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子脸上没多大表情,只不过南煜沉会穿这件廉价的衣服,倒是意料之外,看来他们之间空白的那两年,彼此都多了些双方不了解的变化。
赵妈做好四菜一汤端上桌,南煜沉自沙发上站起身后,径直走向餐桌,西子默不吭声跟在后头。
男人脸上挥去先前流露出来的愉悦,这会冷的跟块冰似得,西子倒没将方才的插曲往心里放,她喝了口白开水开始动筷子。
赵妈解下围裙挨在西子右侧坐下来,这原也是西子的意思,她多次同南煜沉提议说人越多吃饭越香,男人便应了她的要求让赵妈坐到一张桌上用餐。
南煜沉生来就带着种令旁人仰视的气质,有他在,赵妈多多少少不太自在,言行举止都要注意着不能出了差错,西子是习惯了这份静谧中席卷的冷意,她夹了块肉放在赵妈碗里。
赵妈瞄了眼正优雅咀嚼菜梗的男人,“西小姐不用这么客气,我,我还是自已来吧。”
南煜沉自顾吃着菜,西子是见赵妈端着白米饭不敢动筷,桌对面有尊孤傲不群的玉佛镇压着,任谁都会倍感压力,哪怕是初见南煜沉之人,都会因他举手投足间泄露的慑人气度而敬而远之,更何况是赵妈。
她谨慎的连菜都不敢夹。
“没关系的。”西子笑的浅淡,“喜欢什么菜随意吃,不用顾及我们。”
赵妈小心翼翼的拿起筷子,“谢谢西小姐。”
西子掬了眼坐在她对面面无表情的男人,她真怀疑南煜沉是不是堕天使撒旦转世,否则为什么人人都会对他忌惮三分?
男人伸手夹来块撒尿牛丸放在她碗里,西子抬起双清珠流转的明眸,正好同他的眼睛对上,羊毛衫衣袖被南煜沉很随意的挽在手肘处,他左腕上那块全球限量版劳力士这会借由灯光绽放出钠白色的夺目。两年前她曾见过他的狼狈,可西子搞不懂,哪怕是在那么狼狈的状况下,他一颦一笑也能格外吸引,一个眼神,一次回眸,都能俊逸的让人忘乎所有。
这样的男人,哪怕满身泥浆,他也犹似精雕细琢的雕像般迷人,上帝在创造出这个男人时,究竟给过他多少纵容和宠爱?
才能够让他……
生得如此,妙不可言。
难道她这辈子都看不见他窘迫的样子吗?其实,西子是想他狼狈不堪的,他越糟糕,她就会越开心,而不是让他像现在这样,拥有无可挑剔的样貌,手握颠世之权,把所有人踩在脚底,无尽碾压,永无翻身之日!
她垂下头,用筷子将米粒上的撒尿牛丸狠狠夹成两半,看着里面咖啡色液体将白米饭染成另一种颜色,她突然有种想笑的冲动。她爱吃的,他总是能记得一清二楚,越是这样,她越会觉得,这辈子都别想逃离他的掌控!
西子放下碗筷,“我吃饱了。”
“吃饱了?”赵妈瞅了眼她纹丝未动的饭碗,“是不是我做的不合胃口?”
西子想说是有人倒胃口,可这话只能自己说给自己听。
“大概是先前在外面我吃了份蒸饺,到现在也没觉得有多饿。”
南煜沉随她逐渐站起的动作凝向西子姣好的脸蛋,“不舒服?”
“没有。”
女人踩着脚下那双粉色兔头拖鞋重新回坐到沙发上,她拿起遥控器点开LED电视屏。西子一走,赵妈简单扒了两口饭赶紧起来收拾干净西子的碗筷,南煜沉皱了下眉,原本的好心情烟消云散。
他丢掉筷子起身,“西子,你他妈非要摆个脸色给我看?”
“我没有。”她斜眼睇向男人修长的身影,“这个台八点档的电视剧今晚首播,我跟齐琴约好一起看的,我不想错过。”
她右腿蜷上沙发,南煜沉的火气这才逐步降下来,他走过去同她坐到一张沙发上,西子捧着水果盘拿了颗赵妈洗好的葡萄讨好般递到他嘴角。
男人冷若冰霜,并不买账,西子表情不悦,“快尝尝。”
“用嘴。”
西子误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南煜沉左唇荡出个若有似无的弧度,“我说,用嘴。”
“爱吃不吃。”西子正打算缩回手,男人先一步抓住她腕部。
“你可别忘了,我们之间还有赌注押着。”西子只见他菲薄的唇瓣笑靥变深,“说好的,你主动。”
西子死的心都有了,她是吃饱了撑的才会自个儿往火坑里跳!
“改天吧。”她机灵的推搪,“我习惯了被动,你总得给我个时间去适应。”
男人抬起玉手,食指轻轻敲打着她的太阳穴,“我怎么听见这里的算盘珠子打得噼里啪啦的响?”
西子用水果盘隔开他,真想用脚下的五指袜管他身上踹去。南煜沉笑了笑,脊椎向后慵懒枕上沙发,他长腿伸直后交叠搭在茶几上。
“大年初一学校会准备个化装舞会。”
西子的视线从中央新闻转向他绝俊的脸,“化装舞会?”临近寒假,她这几天已经在着手准备期末考,从未听说过学校要开化装舞会。
南煜沉接着说,“算是个商界名流化装舞会,学生参加的名额有限。”
“哦。”女人折过脸,含了颗葡萄在嘴里,还好名额有限,她向来不喜欢这些舞会,就连同学之间的聚会她都从不会参加,西子是孤独惯了,不太喜欢热闹。
男人斜瞥着她白皙漂亮的侧脸,“我给你留了个名额。”
她赶紧吐出葡萄籽,差点没噎着,西子睃看过来,“我不想去。”
“这事儿没得商量。”
“你们上流社会的东西,跟我什么关系?”
男人脑袋往后偎去,两指指月复略显疲惫的揉了揉鼻梁穴,“我说了,没得商量,你的礼服到时候我会让李综送过来。”
“南煜沉,你能够左右我一辈子么?”
男人掀开眼帘,一双褐色瞳孔连强烈的灯光也无法融入进去的深“我就是要左右你一辈子。”
西子唇瓣上的颜色全无,她收紧牙关,看着他时,凤眸内的光茫有些跳跃,“你这样报复我有意思么?你已经毁了我的爱情,难道还想毁了我的人生吗?!”
南煜沉一声冷笑,挺起椎骨拉近同她的距离,“西子,只要有我在,哪怕我不要你了,你这辈子也休想跟着别的什么人!那个姓余的小子,趁我今儿心情好,你最好尽早给我忘了,否则,我弄残他!”
“南煜沉!”西子拔高音量,“你还是不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