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云吾梦随弟子来到一处极其偏僻的平台,这平台悬浮于空中,比涔沄派还高出数十丈,仿佛高山之上突起一座奇峰,空间极大,可容纳上千人,名字取得挺好,叫“翠月台”,但确只有一间房子,这让云吾梦有些纳闷。
不过好在这里景色优美,往下看去,云海雾凇、美不胜收,往上看去,顿感天近咫尺、伸手可摘,恍然一个不择不扣的观景圣点。
云吾梦不禁言道:“这云都在脚下,天又离得那么近,仙山就是仙山,果然非同凡响,要是涔沄派广开道门,让大家都来领略这千般美景,那就太好了。”
实则,汨山秀立于众蜀山之边,山脉长度无限,高度更是众山之首,但空气稀薄的很,若无修为之人真到此处来,呼吸会变得急促,严重的,立马昏迷,甚至丢去性命。
云吾梦不知得在这待上几日,趁天色未黑便早些入屋,好收拾收拾,做好常住的打算。当他一进屋,令他诧异的是,这哪里是客房,蛛网满布、灰尘肆虐,比柴房都不如。
他叹了口气,心目中的仙山形象顿减三分,好在他从小自己照顾自己,家务事做惯了,找了个桶,便打扫起来。
半个时辰过去,屋内被他打整的一干二净,桌椅板凳摆放整齐,地面一尘不染,窗户边更不留一丝杂尘,而且他见蜘蛛太多,确也没有杀害,只将其扔出屋外,任它们重找居所。
累过之后,便很快入了梦乡,此刻,夕阳未落,他确呼呼大睡了。
很快,月亮升起,时间到了晚上。
“哈哈哈哈,美啊、美啊。”一阵恍恍惚惚,不大不小的说话声让云吾梦从睡梦中慢慢醒来。
“哈哈哈哈,美啊、美啊。”又是同样的笑声,又是同样的话语,云吾梦如何能睡,暗想:这仙山之中,何人不去歇息?在这感叹。
为赶走那人,他穿好鞋子,走了出去,只见一人坐在地上,对着天上的月亮一阵赞美。
云吾梦看看月亮,又圆又大,感觉近的几乎触手可及,但真拿手去模,确又遥不可及,但确实美得发亮,美得让人陶醉。
“哈哈哈哈,美啊、美啊。”又是同样的话从那坐于地上的人嘴里发出。
云吾梦走近那人,拍拍他的肩膀道:“我说这位兄台,现下正是老虎也要打瞌睡的时候,您看,您能不能去别处,别在我这赏月。”
那人摇手道:“不行、不行,这里幽静,地势又高,看得清楚些。”
云吾梦又道:“那你可不可以安静赏月,我在里头睡觉呢。”
那人转过头来,笑道:“抱歉啊,老朽就这么一个赏月的癖好,打扰到你,真是不好意思。”
他这一转头直惊得云吾梦往后倒退,做好动武的手势,因为这人正是昨日在山腰间遇到的那位被假意被蝶精俘虏的老者。
老者见他惊讶,笑道:“怎么,小侠士不认得我了?”
云吾梦哼道:“你究竟是何方妖孽,将我迷晕在地,确不伤我,现下又跑来找我。”
老者眨了眨眼,回道:“实不相瞒,老朽无名无姓,其实是这座山的山神。”
云吾梦自然不信,露出疑色,道:“山神?这里会有山神,我凭什么信你?”
老者眯着眼道:“我问你,你被困在半山腰,为何醒来确在山上了呀。”
这正是云吾梦一直无法解释的事,直摇头。
老者道:“不正是我将你送离半山腰的吗?”
云吾梦将信将疑,确实已找不出其他解释,但转念一想,又发觉事情不对,道:“不对,若是你救得我,那你的本领自是高人一等,为何会受制于人,而且,你既然帮我,为何还要弄晕我。”
老者道:“其实老朽也有我的苦衷,第一,我被困在那皆因我着了那蝶精的道,无力反抗,好在你来才将我解月兑,第二,我是山神,不能轻易表明身份,也不想吓着你,怕你将我也当成妖怪,所以自作主张,将你迷昏,送你上山。”
云吾梦觉得这些解释既牵强又有些合理,不知当不当信。
老者继续道:“我说你怎么那么多疑,你想想,若我是妖魔,那这涔沄派高士们还不将我灭了,我敢在这来?”
云吾梦觉得有理由,这仙山布满仙气,而且高手众多,邪魔外道躲避都唯恐不及,还敢上山送死?点了点头,问道:“那你上来干嘛?就为解释这些?”
