿做小姨的女儿,但重要的是她又能做慕府的二小姐了。虽说下人对她的称呼一直未改,但谁不知道前段时间她们对自己的不屑,这会只怕又想着要怎么巴结她呢。
恶梦连连只是因为她看到了那个人的样子罢了,梦中那个男人发现了自己,拎着他手里的大刀向她走来,刺向了她。想到这里,慕婄雪的心里又是一阵恶寒和害怕,她不停的告诉自己,那个男人并没有看到自己她不需要这么害怕可终究敌不过心里的惧意,仍是给吓病了。
喝着药的她看到一边的的喜春正在整理的她的衣服,将衣柜里的衣服都塞进了大木箱之中:“喜春,你在做什么呢?这会正是冬天,你将这些冬服都收起来做什么?”
喜春忙起身回道,“小姐,这些衣服的颜色都太过艳丽了,任氏死了虽未发丧但是小姐是她的生女,还是需要为她守孝的。”
该死!她竟然忘了还有这件事,就算她过继到小姨的名下生母还是无法改变,她需要为娘守三年的孝。三年!?三年之内不得参加任何宴会,不得订亲议亲,不得嫁人,不得不得……
三年后她就十六岁了,到那个时候再议亲哪里还来得及!议完亲以后待嫁最起码也要一段时间,那真真成了老姑娘了。
不行!她不能等三年,三年后京城里未成婚的男子也都成亲了,到时她只能做个姨娘或妾室发,她怎么能做姨娘或妾呢?她要做就做妻,还是最尊贵的人的妻。想着慕婄雪便想到了骆意煦,若是做了他的妻,她不仅能成为高贵的郡王妃还能狠狠的打击慕婄雨。若是如此,真是一举两得,慕婄雪这会心里已经有了些盘算。
在大玄,父母亲死后,儿女若是不能在百日内成婚那不要守孝三年,三年手才能议亲嫁人。
她还有一百天不到的时间,只要在这一百天之内她将自己嫁出去了就不用担心了再守孝三年了。虽说她现在年纪小了些,但大玄也不是没有十三刚就嫁人的人。这般想着慕婄雪看着喜春,“既然颜色鲜艳的衣服不能穿,就给我换一些颜色素雅但也能夺目的衣物。”
素雅的还要夺目?喜春只觉这事听起来怎么这么难呢?
见喜春不应声,慕婄雪眼眸一沉,微怒,“怎么,连这些小事都办不到吗?”
“是,奴婢一定办到。”喜春连忙应声,不管办不办得到先应下,若是二小姐真的发起怒来倒霉的还是她。
慕婄雪挥手示意念夏将药放到一旁,“再过不到一个月就是太后的寿宴了,你们给我想想送什么寿礼才能得到太后的赏识。”若是能在太后的寿宴上出风头,对她在百日前嫁人也是有好处的。
听了慕婄雪的话,念夏微讶,“小姐要参加太后的寿宴?可是……”
“可是什么,又不是没有死了娘的出门参加寿宴的。”慕婄雪双目不悦的瞪视念夏。
念夏被吓的低下了头,“有是有……”可是哪个应该守孝的人出去参加宴会不被人在后面指道的,大玄以孝治天下,若是小姐被人说不孝那跟说她不贞有什么区别呢。
可是这些话她只敢心里想不敢说出口来,若真的说出口来只会小姐不高兴,小姐不高兴她们也只能跟着糟秧。
见念夏不再说什么,慕婄雪微满意还好她实相的不再多说什么,“喜春,去给我准备一身素雅但必须了彩的衣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必须在太后寿宴前找到。”
喜春听言只好硬着头皮应下声来:“是,奴婢一定尽力。”
“不是尽力,是一定完成。”慕婄雪苍白的脸上尽是怒意,“若是你找不到让我满意的衣服,我留着你也没有用,你也知道没有价值的人留在身边也是浪费。后院花辅的陈元跟我要了你几次,以前我都给推了,你要是这次找不到就嫁人吧。”
喜春一听整个脸色都变了,那个陈元是个好吃懒做,又*的人,最关键是已经四十有二了并且妻妾成群,拿着微薄的月钱根本就养不起一大家子人。除了喜欢的几个小妾其它的几个哪个不是最后被她卖到那种地方换钱,小姐若真是将自己许给他那就是毁了她。喜春吓的连忙跪地,坚定道,“奴婢一定会为小姐找到让小姐满意的衣服。”
听到她的话,慕婄雪甚是满意的点头:“这才对,我就要你们这么尽心心力的为我办事,我才开心。起来吧,你放心,只要你这件事办的漂亮我会回了陈元,也会让他死了这条心。”
“谢小姐。”喜春又给慕婄雪磕了个头这才起身。
慕婄雪看着屋子里的四婢:“你们都给我听着,你们都是我的侍婢,咱们是一荣俱荣,一辱俱辱。你们为我做事也是为自己做事,都用些心我好了,你们自然也都好了。若是哪个不尽心也别怪我到时不念主仆之情。”
四婢皆弯腰领训,“奴婢明白。”
“恩。”慕婄雪微闭眼光,“我这会也乏了,你们都退下吧。”
听着四婢离开的声音,慕婄雪的脑子风速的转动着。要想在一百多之内抢到骆意煦并让他娶自己,她就必须要做些准备跟特殊的办法了。只要能嫁给骆意煦,成为郡王妃她以后的日子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想着不用多久,她就能坐上原本属于慕婄雨的位置,她就有说不出的兴奋。慕婄雨,纵使你是大玄第一美人又怎么样,我还是能从你手里抢走属于你的。我要你尝尝被人踩在脚底,被人抢走位置的滋味,尝尝我这十三年来的痛苦!
一百天,不,已经没有一百天了。在一百天不到的时间里,她必须要做到这些。一个月后的太后寿宴的机会她必须抓住,若是错过了只怕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到时京城里的凡是有身份地位的公子都会到场,若是骆意煦不可她也可以再看看其他方便的人,骆意煦是最佳的选择,但她也必须为自己再找个后路才行,当前,她必须要养好身体才行。
这般想着,慕婄雪慢慢的进入了梦乡,而这一次是一个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