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吾梦向来最尊敬云爷爷,就是要他下地狱,那也绝不推辞,如今古清一激,乖乖点头道:“好,我参加就是了。”
他想,反正也无去处,待在这也好,与思馨过过神仙日子也不错。
古清老脸怀安,道:“下月就是比试,你这段期间便来找我吧,我教导你御剑行空之术,依你能打败司徒苑杰的能力而言,相信一个时辰就能学会。”
说起御剑之术,云吾梦自然来劲,忙道:“真的,那我明天就学。”
他乘坐令狐轩的剑,奔云踏霞、横空凌虚很是舒逸,梦想着有朝一日学会御剑之术,一定要在神州大地各处去瞧瞧。
“不过。”古清展眉一笑,道:“你得先告诉我你手中长剑是什么来头。”
这可难倒云吾梦了,朝仙霞子投去求助的眼神。
仙霞子淡淡的道:“这有什么好问的,还不就是你送给云吾梦的铁剑,联合另外三样兵器,改造锻制而成的。”
那三样兵器不说明是哪三样,云吾梦也知道是那三样,忙道:“你将……”
他本想说,你将‘邪神三兵’与那把铁剑融合炼制了,但仙霞子似乎有些顾忌,对云吾梦轻轻眨了眨眼,做个嘘声。
但古清依然如遇晴天打了个霹雳,嗫嗫嚅嚅的道:“你、你、你真的把我送给云吾梦的那把铁剑拿去改造了?”
仙霞子淡漠道:“是啊,我看你们传了一千年,重没发过光,丢在那也是生锈,还不如好好改造改造,现在可不就成神兵利器了,连紫宵剑都不是对手。”
古清犹如痛失爱子,扼腕长叹,怔了半天,只挤出一个字“你”,便说不出来了。
原来,那把平平无奇,甚至还有些生锈的铁剑便是涔沄派传递千年的宝剑,虽然绣得难以使用,确一直伴随各代掌门。直至古清一代,他见云吾梦能将展现悠久古剑的威力,暗想看他能否也将这生锈铁剑也重现雄威,结果雄威不显,倒融成了其他的兵刃。
其实,这把剑还不止是涔沄派世代相传的宝剑那么简单,它更是将涔沄派发扬光大的‘白首祖师慕容韶华’随身兵器,原名‘天觑’(qù),乃是上古仙剑,后来九幽一战,虽力压邪神三兵,但其实是两败俱伤,剑身难逃三大至邪兵器的侵蚀,从此仙力被封。
本来,天觑剑在慕容韶华手中之时,尚能勉强使用,后来代代传下,仙力渐失,到此代,已成为普通铁剑,可谓仙剑的悲哀。
但最悲哀的还不是如此,而是与它夕日的三大宿敌,魔枪煞天、子月血锤·碎神、九鬼魑魅环这三大邪兵融为一体,变得非正非邪,不仅是它没想到,只怕聪明绝顶的慕容韶华也想不到吧,悲哀之大,莫过于此。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剑上的一正一邪之力,才能被云吾梦亦正亦邪的内息所驱动,发挥强大的力量,成为云吾梦独有的兵器,外人可用不了。
古清心痛之后,反而开怀大笑,如释重负的对云吾梦道:“罢了、罢了,千百年来,那剑也没出现过奇迹,到我这代,来点特殊的,看能否改变情势,就算便宜你了。”
云吾梦的青锋剑正好碎破,而运用此剑如鱼得水,感觉天下间在没有比这把剑更适合自己的了,笑嘻嘻的收下。
但仙霞子脸色一沉,提醒道:“不过此剑还有许多不安因素,剑内排斥性强,你须得谨慎使用。”
云吾梦默默点头。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站门弟子的声音:“掌门,玉墨长老求见。”
古清喜出望外,道:“请进来。”
仙霞子在后面饶有兴致的笑道:“噢,清薇可算杀尽众神教人了?”