老者摇头道:“当然不是,本来,我想暗中帮了你也就算了,可是,我发觉你认识我的一位故人。”
云吾梦疑问道:“故人?我会认识你的故人。”
老者道:“认识,当然认识,我认识将那把古剑交给你的人。”
这一句话,云吾梦自然不信,他与云爷爷朝夕相处,从未见过云爷爷踏出凌仙福地,更别提能认识他,笑道:“这谎撒大了点吧,五年来,云爷爷可没出过山谷一次。”
老者哈哈笑道:“我与他年轻时就认识了,那时,差不多就你这年纪吧!”
云吾梦暗自惊讶,若说到那么早,自个还没出生,自然不知,但他唯恐有诈,质问道:“那好,你说他叫什么名字,长相如何,性格怎样。”
老者模模胡须,看看朗朗明月,似乎他接下来的话可要日月来鉴证。缓声道:“他的名字可不能告诉你,因为你也不知道,我说的对吧!”
云吾梦闭口不答,表示默认。
老者继续道:“他长得满面皱纹,其貌不扬,但一脸慈祥,和蔼可亲,擅长医学药理,道法剑术亦有独到之处,想必,你一生才华都是他所教授的吧!”
云吾梦听老者样样答对,没有一处错漏,而且举一反三,猜出自身所学都师承云爷爷,心中已信了一半。
老者呵呵一笑,闭眼道:“还有件事,绝对是个秘密,我的这位朋友右胸有一处剑伤,没错吧。”
此言一出,云吾梦已信了十分,那处剑伤,云吾梦也是在为云爷爷更衣时才发现的,当时还追问剑伤如何来的,问得云爷爷眼眶湿润,因此,他记忆幽深。
云吾梦露出喜色,没想到在这仙山之地,还有云爷爷的老朋友,喜道:“你真是云爷爷的朋友。对不起,晚辈初入江湖,吃了不少亏,故而不敢轻易信人,适才纯属防人之心。”他既知这位老者是云爷爷的朋友,自然以礼相待,言语尽是尊敬。
老者摇摇手道:“我的朋友他还好吗?”
云吾梦直忙点头,二人接下来的话语几乎都是在聊云爷爷的事,这位老者很关心云爷爷,而且谈话之间,透着一股酸楚,一种百感交集的酸楚,不知他二人夕日的情谊是多么的深厚。
两人聊了近一个时辰,老者一直发问,云吾梦则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的很是详细。云吾梦能感觉到,老者的关心是真心的,而且那眼神中的沧桑是绝对假不出来的。
老者模了模胡须,似回想起往事,对着明月自言道:“快二十年了,那一别竟然过了这么久,知道你尚在人间便好,便好啊。”
他说话慢慢吞吞,云吾梦在他身上只看到了两个字“欣慰”。
而后,老者对着月亮又盯了很久很久,云吾梦则在一旁守候。紧接着,老者才道:“想不到他还交出了你这么个徒弟,可喜可贺。”
云吾梦憋着嘴摇头道:“我本来想拜师的,可是他没有答应。”
老者噢了声,笑道:“那岂不可惜,你天资极高、筋骨奇佳,不深造就太浪费了,不如我教你几招,你看如何?”
云吾梦连连点头,自然愿意,但转眼又换成苦脸,道:“可是,云爷爷知道我在外拜师学艺,不知他会不会生气。”
老者哈哈长笑,模模他脑袋道:“我只教你点皮毛,也就是防身术,算帮老朋友尽尽心,而你又不必拜我为师,他又怎会不高兴呢?”
云吾梦细想也是这么个道理,点头道:“好,那我学,可我不拜师噢,而且我也没有什么能孝敬你的。”
老者摇摇手道:“我自己都是个半吊子,只能教你点皮毛,还收什么礼物,不必了,不必了。”
接着,老者便让云吾梦耍耍已学会的剑法,以及所有懂得的招数,包括仙气内息究竟到达何种境界。
过了一炷香时间,云吾梦身手露毕,有多少斤两都尽显无遗。老者看后微微摇头道:“剑法剑术破绽太多,威力不能尽显,仙气内息纯而不刚,似乎练得不全,一定是你云爷爷没有悉心指导你吧。”
云吾梦模了模脑袋笑道:“云爷爷往往只将剑法剑诀,心法口诀交给我,续而演示一遍便走了,只是我太笨,没能领悟精华。”
老者惊讶不已,这修仙练法,之所以需要长年累月的时间,是因为不仅要自己深究琢磨,还要有人从旁指点,方能有所成就,而云吾梦只看一遍招式演练,便自学成才,这等资质,百年难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