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真相
孑然虽不知道什么是亲情,也不大明白人类那些复杂的情感,可以前看得多了,也知道任是顾萱再坚强,也是无法忍受亲生母亲置病重的女儿于不顾,寡颜鲜耻地在病重的亲生女儿床边跟男人鬼混的。
“谢谢你,然,不过不用了,我想亲耳听听,看看我的好妈妈到底有多无耻。”顾萱的声音中满是悲痛和苍凉,她自忖聪明,没想到还是被人骗了,骗她的还是她没有完全斩去所有眷恋的母亲!前世母亲在婚后虽然也对她不闻不问,可顾萱却一直固执地以为母亲是不得已的,毕竟母亲是个女人,这个年代离婚的女人本就会遭受很多艰难困苦,母亲二婚后必会有很多难处,所以才那般对她。而一切罪魁祸都是父亲,那个没给过她任何关爱,甚至连见都没见过她几面的男人。若不是那无情的男人见异思迁,抛弃母亲,她绝对不会过得那样凄惨!
而如今,事情的真相摆在眼前,顾萱不得不承认,她的母亲也不无辜。她的一对好父母,一个见异思迁,一个水性杨花,还真是绝配!至此,顾萱算是完全抛弃了亲情了的羁绊,不管日后生父生母做什么,恐怕都不会对她产生半分影响了。
等那对奸夫婬妇双双离开屋子,顾萱猛地坐起身干呕了起来,屋子里充斥着令人恶心的气味,顾萱一刻都无法待下去,当即就起身爬下了床,晃晃悠悠地出了门。
看着低矮的土胚茅屋,脏乱的小院儿,习惯了干净舒适生活环境的顾萱皱了皱眉头,有些厌恶地撇开了眼。想起小时候母亲总是把自个儿收拾地干干净净整整洁洁,家里却一团糟,她这个独女也是邋邋遢遢的,顾萱不由自嘲一笑,当时的她还真是傻啊,竟然没在意过这一点,总觉着母亲一个人撑起整个家,实在太过辛苦,只是没有时间照顾她而已。现在看来,母亲三天两头往外跑,还时常在外过夜,恐怕不是去辛苦赚养家钱了,而是去勾搭野男人了。
“咕咕……”
顾萱抚了抚扁扁的肚子,触手是一根根硌手的肋骨,再看看自己干瘦干瘦的细胳膊细腿,顾萱都不由有些怜悯自己了,母亲到底是有多狠心,才能自个儿白白胖胖的,却将女儿给养成一幅非洲难民样儿,怪不得村里的七大姑八大姨总是背后说母亲的坏话,以前顾萱不懂,现在她却是明白了。
孑然虽不能出空间,可却对空间外的一切了若指掌,刚刚顾萱假装睡觉没看到,孑然却是看得一清二楚,那对狗男女完事儿后,张晓荷从那个陶罐子里拿了几块钱塞进了口袋里之后,才羞羞答答地跟那个男人离开。
“拿,怎么不拿?”对母亲的最后一丝眷恋消失后,顾萱就不再是那个即使自己饿着,也要让母亲过得舒服的孝顺女儿了,如今为了活下去,她可不管钱财是怎么来的。顾萱身上那些所谓的正直、善良等美好的品质,早在前世就被现实给消磨的一干二净了。
顾萱迈着木棍儿一样的小细腿跑回屋子,搬出八仙桌桌腿边的陶罐,打开盖子往里一看,分分角角块块的,还真存了不少钱,里面甚至还有几张十块五十一百的大额钞票,看得顾萱心中一痛,前世母亲被父亲无情赶出家门时的可怜模样还历历在目,当时母亲哭得多么凄惨啊,最后还用留下她这个拖油瓶为威胁,从了大财的父亲手里要了两千块钱。她当时还以为母亲是真活不下去了,内心也是极想带着她走的,所以才拿不要她当借口,吓唬吓唬避她唯恐不及的父亲。而实际上呢,陶罐子里零零碎碎的有上千块钱,在这个年代已经算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再加上父亲施舍一般给的两千块钱,怎么样也不可能养不起一个女儿。而她的好母亲,却将她扔给了因为恨着她父亲而不待见她的外公外婆,吃不饱穿不暖,还时常被打骂,过着连孤儿都不如的悲惨生活,自己却火找了个男人嫁了,之后除了逢年过节避不过,竟是一次都没看望过她!
