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吾梦抢过身去,一脚将砂锅踢倒在地,发现鲜肉便是人肉,萝卜就是人骨,这是一锅活生生的人肉汤。
事情摆在眼前,云吾梦已知对方来者不善,而且绝对是妖魔鬼怪,连忙抽出身后的笨重古剑,厉声道:“妖孽,这可是仙山,你竟然胆敢在涔沄派眼皮子底下作恶。”
思念呵呵一笑,飘起身来,容貌渐渐变化,背上长出两只翅膀,变回她的原貌,原来是一只容貌秀美的蝶精。她哈哈笑道:“我是本山蝶精,身怀仙气,算起来,应是仙灵,涔沄派又怎么捕杀我呢?”
云吾梦哼道:“妄你还是仙灵,不帮上山的人也就罢了,还要害了他们。”
蝶精妩媚一笑,道:“这可就奇怪了,他们凡心未尽,如何修仙,我这是帮他们达成心中夙愿,免受修仙之苦,我何错之有?”
云吾梦不削道:“什么夙愿,难道他们的夙愿便是成为这锅中肉汤。”
蝶精笑着摇头道:“小朋友真不懂事,怎胡乱猜测,他们的愿望或要女人、金钱、权利,我让他们得到一晚的愿望,他们自当回报我,永远陪伴我,大家各取所需,公平交易嘛,何况都是自愿的,我可没逼谁。”
云吾梦不齿的说道:“你用别人思念做勾引,用花言巧语使人上当,等同变相的逼人就范,亏你还说得出口。”
蝶精屏住呼吸,长出口气,道:“也不尽然,也有人能够不被我所惑,好比说你。看到心中最惦记的人,竟还稳得住,今天可就算我栽了。”
云吾梦冷笑道:“因为你伪装的太差劲了,馨妹可不像你这般搔首弄姿。而且馨妹告诉过我,在这个险恶的尘世里,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你好,你身上一定有别人想要的东西,对你好一分,别人便会从你身上拿回十分。”
蝶精转笑为怒,道:“是啊,真是个多嘴的小丫头,那你就直接纳命来吧。”
蝶精展翅上冲,房顶被她整块弹飞,续而翅膀,左扇右摇,击出数陀冰块。
云吾梦提起古剑,横劈竖砍,那些冰块便化为两半。转手一道“森罗幽光”打出,蝶精两翅相挡,确硬生生被打退数米。
蝶精哼道:“好小子,原来手下功夫不弱,尝尝这招如何。”
说着便摇晃两翅膀,洒下金黄色粉末。
云吾梦自然知道这非什么好东西,一个起身,以极快的速度跃到蝶精身旁,直接横扫一剑,对准翅膀砍去。
蝶精没料到云吾梦身法如此之快,急忙一个闪身,才保住翅膀不断。急忙飞往更高空,笑道:“小朋友剑法挺不错的,我可不是对手,告辞了。”几个振翅,便消去踪迹。
云吾梦不会飞天之术,只有放弃不追,不过,回想起那屋中的卧室内好像还有一人,搞不好是蝶精的同伙,他又返回房中,探个究竟。
云吾梦打开槅门,发现一人正畏畏缩缩在棉被里抖动,他一手抓开棉被,剑指那人,以防万一,确见那人不过是个手脚被捆、嘴巴被塞的老者,连忙为其松绑。
那老者很咳了几下,模样极为狼狈,谢道:“多谢小少侠救命之恩。”
云吾梦道:“老人家,你是这座房屋的主人吗?”
老者道:“是的,我住在这已经几十年了,但前些日子被那蝶精给绑住,囚禁起来,平日里便诱惑上山求仙的路人,趁机将其杀害,饮血吃肉,好不残忍。”
云吾梦恨道:“将放走了她,给她继续为非作歹的机会,真是失策。”
老者劝道:“小少侠不必介怀,这蝶精常年与这冰天雪地打交道,早练出一身耐寒的本事,而且她还能飞天,打得久了,你会落于下风的,你还是连夜离开这里的好,出了冰雪地便不是她的地盘,那里接近涔沄派,她不敢造次的。”
云吾梦点头道:“那好,咱们一起走,待上得涔沄派,将此事告知他们,相信他们不会不管,定能在顷刻间灭了这妖孽,还你家园。”
老者道:“小少侠好意心领了,带着我会拖累速度,何况前方路还长,你一个人走的快些,若蝶精追来,有我会使你分心。”
云吾梦坚持道:“不行,我既将你放出,那蝶精必然会杀你灭口。”
老者道:“可是,若那蝶精追来,我两不一样也得丧命。”
云吾梦笑道:“我跑快点就是了。”他坚持己见,终说服老人,背着老人朝门外窜去,尽管夜晚风雪很大,但也只能冒雪而行,云吾梦此刻批了件外衣,而老人则直接以棉被包裹,重量可想而知。
云吾梦踏步于白茫茫的雪海之中,岩壁上的冰刺又不时下落,他既要注意道路还得注意落冰,好不辛苦,越走越是疲惫,越走越是气喘吁吁,索性蝶精没有追来,他们并无危险,最危险的还是这里的天气。
如此,走了一个多时辰,但前方路途依旧白茫茫一片,似乎一点也没有前进过,在老人的要求下,此刻方停下歇息一小会。
云吾梦看着天寒地冻的环境,恨道:“这是什么仙山,这才半山腰,道路就长得离奇,要想上山顶,岂不是做梦。”
老者淡然道:“算了,小少侠,求仙之路本就艰辛险阻,若连这么一点困难都敌不过,又怎么熬过漫长的修仙岁月,修成仙身呢?”
