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寂寂,荒寒漠漠,所有的声音都顿住了,仿似有颗巨大的石头卡在了喉咙,让他们出不了声。冰@火!中文
场面一片静默,众人的心都因云吾梦而提到了嗓子处,几百双眼睛,四处张望,寻找一丝生气,哪怕是个背影。
良久过后,确认什么都没有时,许多人才绝望的放弃寻找,将眼光收回,放到术一空身上,就连邹承霄也手握湛卢剑,随时准备一战。
只有一个人,泪眼朦胧,不舍不弃的望着场中,坚信他还活着,不会那么容易死去。
就算绝望失望。
就算彷徨迷离。
也不曾放弃,不曾收回那忧愁的眼光。
情与爱之间怎么换算?敌对与立场又该怎么看待?
这一切的一切就是那个他给了她答案。
或许是上天收到了她的祈祷,山地莫名抖动起来,就如巨兽要挣月兑五指山一般,不少人更是被甩下了山去。
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引发的抖动,术一空确如惊弓之鸟,立马将镇元灵珠护在身周,来回旋转,爆发金光。
“嘣”一声破土巨响,一道被光气护体的人影冲天如龙,天地为之一闪,当飞的约百丈时方转脚点落,如轻燕般缓缓落下,护体之气直让地面扬尘催飞卷高。
人影轻划长剑,空气因剑之锐势发出一声狰响,身躯一抖,护体白光连带周身杂尘如写意笔墨,随风淡洒,还衣衫洁亮。
云吾梦微微睁开双眼,好似一个俊逸剑仙落凡,一股由心而发的气势让众人终身难忘。
夺魄、寒月、穹阳、掠影脸挂惧意,他们只知道云吾梦强大了,可没想到竟强到如此地步,天下间还有谁能与之为敌?
邹承霄亦是屏住了呼吸,紧盯云吾梦,看着他那本来脏乱的头发衣衫竟在禁术轰炸之下,反而洁白如新,除了诧异,更多的便是心惊。
这时,一滴欢愉的水珠落下,没有人看到,没有人感知到,包括她自己,那双执拿蛇神杖的白皙右手竟在这一刻,轻轻的抖了抖,那滴水珠也轻轻的掠过手背……
那双灼热的目光看向少年的背影,但少年的眼神却是盯向对手,完全没有注意到后边的变化。
术一空真想歇斯底里的大声喝问这是怎么回事,但身为一盟之主的他断不能那么失态,强定心神,语气缓和的问道:“你竟然毫发无伤?”
禁术·黑龙云屏在整个神州绝对是顶尖的大型绝技,推放出来,十里空地,三年内寸草难生,任凭你是金刚岩石还是硬铁霜晶,一样化为粉末。
云吾梦将馨云剑朝空一扔,自动回到背后,点点白光褪去,安若无常的静躺背后,道:“晚辈侥幸逃得一难,全赖术盟主手下留情。”
术一空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继续盯着云吾梦,因为他清楚的知道,适才那一击已是全力而为。
云吾梦看术一空安心想知道答案,轻咳了两声,道:“术盟主的禁术霸道非常,绝非晚辈所能接下,晚辈不过是借助地势,侥幸躲过一难。”
原来,云吾梦被黑龙云气袭击时,任他如何反抗抵挡,渺渺黑烟仍是凝固不散,甚至虚实并进,压得他胸口闷疼,如血脉爆动,激起无数浪潮。
危乎殆哉之下,云吾梦只好孤注一掷,拢聚剑气,破土而入,一边以强大的护体内息保护躯体不被岩石掩埋,一边又借助山势之力,抵挡黑气,终于在一番坚持之下,避开要害,躲过此招。
不过,他仍是受了点内伤,适才那两声咳嗽就是最好的证明。
术一空是个聪明人,听到地势二字,眼角垂下,已大致明白其中端倪,佩服道:“云老弟急中生智,令人佩服,看来本盟主还拿不下你,世间的主宰权还是年轻人的。”
云吾梦这次能够接下禁术·黑龙云屏也可以说运气成分占了大半,若正面迎接,现在是死是活都还是个问号,低头道:“术盟主的本领自成一格,就算家师也难以与之匹敌,晚辈只是侥幸。”
术一空摇手道:“古扬老前辈年高德勋,尘剑·神决万天可不在黑龙云屏之下,来日交手你便知道。”
术一空这话显然是暗示杀生盟迟早要灭了涔沄派,但云吾梦当下没那心情管问这些,道:“术盟主,方便的话,还望履行诺言,温晓梦身在何处,告知于我。”
术一空看他心急的模样,笑了笑,道:“温晓梦与兄长聂飓去了郑州佛来岛玄灵寺,云老弟自便吧。”
云吾梦拜谢道:“多谢术盟主赐教。”温晓梦的行踪既然知晓,自不容等片刻,立时回过身去,将还想报仇的邹承霄强行拖走,在离开之前,还不忘向黛凤鸣报之一笑,道:“黛教主……”愣了片刻,又笑了笑,道:“告辞了。”
这一笑,这一走,似乎表达了他对黛凤鸣卧底身份的理解与原谅,毕竟在那段日子里,她也没有害过他,只是因为立场而已,才搞的如今的对立。
黛凤鸣没有向云吾梦离去的背影看去,或许这一刻,他能骂骂自己,心里还好过一些,最怕的,便是不声不吭,不语不言……
无质的爱与无声的谅解。
无形的情与无音的心扉。
便在这悄然无声下,表达了含义。
但却更加令人心伤。
夺魄看了看眼睛有些微红的黛凤鸣,叹气摇了摇头,随即走向术一空,问道:“盟主,云吾梦已经出关,看他身手,颇得古清真传,如今放任离去,来日必成大患,为何不杀之除患?”
