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当流言蜚语关乎一个女人时,很多人都会瞬间变得道貌岸然,满口道德批判接踵而来。而相对的,同样的处境,男人的对待就显得宽容许多。
俞青早就知道自己在外面的名誉已经面目全非,她只希望时间能带走人们的记忆,让一切都深埋进泥土中,再无人问津。
可记忆还未带走,那些鲜血般的往事已经开始残忍的吞噬着她好不容易得到的生活。
她极力让自己变得淡然,极力让自己不去在乎,不争不闹,云淡风轻。如今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来化解目前的情况了。
而冯子繁的离席,冰冷的态度无意加快了宴席的节奏,只见天还未黑去,大家已经纷纷放下了碗筷,冯二老结伴出门散步,原先散着诡异气氛的小院儿里就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几个工人。
冯子琳自然也是要留下的,俞青原先想帮她忙,却被她拦住了:“你进屋看看老三,这儿不需要你。”
俞青只好放下手里的东西进了屋,上楼还未走进卧室就听见一阵咳嗽声,进去后就看见冯子繁坐在沙上边咳边端着杯子喝水,双眸看见她,静静的目光。
她走过去,从包里拿出他的药,挤出两颗递给他:“你啊,没人盯着也不按时吃药,你这么不自觉,病得什么时候才会好啊。”
“不是还有你么。”冯子繁将药放进嘴里,喝水仰头下咽,放下杯子,将她拉到旁边坐下,手指抚着她的脸颊,柔声道:“今天受委屈了。”
俞青微笑,摇了摇头:“不是什么委屈,她们说的都是事实,没有冤枉我。”
闻言,冯子繁眸光黯了黯,没有应声。
俞青握着他的手,问:“那你呢,会不会和她们一样,那样看待我?”
冯子繁反手握着她的,一脸温柔:“傻瓜,那晚的事情不是你的错。”
俞青笑笑,只当他是一句安慰。沉呤一瞬,抬头时一脸迷惘:“老公,你最近为什么这样呢?”
冯子繁只是望着她,什么都没说。她便继续徐徐说道:“就像你说的,那一夜不是我的错,但也不是你的错,它是个意外,我们都喝醉了酒,意识不清的时候,生意外了,谁又能控制呢。但我很感激你,毫不犹豫地愿意娶我。那个时候,你只要坚决一点,事实上没人能拿你怎么办,可你还是愿意对我负责。”
在这个圈子里,生一夜的事太过普遍,有和外面的人,也有和里面的人。可那一夜之后,男女双方都会默契的形同陌路,要么偶尔在某个契机下重温一下,要么就是谁都不提及,各玩各的,自个儿心里明白就好。
可他们则有些不同,他们的事是被传开了,成为了大家津津乐道的话题。而且其中也不乏复杂的关系,增加了话题的饱满度,于是各种版本纷沓而来。
而在这院里,每家都是极为爱没面子和声誉的,两大家庭聚商量避不可免,但冯子繁当时大可以拒绝,大不了就是两家人关系破裂,以冯家的势力肯定也是不怕俞家的。
只是没想到,冯子繁居然自己主动提出了结婚负责。
那时候俞青觉得没什么,甚至厌恶他的态度。可后来一想,却觉得在这个圈子里这种行为确是不容易的,尤其婚后冯子繁的表现更是令人大跌眼镜。
所以在俞青的心里,渐渐的,对他产生了一种感激的心理。
冯子繁静静听她说完,只问了一句:“你从来没后悔过吗?”
俞青摇头:“没有。子繁,你或许不知道,如今你给我一切,对我来说有多么好。”
她认真又一脸乖巧的说完这句话,让冯子繁心念一动,忍不住扶着她的脑袋吻了上去,双唇紧贴一瞬,他又移开,笑道:“算了,我病还没好……”
他的话没说完,俞青就主动勾着他吻上去,舌尖灵巧地钻进去,似不允许他有丝毫的迟疑,难得如此主动用力地将这个吻不断加深。
——
这一晚不久,俞青就已经趴在冯子繁怀里睡着了。冯子繁侧着身子凝望她许久,捋了捋她的头,然后将她轻轻放在床上,自己则拿了烟走了出去。
他在二楼阳台处点燃一根烟,望着如墨夜色,初冬毫无星际,乏味至极。但他也并非是来赏夜的,只是想抽根烟,思考一些事情。
冯子琳从后面拍了怕他的肩膀:“青青呢?”
