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熙答应陆一鸣之后,不敢稍做怠慢,燕依依可是燕家的掌上明珠,一应长辈对她爱若至珍。
因自幼娇生惯养,她修为虽高,却从未历争斗之事,不知道途凶险。燕依依一早便起了身,前去采集百花露水,好用来酿制美酒。
燕子熙才一发觉此事,不及向掌城师姐稟告此事,立即顺着玉佩感应往那寻去。
可不想最后燕依依还是被人生擒,燕子熙心念此事遁速愈加急促,前后不到两刻,凤栖梧所在城池就已在眼前。
凤栖梧坐镇的城池,也算是附近千里方圆实力最为雄厚者,周遭中央魔教所占城池已然被她悉数攻下。
这几天她正筹谋发动一次攻袭,欲将眼前仅余的三座敌城一气拿下。只要这三座城池被破,那她便与云中道占领的十二座连成一气。这正面防线北段三千里,魔教就再掀不起波浪。
凤栖梧正对着墙上悬挂的地图思索不停,忽听得外间一片噪杂,待她相看之时,但见燕子熙正与自家侍女争吵。
凤栖梧一皱眉头,燕子熙所在城池非她直领,怎生寻得自己这里,莫非燕子渝那边有什么异状,便命那侍女退开,将燕子熙唤进屋来。
燕子熙一入内便道:“凤师姐勿怪小妹擅闯,还请师姐救我小妹一次。”
凤栖梧讶道:“依依怎么了,怎么不请子渝师姐,反而舍近求远来我这里。”
燕子熙稍稍平静几分,将来龙去脉细细为她讲了一通,尔后又道:“那人说他曾在幽暗密林见过师姐,只要师姐看过这张面甲就能知其何人。”
凤栖梧一见这张面甲,不由一惊,遂取过在手细细把玩一番,最后在面甲里面发现一个淡若无存的‘衡’字。
这面甲形制她看得清清楚楚,与沈青衡贴身佩戴的几乎无有二状,想必来人必是沈青衡所遣。想到这里,她便知依依必是无恙,幽暗密林她和沈青衡去过一次,这人所无虚言的话,则必是那娶了霜君的陆一鸣。
燕子熙忐忑难安的看着凤栖梧清冷的颜容,饶是她一向深知凤栖梧面冷心热,也不敢确定她会不会去救依依。
凤栖梧思索片刻道:“燕师妹,你且稍待一阵,待我将一应事物安排下去,便随你走上一遭。“其言一毕,立时推开房门袅袅而去。
陆一鸣在洞口坐了片刻,心中思绪浮沉不定,这块颗灵犀星辰心总算能送到栖霞,倒不妄他冒险击杀物藏锋。
忽而他只觉背后似是有异,回头一看,但见那小姑娘正贴在山洞壁上,半个身子已然透入岩石之内。
燕依依施法极为专心,却是没能发现陆一鸣回过身来,已然发现自己的小动作。
陆一鸣笑了笑,轻咳一声,那依依受此惊吓,手上法决顿时一散,半个身子立时被岩壁封了起来。
她吃痛之下,双眼立时朦胧起来,要不是惧怕陆一鸣,恐怕都已哭出声来。
陆一鸣没好气的挥手拍了下岩壁,用法力将其冲酥,伸手一拉,就把她从岩壁拽了出来。
陆一鸣笑了笑道:“小姑娘乖一点才好嘛,一会你姐姐来了我就放你走。”
这小姑娘见陆一鸣除去面上一道刀疤极为骇人之外,其余还算和气,胆子稍稍大上几分道:“真的吗?“
陆一鸣嘿嘿一笑道:“当然是真的,要不然现在我会不封你法力,让你在这搞小动作,对了,你姐姐叫什么名字,居然糊弄我。”
燕依依眼珠溜溜一转道:“我姐姐叫凌霜君没错啊,没有骗你。”
陆一鸣定定神,赶走心头郁闷道:“你以为我像你姐姐那么蠢,我可没听说广寒宫还有两个凌霜君。”
燕依依见他早已识破,随口道:“我姐姐叫什么,关你什么事,你什么时候放我,人家还赶着酿百花仙酒呢。”