术一空看向天际,淡然道:“他身手了得,即便要走,我们谁又能拦得了他?”
夺魄追问道:“有盟主把守,加上这儿乃是我杀生盟的地盘,他要走也绝非易事,何况他有求于我们。”
术一空向前走了两步,笑道:“云吾梦这小子是个人才,我不想糟蹋人才。再者,他要找的是温晓梦,若他真要与我杀生盟为敌,也就是与温晓梦为敌,让他们二人自相厮杀岂不更好?”
夺魄转念一想,温晓梦、聂飓两兄妹忍辱负重二十多年,从某种程度来说,与术一空遭遇相似,杀涔沄、灭众神势在必行,待他们自相残杀,杀生盟再逐渐完成统一霸业,确乃上上之策。
夺魄恍然大悟,垂首道:“盟主深谋远虑,属下不及。”
术一空大志于胸,从不做亏本的买卖,更不打没把握的仗,说他有不测之智,一点都不为过,又向前走了几步,望着逐渐恢复本色的天空,看着那正露出紫色缝条的光芒露出一丝冷笑。
离黑山乌岭百里,同样还能看到那紫色缝条的光芒,邹承霄正被云吾梦驾着朝无名幽地外界急速飘离。
邹承霄终于忍耐不住,嘶声怒吼道:“你为何阻我?”
云吾梦顿身驻足,将邹承霄放开,道:“我不阻你,难道看着你死?”
“死又怎样,身为人子,不能为父报仇,活着何用?”邹承霄由于父亲惨死,誓要将白玉碎尸万段,当然,他还不知道白玉已被黛凤鸣杀死喂兽。
对于复仇这些事,云吾梦已近伤心至极,万鸣宇便是活生生的例子,叹了口气,道:“你一人之力,别说报仇,就是加上我,也难保死在别人的地盘,到时你邹家香火谁去延续?你爹九泉之下又如何瞑目?”
邹承霄听此一言,渐渐冷静下来,眉目间的杀气渐渐被忧愁所取代。
云吾梦见劝解有效,继续道:“真要报仇的话,就应该加紧习武,巩固正道势力,来日带领正道一举将之歼灭,不仅父仇得到,更能救苍生于水火之中。”
邹承霄越听越觉适才自己太过莽撞,惭愧道:“云兄说的是,差些白白丢去性命。”
“仇恨熏心谁能保持理智呢?怪不得你。”云吾梦看他已平和下来,又问道:“邹兄,我将要赶往郑州佛来岛,可能比此行更加凶险,你可要去?”
邹承霄想了想,道:“我不去了,父亲已经死了,做儿子的却不能为他报仇已是大不孝,唯有将他尸首找到,入土为安后再回涔沄派向师父禀告杀生盟根据地一事,以便正道有所防范,必要时还可反击。”
云吾梦心中正不希望外人跟着,点头道:“好吧,那咱们兵分两路,待事情完毕后在于汨山汇合。”
邹承霄也是这样想,不过确提醒道:“云兄,我多少知道一些你与思馨……温晓梦姑娘的事情,虽然为你二人感到叹息,但也希望你们不会是第二对温无情、姬敏敏,该下杀手断不可手下留情,别忘了,她现在所作所为几乎是将天下苍生推入火海深渊。”
对于天魔一事,云吾梦知道的比他更加清楚,答应道:“邹兄放心,我定会抢回五神灵玉,劝温晓梦放弃复仇的。”
“这样最好,那我便先行一步。”邹承霄向云吾梦躬身后,便即踏符冲天,瞬间掩去了身影。
云吾梦皱了皱眉,心中暗思:“四年了,四年没见了,她还是那个她吗?如果她不听我的,我又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