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家良,我知道的,姐听你的,好好地活,谢谢你……”,她哭了,虽然动静不大,但是我感觉的到,也许她认为她那样对我,我还如此关心她吧。
“不说了,你自己看着办,也不要哭了,你跟我认识的时候不大一样了,那个时候你很风光,很让我崇拜,可……我也知道,就因为这个孩子,你就不是你了,醒醒吧!”
挂了电话,我坐在那里,一直抽烟,那年的八月,是无比糟糕的一个时间,人们都说本命年前后三年,要么就好,要么就坏,我这是好是坏呢,本命年有了儿子,第二年一团糟。
我大概就那样坐了一两个小时,直到小毛推门进来,哈哈地笑着说“操,真他妈的有意思,他们把钱退了,还把货给我们了,真操蛋,呵!”
我皱起眉头望着他,心里想到了什么。
我方才回过神来,望着小毛。
“我操,怎么天大的喜事,你还这么愁眉苦脸的?”,小毛坐到我的办公桌上,然后在那里摇头晃脑,手舞足蹈的。
我忙一笑说“看把你小子乐的,本来我们又没什么问题,搞的好象捡到个大便宜似的,呵……”
“嘿,妈的,这年头不就这样嘛,哎,对了……”,小毛拉着我的肩膀说“家良啊,你说这是为什么啊?货退是没问题,可是钱都退了,是不是嫌给的太少了……我总感觉有点不放心!”,小毛就是这样的性格,平时大大咧咧,其实胆子有时候小的要命,打仗出风头倒没什么,可在玩心计,动脑子方面,他总是那么的扭扭捏捏,显得有点傻。
“你丫有病吧,呵!贱啊,二十万不是钱啊,以后一分都不给!”,我拿了根烟给他说“别多想了,没事,我们是做合法生意的,什么时候都不要怕!”
小毛点了点头,仍旧皱着眉头说“我总是感觉满奇怪的,也不像他们做事风格,难道燕子叔叔跑通关系了?”
我说“恩,有可能吧!”
就在我们聊着的时候,电话响了。
我接了电话,以为是她,但却不是。
是一个陌生的声音,那边很官方的口音说“哎,你好,请问是小林吗?”
听这口气,来头不小,我说“是的,你好,请问哪位?”
“我是陈关长啊,哎,别提了,老弟,我刚刚从江京调来,这一上任啊,压力大,事务多,对下属啊,也不太了解,昨天他们扣了你们的货,实在是误会啊,我上午一听你表姐说,马上去查了这事,原来是误会,误会,呵!”
我愣住了,看了看小毛,小毛也看了看我,他能隐约地听到,凑到我电话上听,我们两个就跟傻比似的。
“哦,没事的,陈关长,你太客气了,是我们做的不对,我们没有早去登门拜访,是我们的不是啊,呵!”,小毛在我旁边挤眉弄眼,小声地说“请他吃饭,请他!”
我忙说“哎,陈关长,这样好不好,希望你能抽出宝贵时间,晚上,我跟副总请你吃饭,然后见个面,算是认识下,没问题吧,陈关长!”,说实在的,有时候装孙子是需要环境的,人家一开口就对你这么客气,你不装孙子都难。
“哎,老弟,我正想说呢,今天晚上啊,我设宴,已经在庆元春定好房间了,听说那里的菜烧的不错,我请你表姐吃饭,本来说,我让她请你们,她说你们忙,恐怕来不了,我说那我来打个电话就好了,我可说好了,这个面子,老弟不会不给吧!”
操,关长都发话了,能反口吗?我忙说“恩,好的,那谢谢陈关长了,吃过饭后,活动我们来安排!”
“呵,好的,好,好!”
挂了电话,我愣在那里,小毛拿着旁边的那部机子,也挂上了,然后就哈哈大叫说“妈的,你表姐是谁,我怎么没听说过你有表姐?”
我呼了口气说“是她吧!”
我犹豫地说“这样,小毛,晚上你去吧,我不想去!”
“你疯了啊,这么大的一个官,认识他了,我们就飞黄腾达了,不认识还不要紧,这要是因为你不去,不给他面子,得罪了,这些当官的最要面子,那就是死路一条!”
是的,不认识也许就罢,他来请你,你有什么事情比他的面子还重要。
我点了点头。
庆元春,江城的老字号,当年因一首诗词而创,主要经营湖南菜,店里装饰一片红色风格。
这地方本来是为当官者所开,但是当官的却似乎不大来吃,陈关长请我们去那,兴许是被这特色所吸引。
小毛那晚比结婚还隆重,穿的西装革履的,说这是大人物,不能让人家看不起,以后要是傍上了这棵大树,那就财源滚滚,如鱼得水了。
路上还一个劲地跟我说“哎,没想到她还真满厉害的啊,我以前听说黑社会,那些还以为假的呢,真的不错,她……其实人也不错……家良,到那后对人家客气点啊,不能因为孩子什么的,给人家脸色看,如果有哪个女人对我这样,我开心死了!”