顾萱越想越恨,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整个罐子抱起,收进了空间。她的好母亲不是喜欢钱吗?她偏要一窝端走,母亲疯难受的样子,一定很有趣吧?说到底,顾萱还是没有那么宽广的胸襟,可以轻易宽恕一切。
孑然从有意识起,就一直被困在那个除了碧湖、金色沙子及蓝天白云之外,一无所有的空间里。看着外界形形色色的人们或快乐或痛苦或潇洒或憋屈的生活着,看着他们可以因为一点小事大动肝火,也可以因为一盘美食而喜笑颜开,当时孑然就特别好奇,那些看上去很是赏心悦目的美食到底是什么滋味,为什么很多人吃了之后脸上的表情那般令她动容?只是不管孑然多么渴望,却终究不能得偿所愿,她可以看到外面的一切,却不能将哪怕是一枚树叶据为己有。因为,她根本出不去,根本没有接触外界的能力!
如今可好了,孑然带着随身空间住进了顾萱小小的身体里,她可以随时将顾萱羸弱到稍稍一拍就能魂飞魄散的灵魂拽进空间,自己占领那个虽瘦小丑陋,却能感受外界一切的身体里,可以享受她以前可望而不可及的一切。只是孑然天生懒惰,窝在空间里在云团上打滚儿睡觉多舒服,她才不要受苦受累地去帮顾萱那个苦逼女对付极品亲人呢。更何况现在顾萱也能随意进出空间,还能以那具瘦小的躯壳为媒介将外界的东西纳入空间,她想要什么让萱萱帮忙拿过来就好了,何必辛苦自己呢?孑然得意地在云团上笑得直打滚儿,为自己的精明聪慧自得不已。
“好啊,然然你想吃什么?”虽然自己的身体里随时会冒出来另一个灵魂有些惊悚,可知道前因后果后,顾萱却奇迹般地在短时间内打心底接受了这个事实。顾萱无奈的想,大概是自己前世太过寂寞了吧?不管如今的事有多么的怪异,总归是有一个不会伤害她的人能一直陪伴她,只这样想想,顾萱就暗暗感觉安心。一个人孤军奋战的生活太累,即使陪伴她的是孤魂野鬼,她也甘之如饴,至少这只孤魂野鬼不会像无情的亲人那般伤害她!
孑然在软绵绵的云团上打了个滚儿,苦恼地撑着下巴想了一会儿,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懒劲儿又犯了,索性将问题都推给了顾萱,
顾萱听到孑然无赖的话语,无奈地笑了笑,捏着五块钱向几公里外的镇上走去。
顾萱的家乡地处沿海地区,只是距离全国最大的金融城市——海市有些远,本身又没有什么得天独厚的条件,混得不温不火。偏这片儿的人好高骛远,没有海市那边的经济实力,却偏偏想要过堪比海市那边的优越生活。长此以往,长宁镇这边的风气就不大好,嫌贫爱富,笑贫不笑娼,不说小镇上了,就是周边的村子里,也弥漫着一种庸俗、铜臭、市侩的风气,顾萱上辈子那么爱财,除了她早年过于艰辛困窘的经历外,估计这种生活环境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乘着改革开放的东风,长宁镇这些年也出了不少暴户,这些人骤然间了财,素养却没跟着升上去,回馈社会在他们看来是傻帽行为,有了钱就是要自己过得潇洒痛快。于是,包养小蜜二女乃,浑身挂满奢侈品炫富,吃喝嫖赌享受等等,在长宁镇随处可见,本就不大好的风气被这些人搅和得越乌烟瘴气。不过长宁镇人傻钱多的状况倒是吸引了不少港商和外国投资商,在这儿销售奢侈品及珍珠宝石黄金饰品,卖的格外快,顾萱的母亲张晓荷就在一家外企厂里做活,后来离婚不过两个月,就勾上了一个港商,没多久就再婚了。
顾萱前世十五岁就出去闯荡了,她整日忙着养活自己,自然没什么闲暇时间关注那个二婚之后就果断跟她断了联系的母亲。只是后来听人说,貌似她母亲二婚嫁的那个港商是有妇之夫,在香港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那港商的夫人还千里迢迢从香港跑到内地打了她母亲一顿,据说当时闹得挺大的。当时顾萱想回去给母亲撑腰,只是她一个在底层挣扎的打工女,没学历没背景,能养活自己就很难了,哪有能力帮什么忙?也正是因为此事,顾萱心中一直很愧疚,后来爬到高位有钱有势了之后,为了补偿母亲,她可给了那女人不少钱。
那女人当时是什么表情?顾萱仔细回想了一下,貌似感动得眼眶都红了吧?顾萱自嘲地笑了笑,有这么会演戏的母亲,她被骗了那么多年也不亏,不是我方太愚钝,而是敌人太狡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