乾坤殿门声轻响,三个人从殿外走近,走在最前面的蓝袍素裹,身材高挑,貌近四十,确风韵犹存,华姿不减,但脸上聚满怨气与杀气,致使肤色看起有些枯黄,眉宇之间多了份岁月的痕迹。
思馨看着她,不知怎的,心里生出一股畏惧之意。
这人便是享誉江湖的汨山涔沄派三大长老之一的玉墨长老清薇,专管派中女弟子的诸般杂事,兼任派中教导弟子习武练剑之事,但她更多时间确是在外遍杀众神教之人,不管是人是妖,只要与众神教有关,便立斩不赦。双手沾满血腥,众神教之人闻其大名,便心惊胆颤,就连三岁孩子也会停住哭声。
她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两名弟子,女的天真烂漫,红妆清纱,个头娇小玲珑,顽皮可爱,但眼神中隐隐藏着血气。
此女子名唤姬小雨,是清薇的独生女儿,常年跟随母亲在外弑杀众神教,人情事故方面所知不多,有些小不懂事。
而另外那名男弟子,目若朗星、冷峻风色,但眉宇之间尽显煞气,穿着道袍长衫,右手紧握长剑,大拇指顶着剑柄,似乎随时准备出剑,与令狐轩虽同为冷漠之人,但他内心藏着的却是另一种愤世嫉俗的心。
大门敞开的那一瞬间,夜风吹进,带着一丝凉意。
云吾梦微微抖动片刻,内心有种莫名的燥热。
此时,月涌中天,寒星闪烁,也不知这燥热从何而来。
云吾梦盯了那男弟子一眼,感觉好熟悉,好亲切,又好想哭,确不知为什么。
清薇走到古清身前,微微弯腰,请安道:“参见掌门。”而后看到仙霞子,也请安道:“仙霞子大师。”身后两人依样照做。
古清隔空引来三个蒲团,笑道:“都坐吧,这里都是自己人。”清薇这才引领两人落坐。
古清笑道:“清薇,难得你收敛憎恨之心,回来派中,我很高兴。”
清薇确道:“掌门,众神教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永远也杀不尽,我这次回来,是为了七年一次的‘雪月斗道’比武大会,待事情了结,我便下山,继续铲除众神教。”
古清长叹一声,道:“这又是何必呢?众神教人多势众,凭你一人之力,能杀得了多少?”
清薇道:“杀一个是一个,杀两个是两个,除非我死。”
古清摇头道:“那你女儿姬小雨呢?她被杀了怎么办?”
清薇目不瞬移,坚定的回道:“为父而死,死得其所。”
古清终不好在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摇头,续而转问道:“小雨,这次和你娘亲去了哪里啊?”
姬小雨显然要温和的多,带着笑脸道:“回掌门爷爷,这次和娘亲去了广西一带,灭了十三个归附众神教的江湖门派,杀的人也不少。”
古清看着稚气未月兑的姬小雨,心中一阵叹息,勉强笑道:“那小雨今后可不可以就留在派中,好生修炼?”
姬小雨斩钉截铁的回道:“不可以,爹爹的仇不止是娘亲的仇,更是我心中的仇,我注定是为弑杀众神教而生的。”
她从小跟随清薇,孩子的心性早被玷污,弑杀众神教这五个字根深蒂固,想将她想法改变,旁人三言两语那是决计不行。
古清低头丧气,本以为清薇回来算收了杀心,怨恨了除,可不想一切都是空欢喜。
良久过后,又对清薇身后的男弟子道:“鸣宇啊,你才华出众、年轻有为,短短五年,便学的一身本领,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了什么跟着你师父去杀众神教的人?”
云吾梦听到鸣宇二字后,后边的话几乎成了杂音,只觉乾坤殿大,众人嘴多,但确只有“鸣宇”二字来回重复,撞击脑海、游荡心间。
五年五个春夏秋冬,风风雨雨,日日夜夜,苦受丧友之痛。
两千多个白天黑夜,或明或暗,或冷或热,难舍朋友之情。
他不是死了吗?五年前蜀城的那个夜晚,他不是被沐若水杀死了吗?
为何还活着?
老天你在跟我开玩笑?
良夜露清,寒风刺骨,但云吾梦那颗心确在此燃烧。
比熊熊烈火还要炙热,比火山岩浆还要温高。
他笑了。
虽然只是微微一笑,但确胜过自小到大所有的欢笑。
双眼直盯前方,似乎要将五年来的思念都看回来。
双眉簇拥紧缩,似乎要把五年来的恨意抛出脑海。
殿内烛火摇曳,群人影晃生姿,唯有他,如同僵立的火焰,身体保持着一个动作,脸上维持一种神情。
既愁肠轮转又千禧胜忧。
良久,一声呼喝如冷水灌顶,将他泼醒。
“小贼,你在看什么,在掌门爷爷面前这么没规没矩,本姑娘是你能看得吗?”
云吾梦从万千思忆中回过神来,原来是万鸣宇身旁的姬小雨以为云吾梦在偷看她,故而大发雷霆,呵斥一通。
云吾梦忙解释道:“姑娘,我不是在看你。”
姬小雨青筋暴涨,怒道:“你不是看我难道是看我师弟?”续而转头对古清道:“掌门爷爷,你不是说在场都是自己人吗?他竟然称我为姑娘,一定不是本门弟子。”接着斜着眼对众人道:“说不定她是在看我娘亲。”
这时,清薇也朝这“无礼之徒”放去一道杀光。
“啊。”这冤枉云吾梦可受不起,刚想解释一番,思馨拉住了他,小声道:“别解释了,你将才确实在往那傻瞧,当心越描越黑。”
云吾梦这才侧过脑袋,哀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