冯子繁只淡淡看她一眼,回过头来,抖了抖手里的烟灰:“睡了。”
冯子琳看了看他抽烟的动作:“咳嗽这么严重,还敢抽烟?要是被青青知道了,不定骂死你。”
他笑笑:“我媳妇儿哪有这么凶?她只会一脸委屈地想尽办法哄我答应她。”
两人随便说了一些家常话,瞅着时间差不多了,该哄小芮芮睡觉的时候,冯子琳才走了几步,又回头说:“去和老太太谈谈吧,总比什么都不做好……”
末了,她又补充了一句:“也能让青青日子好过些。”
冯子繁是背对着她的,过了一会儿后,他才点了点头:“我知道。”
他连续抽完了两根烟后,吸了冷风,气管又被烟呛,于是在去冯二老的房间时,一路都在咳嗽。好不容易止住了,他正准备抬手敲门,就听见里面的说话声,倒也不是很清楚,但冯老太太这么激动,估计他们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他敲了门,然后进去,果然见到老太太憋红了一张满是皱纹的脸坐在一边,而老爷子则坐在另一边,倒是没什么表情。
“大晚上的你过来做什么啊?”老太太这会儿连带着看他都心烦。
她出生书香门第,后来嫁给了干部冯老爷子,倒也算是门当户对金童玉女。她向来注重门户干净,重尊严爱面子,如此大半生下来,老爷子退休时功绩不错,家里儿女双全,老大在部队里混得人人皆赞,女儿虽嫁了一个凤凰男,但也还算有点成就,带出去不丢面子,而最头疼的小儿子,虽然年轻时惹过不少事,但如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除去一些风流债,其他口碑也是可以的。
她本是觉得此生算是完美了,可偏偏娶了一个婚前私生活混乱的女人回来。
当初迫于给俞家一个交代,而冯子繁也擅作主张地放了话会负责,她也只有暗庆俞青又跟着傅旻去了s市,却没想到几个月后,冯子繁回到家里说要结婚,而且态度十分坚决。
婚是接了,在她眼里那是情势所逼,迫不得已而为之。可这一年来,听到的闲言闲语越多,她也就觉得这个儿媳妇给冯家蒙上了污点,越看不惯她。
在加上老三这几次都为了她给自己摆脸色,她便觉得是这个女人怂恿的,也就更生气了。
冯子繁面对老太太的一脸怒意丝毫不在意,只是坐在他们对面,态度温和地说:“我想跟你们谈谈。”
老太太更不爽了:“她让你来的?”
“不是。”冯子繁一脸淡然,而后缓缓地说:“老太太,以前的事就算了,无论别人说什么,她现在都是我媳妇儿,已经是冯家的人。我知道你一直在介怀那些不清不楚的事情,但追究又有什么意义呢,我更希望你能看到青青的好,而非一味的去探究那些往事。”
老太太皱眉,咄咄逼人地问:“她的好?她好在哪儿了?孩子孩子不愿意生,老公老公照顾病了,不好好在家呆着非得出去工作,她好在哪儿了?你倒是给我说说。”
“孩子她是愿意生的,现在也在努力;我病跟她也没关系,是我自己没注意,只顾着忙生意上的事了,为此,她还老给我想办法保养身体;工作也是我支持她出去的,不信你可以让老爷子出去问问,我当时还找了些关系。”
他叹了口气:“老太太,你别觉得只要是青青就一定没好事,其实她平时做了很多事,你都忽略了……”
“别跟我说这些!”老太太一脸不耐烦,摆手打断:“你以为你把所有事都往身上揽我就会对她刮目相看了。我告诉你老三,这些都不是问题,我最在意的是她以前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一直沉默的老爷子有些听不过去,斥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事,你一天就尽说这些!”
老太太反驳:“我不说这些我说什么?你听见晚上那些人说的话没有,你不觉得丢脸啊!”
