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成风猛地站起来,她的语气让他的心有一种突如其来的疼痛,很轻很轻,却能明显地感觉到。
他不喜欢她这样的语气,那是作贱自己的语气。
尽管他一直在作贱她,轻蔑她,对她极尽的刻薄,却受不了别人,甚至宁雅之对自己的轻贱。
“哐——”
他突然将手中的杯子一扔,杯子正好在宁雅之的脚边碎掉,茶溅在她的赤脚上,有些烫,她并没有缩开,沉静如水的目光淡淡地看着他。
她的平静,更激怒了他。
这女人明明做错了事,按照以往,他会毫不留情地将她知道犯错的后果,本来他在回来的路上一直想着罚她的方式,例如将卓浅诗送回监狱,让人在监狱百般折磨宁雅之的妈妈,比杀了宁雅之更让她难受;例如打断宁雅之的脚,让她没办法再逃跑;又或者将她卖掉不知名的国家,让她这一辈子都不能回来,再例如将她给小沙当晚餐……
最后,他只是等她的一个解释,偏偏这死女人的反应激怒了他,不,他根本搞不清楚,是她激怒了他,还是他为自己莫名的怒意恼羞成怒。
只觉得极为讽刺,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做一件小事也这样优柔寡断?他居然为了这个女人在改变?
然后就是突如其来的怒,突如其来的痛……
这样激烈的感情,让他不知所措,不知所措的后果,就是不知道该怎样宣泄自己的愤怒,他顺手抄起旁边的玻璃花瓶想也不想扔向了宁雅之。
“哐当”一声,清脆而骇人的破碎声,然后是极痛苦极低的闷哼声。
宁雅之连避都没有避,玻璃花瓶正好砸在她的额头,花瓶里面的水全部洒在她的脸上,身上,额头的血迅速地涌了出来混合着水淌了下来,滴落在慕成风的外套上。
脸上的伤本来就没有完全好,此刻血液混合着的水,让她看起来狰狞得恐怖,宁雅之勾了勾唇,仿佛感觉不到痛。
这一刻,身体上的痛绝不会比她的心更痛。
他不是第一次这样伤害她,之前的那些更残忍百倍,但是没有一次能让她的心这样的痛,此刻仿佛流血的不是额头,而是她的心。
他这一砸,将她的心砸出一个血淋淋的黑洞。
她垂下了头,望着地面,此刻,她踩着一滩水,脚下是碎了满地的玻璃残片,还有绽开得极灿烂的不知名的花,很美的花,尽管离开了水份,依然无损它的美,这样娇贵的花恐怕也没有想到它会被这样残忍的遗弃吧?
宁雅之唇畔的笑意似乎越来越深,她依然感觉不到额头的痛,血液和水从她的眼睛淌落,让她的视线模糊起来,开始看不清。
脑袋缓缓地抬起,这样的脸是惊人的丑陋,血混合着水从她的睫毛滴落,仿佛鲜红的玛瑙,红得通透,红得触目惊心。
她一直都知道,不会有人比他更狠,也不会有人比他更残忍。
慕成风望着她,心仿佛被极利刃又狠又深的划过,心先是一冷,然后痛楚才随着伤口的血涌出来才慢慢地感觉到痛,这种痛才不会一下子让你痛不欲生,仿佛要惩罚他一般,只会一点一点地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