我一边开着车一边抽着烟说“哎,行了,咱不得罪他就是了,跟这种人关系太密,未必是好事!”
“行,我听你的!”
说实话,小毛跟我性格是不同的,他这人哪都好,对钱有点太过看重。也许是从小生活环境不同,我们那地方大多都穷,也没什么攀比,个家个户,不管有钱没钱,都是一样的热情好客。
停下车来,小毛说他有点紧张。
我一笑说“真他妈搞不明白,大的领导,咱也见过,以前的关长,咱们也吃喝过几次,你紧张干嘛?”
小毛说“不是紧张,是激动,以前那猪腰子脸跟大爷似的,我们在他面前就是孙子,说一句话看半天脸色,这次不同啊,是人家主动请我们吃饭,还赔礼道歉,这百年不遇的!”
“操,要是搁古代,你就是那为了功名可以抛妻弃子的,呵!”
小毛嘿嘿地笑说“谁能跟你比啊,我上学时候还真没看出来,你有这能耐,不简单啊,哎,跟我说说,什么感觉?”
我转头对他一笑说“什么感觉?”,我明知故问。
“就那感觉呗!”
“问你家粱燕去,呵!”
小毛撇了撇嘴。
我们到了那个包间。
门开了,我看到里面坐着三个人,那个年近五十的男人应该就是陈关长,旁边坐了一个不认识的漂亮丫头,在那丫头的另一边坐着梅子姐,这样的安排让我很不爽。
她看了我一眼,然后就对我们笑,我想她那笑是怕小毛看出来什么的,她这人要面子。
梅子姐站起来很客气,很大方地介绍着,那个陈关长也忙站了起来。
“哎,陈关长,你好,这位是林家良,这位是……”,梅子姐皱了皱眉头一笑说“小毛?不好意思,我叫不上来名字了……”,梅子姐怀孕的时候,正是我跟小毛公司刚成立不久的时候,她一直都是听我说小毛,小毛的。
小毛忙说“谢谢姐姐,我叫邓毛毅,大家都叫我小毛,陈关长,姐姐,你们就叫我小毛好了,这样亲切!”
我们跟陈关长一起握手,陈关长一边握一边点头说“哎,不简单,这么年轻,有魄力,干的不错,来快坐下!”
我一就坐到了那个漂亮的丫头旁边,小毛看了看我,然后小心翼翼地坐到了梅子旁边,还嘿嘿地笑了下说“姐,我以前跟家良见过你,你还记得吧,在文丰商业大厦那里!”
她笑着点了点头,我咳嗽了下,小毛看了看我,没再说下去。
接下来就是寒暄,陈关长手舞足蹈地说“哎,我跟你表姐那可是多年的朋友了,我一直把梅子当妹妹看待的,家良啊,以后有什么事,你就直说,虽然你老哥我刚到江城,但是……”,他拍了下胸脯说“进出口这块,我还是说的算的!”
我点了点头。
梅子在旁边一笑说“哎,陈大哥,你可别教坏我表弟,他这孩子刚从学校毕业出来,胆子很小,别吓唬他……”
陈关长忙说“好的,好,呵,先不说,上菜,上菜,拿三瓶茅台,不醉不归啊!”
她说完后就看了看我,我笑着点头,然后给了她一个特别冷的眼神,我不喜欢她这样,我感觉这样,似乎让我看到了她以前所从事的那些事情,那是我一点都不想看到的。
她被我那个眼神弄的有点不好意思,然后就笑着看着小毛随便聊了几句。
梅子姐有时候就像个迷,即使再亲密的人,包括像我这样跟她亲密过的男人,你也很难知道她的谜底有多深。
一个二线城市的海关关长对她如此客气,甚至是有些恭敬,这让我们都感到惊讶。有时候我们始终认为电视,电影里放的,那些走私,贩毒啊离我们很远,很不真实。其实不是,只是我们没有经历过那样的生活,没有亲身体验过,因此总认为这个世界一切阳光明媚,天下太平无事。
看着眼前的景象,你会假想很多,当初梅子姐是怎样利用金钱,利用暴力,甚至利用其他的来打通这些关系,让自己的生意在江城日益壮大。
她的确很有手腕,从她那与官场人物打交道的话语以及表情来看,一切都在她的拿捏之中。而且在我看来,她那晚只用了一点点力度,这也许在她眼里算不上什么大官,她不需要用那么大的劲。
我们各敬了陈关长一杯,他都是跟我们同时站起来的,喝的很猛,我们用的是喝啤酒的那种杯子,全是干掉,这点酒量对我来说并没什么,我们那边的人比较能喝酒,我酒量虽不是很好,但是斤把白酒完全没问题,只是小毛有点痛苦,死撑着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