老爷子喊着烟斗,不语。老太太也僵持着,冯子繁则沉重地说了句:“青青是个好姑娘,以前那些事都并非她所愿。”
“你别跟我一口一句她有多好有多好,你就这么确信她不会背着你做出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一个婚前这么不知检点的女人,我就不行她能有多好!”老太太愤然甩下她的坚定态度:“反正如果让我现她做出什么不轨的事情,到时候就别怪我不留情面清理门户!”
话已至此,冯子繁也无需再说什么了,只会越解释越黑。他唯有神色黯然了三分,恢复下午离席时的淡漠,起身走了出去。
第三十一章
自从上次在市门口与宁大飞大打出手后,有两天时间秦屿都没有联系许忠蕊。
那天晚上,秦屿毫无疑问地生气了,原先本是缠着她说好了那一晚留在她这儿的,可送她回家时,不旦一路上都没说话,还只送她到小区门口就直接开车走了。
而许忠蕊在车上看见他脸上的淤青,想模也被他拦截,沉默不语地别开了脸。
秦屿这人,平时没心没肺,可真生气了,那就是彻底地闹别扭。而许忠蕊第二天就飞了一趟,隔一天回来时,也已经是傍晚,可机场外却没有他那辆灰白色的车子。
她不禁有些失落,拿出手机想给他打电话,想了想又觉得干脆直接去找他吧。于是截了辆车往他家去。
时间不算晚,刚好碰上了秦屿不在家的时候。本来是应该给他打给电话的,但又觉得她这可是主动送上门来了,干脆就再等等,他来了看见的一瞬说不定会很高兴。
于是她拖着行李蹲在门口,就这么一直等了一个多小时。然后她就现自己低估了等待滋味的煎熬,她已经有些困,可天冷又让她睡不着,只能干瞪着眼睛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直到走廊的灯光突然亮起,她抬头望去,就见到秦屿悠悠走来,看见她时,面色不改,扳着脸走到门口开门。
许忠蕊仰着头直溜溜地看他,一脸委屈。
果然,即使再怎么装再怎么生气,可还是会心疼她。开了门后,秦屿弯身将她拉起来拽进了屋里,猛地抵在墙上。
本以为会是一次十分热烈的吻,因为他常做这种事,一进门就将她摁在墙上一路吻进卧室,直接扒光吃干抹尽。
可这一次,许忠蕊看他时,只见到他一脸深沉,眸光专注,却也带着一丝愤怒未平的意思。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后,又松开,转身进了屋。
许忠蕊赶紧随后跟上,拉住他的手,讨好地问:“还在生气啊?”
秦屿不语,只任她拽着,然后在沙上坐下。
许忠蕊只好扑上去抱住他的肩膀,边摇边撒娇:“哎呦,秦子,不要生气了好不好,你别什么话都不说,这可不像你啊。”
秦屿依旧板着脸。许忠蕊又哄了几句,就只有悻悻然地收回了手,不大高兴地说:“你要是一直这样赌气不说话,那我今天来就没有意义了。”
等了等,没等到回应,她就站了起来:“我回去了。”
立刻,手腕就被抓住。她正想笑,就听见他在后面闷闷地说:“你就不能多讨好我几句?”
许忠蕊低头笑,回头看着他:“你怎么就跟个小孩子似的,还需要人哄啊?”
秦屿愤愤不平:“我平时哄你的少了啊!”
说完,便十分郁闷地别过了头,不去看她,但那副怕她走掉想回头又强忍着不回头的样子,着实是可爱极了。
许忠蕊笑了半天,坐了回去,伸手握住他的手,不疾不徐地说:“秦子,我知道你有气。被别人打了,还不能还手,你一定从来没这么窝囊过。可我真的不想惹是非,也不想再和宁大飞有任何牵扯,我现在只想好好的和你在一起,就像这段时间一样开开心心的。”
她伸手附过去,将他的脸转过来,一双柔情似水的眸望着他:“我们在一起不是很开心么,所以不要跟我生气了好不好。”
秦屿看着她,半会儿没出声。
其实他早就不生气了,看见她坐在门口等他,那一瞬间,他的心就已经柔成了水,哪里还有什么气可生。只是他需要她一个态度,所以才会一直给她脸色看。
许忠蕊见他不说话,又再说道:“不过事不过三,如果宁大飞再有一次,我答应你,绝不拦着,好么。”
秦屿这才缓了脸色,将她的手握进手心,心疼道:“等在外面很冷吧,手这么僵。”
许忠蕊知道他气消了,笑了起来,摇头道:“不冷,你不生气了,就是值得的。”
这话对秦屿来说分量是很重的,他颇有些感动。
她又问道:“这两天有没有想我?”