云吾梦点点头,突觉这位老者其貌不扬,确身有大智慧,藏着一股集仙神之智囊、纳天地之奥秘的气息。
老者续而拿出一块馒头,硬邦邦的,递给云吾梦道:“小伙子,吃点东西吧。”
云吾梦接过馒头,将其分为两半道:“一人一半。”
馒头虽然硬,但云吾梦饥不择食,吃的津津有味,三五两下便吃完了半个馒头,而此刻老者还没动口。
老者看他吃的着急,摇头微笑,问道:“小少侠,你的剑是如何得来的?”
云吾梦道:“是云爷爷交给我的,让我交给涔沄派。”
老者又问道:“噢,那你的剑法道术呢,在哪学的?”
云吾梦道:“也是云爷爷教的。”
老者模模胡子道:“你说的那位云爷爷叫什么,现在何处啊。”
云吾梦思虑一阵,摇头道:“这个我不能相告,至于云爷爷叫什么我也确实不知道。”
老者哈哈一笑,站起身来,抖掉棉被,仰望苍天,又问道:“那你云爷爷对你很好咯。”
云吾梦点头道:“犹如再生父母,没有他我就是废人。”他心中感激云爷爷当初救了他,还教他仙法道术、剑诀剑式,饱读经书、精通医理,甚至令他舌头重生,说是再生父母一点也不为过。
老者又模胡须,正色道:“你品行端正、自制能力强,可惜江湖阅历太差,太无防人之心,而且还易感情用事,将来会吃大亏,是你成长的一把枷锁。”
云吾梦听得云里雾里,不知他在说些什么。
老者接着道:“好了,睡一觉吧,就当这一切都是梦,醒来后继续上你的山。”
云吾梦突觉双眼迷茫,看东西朦朦胧胧,坐都坐不稳,一个踉跄便扑倒在地,想站起来,可惜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暗想:云吾梦啊云吾梦,怎么教你都教不机灵,躲过一次当,确躲不过第二次当,这江湖险恶,你要上多少当才学的乖啊。
望着那老者的背影,渐渐进入梦乡,渐渐闭上双眼,沉沉的睡了下去。
而后,那只蝶精出现在云吾梦身前,望着老者,流露出尊敬的表情,轻声道:“主人,我们这么做为了什么?”
那老者用忧郁的眼神看看满天风雪,接着闭上双眼,缓声道:“试探,一切都是试探。”
蝶精又道:“上山求道的人多如牛毛,或赶下山、或身死的也不计其数,都不见您试探任何一人,为何独独对他做试探呢,难道他天赋异禀?”
老者傲立风雪之中,恍如一个饱受沧桑的苦难者,叹气道:“五神灵玉现世,江湖为此而变得动荡不安,随时都在杀戮,随时都有人死在刀下,连“他”也忍不住要出手管管这世道。我又怎能不尽尽心?”
蝶精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她经常听老者说些难懂的话语,早习以为常。
老者继续道:“或许,能够将神州大地重返太平盛世,百姓们继续安居乐业的人正是这个少年。我老了,心也老了,只愿有生之年看到繁华依旧,哪怕物是人非。”
蝶精听此一言,简直不敢相信,她自认为连她主人都无法办到的事那必然是件了不得的大事。
老者受尽风虐雪饕,确半响也不愿离开,胡须眉发染满霜雪,仿佛在为他老迈而又健壮的身躯添上一缕沧桑。
地上的云吾梦还没意识到,他离得涔沄派进一步,他的人生变化便会大上一步,将来的事情波云诡谲,喜怒哀乐尽在前路。或许活在当下,才是他人生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