秦屿将脸埋在她颈窝处,将她推倒在沙上:“想,都快想死了……”
和好如初的两人算是在沙上就火热了起来,秦屿将许忠蕊的手带到头顶,两手十指相握,紧紧的不放开,然后低头吻她,细密而具技巧的吻。
许忠蕊很快被挑逗起来,想抽手但被他拉得紧紧的。她不禁笑:“你这么拉着,不月兑衣服了?”
秦屿忙里偷闲抬头看着她,献宝似的说:“信不信我能用嘴把你月兑得干干净净的?”
“呦,你这是想挑战高难度呢,先说好,我可是穿了丝袜的。”
他挑眉,凑到她耳边轻声说:“月兑光,今晚你就跑不掉了。”
小别胜新婚,冷战了两天的两人,着实折腾了一夜。
——
第二天许忠蕊醒来,就感觉秦屿光着身子将她箍得紧紧的,她无奈笑笑,难怪睡觉的时候总觉得难受喘不过气。
秦屿还未醒,睡得很熟。她轻轻转过身子极近地看着他,这个男人的睡相很成熟,不似他醒来时的那副模样,笑起来以及很有行为都有点孩子气。
她偶尔会好奇,就在她面前这德行是怎么在外面混得这么好的?后一想,就忍不住由心而笑,听说有些男人只有在心爱的女人面前,才会表现的不一样。
想到这里,她仍会忍不住甜蜜一下。
兴许是被她刚才转身的时候动的那一下,也有可能是因为她的目光,秦屿慢慢醒过来,还没睁开眼睛就蹭啊蹭的蹭下来,一翻身,就将她压在身下。
j□j的身体重叠,她都感觉到他的j□j正在一点点变化。她推了推他:“你精神也太旺盛了吧,昨晚还没要够?”
秦屿正埋从她的锁骨一下吻下去,落下一个个吻痕:“不够,十年的份儿,就昨晚那几次怎么够?做完了那十年,还有后面的十年,再十年……”
他抬起头,深情清澈的目光:“一辈子都要不够。”
许忠蕊抬手捋他微湿的,轻声说:“嗯,辛苦了,让你等了十年。大不了下辈子也给你。”
秦屿愉悦地笑起来,手下却已经将她的双腿抡起:“我还可以再辛苦一点。”
再辛苦一点的后果就是,刚释放完没几分钟,晨早“运动”的某人肚子就咕咕叫了。许忠蕊连澡都还没来及洗,就被他缠着进了厨房给他煮东西吃。
她的厨艺不算好,也就只能弄些简单的食物,并且像秦屿这样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人还未必咽得下去。但端出来后,她就知道自己完全想多了,虽然滋味不算好,但秦屿却极为给面子,狼吞虎咽地吃得连渣都不剩。
她也算是有了点满足感。不过收拾干净厨房,进浴室洗完澡,她就想着要走了。
于是,某人开始抱着她的行李箱不放手。所以说,拖着行李箱来完全是个错误。
许忠蕊一脸无奈地坐下,看着面前整个人都俯在行李箱上的二十七八的大男人,叹了口气无力地唤了一声:“秦子……”
秦屿推着箱子到她面前,拉着她的手:“蕊蕊,别走了,反正行李也拖来了,干脆就在我这儿住几天吧?”他本是想说住下的,但以退为进,才能吃得到肉。
许忠蕊摇头:“我们才在一起多长时间啊就同居了,你平时在我那里也就算了,但你这儿认识的人又多,给别人看见终归不好。”
她捧着他的脸亲了亲,哄道:“你乖,先送我回去,平时你也可以去我那里不是?”
“……”秦屿这才泄气地妥协,但很快又伸出手,装出一脸天真无邪地说:“那你给我备把你那儿的钥匙吧。”
许忠蕊一怔:“呃……”
她突然意识到,这人是铁了心想同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