陆一鸣咦了一声,奇到:“你会酿百花仙酒,来来来,给我尝尝,我可是向来最善品酒,让我看看你手艺何如。”
燕依依哼了一声,小嘴嘟起道:“才不给你呢,说好的的息战一天,清晨还没过去呢,你们魔教就不讲规矩,居然埋伏人家。”
陆一鸣白眼一翻道:“喂喂喂,日夜大交可是自子时算起,昨夜子时息战之时就算过了,你一个女儿家家也敢一个人在这乱跑,要不是我救你一命,哼,给不给我。”
燕依依闻言把袖口捂的紧紧,任是陆一鸣口干舌燥都不肯拿将出来。
陆一鸣念头一转道:“要不然这样,我若是猜出你姐姐叫什么,你就倒上一杯让我尝尝如何,若我猜不出来,我就放你离去,你说如何。”
燕依依度量片刻,这人看起虽不算太坏,可毕竟不是正道中人,自然是越早月兑身越好,而且她自度自家姐姐并没什么暴露身份之处,而且又不像金丹修士那般大名广传,他怎么会蒙得出来,左右不过一杯酒,失了也无甚可惜,当下眼睛一亮道:“好,谁反悔谁是小狗。”
陆一鸣一听她答应此事,精神顿时为之一振,伸手入怀,取了一本图册,笑吟吟道:“你叫依依对吧,让我找找。”
陆一鸣翻开查到这小女孩所在城池的名录,不由浮起一笑,这上面名录虽然不全,却恰恰有上她名。
燕依依看他拿出一本书册翻看,心头暗觉不妙,一张檀口还要出声,便听陆一鸣道:“你姓燕吧,这可是上弦部三大姓氏之一,来头不小啊,唔,那你姐姐也必是姓燕,燕子渝?不对,她是金丹修士,喏,你姐姐叫燕子熙吧,筑基顶峰修为,善使冰魄神通,一柄金钗也很了得。”
陆一鸣看她一副见鬼的表情当下哈哈一笑,伸手掏出一个杯子,递了过去道:“满上吧。”
燕依依看到他拿出的杯子,当下不依,这哪里会是酒杯,若将它倒满,恐怕就是大半壶的分量。
陆一鸣所执之杯乃是择一青竹最粗壮的一节所制,平日来都用此来喝茶,倒也算得雅致,可用来喝酒那就嫌大了。
燕依依这百花仙酒酿之实属不易,余者且先不论,单只这勾兑所用的百花露水就得一阵苦寻。其须采百种花卉上清晨间第一颗露珠,每种既不能多,也不能少,时到而今,她才酿出不过几壶而已。
看到她不舍的样子,陆一鸣促狭一笑道:“可是你说的,反悔是小狗喔,我可不介意你反悔。“
燕依依听此,面上一窘,咬咬牙,聪袖口取了一壶出来,当真给陆一鸣满了半杯。
陆一鸣执起一嗅,但觉一股清香直入肺腑,两腋似有习习清风,浑身一阵爽利,他不由赞道:“好一个百花仙酒。“
燕依依见状,极是不舍,唯能嘟着小嘴,看陆一鸣如牛嚼牡丹一般将此酒一饮而尽。
这酒极为绵软,入月复之后如一股清泉将人身心涤清荡净。陆一鸣但觉灵台立是清明数分,原本因魔气在体而略有滞涩的经脉也舒畅许多。
陆一鸣体味着口齿之间尚存的几缕清香,不由问道:“小丫头,再来一杯,适才你可只给了我半杯。”
燕依依捂住袖子,警惕道:“没了,再也没了。”
陆一鸣哈哈一笑道:“我刚才都看见了,你还有几壶呢,相见既是缘,舍我一壶又能如何。”
燕依依哼了一声道:“这是我姑姑六百寿岁,我准备的礼物呢,才不给你呢。”
陆一鸣望那洞外一望,立时计上心头道:“只要你给我一壶,我就让你走如何。”
燕依依眼神一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骗人是小狗。”
陆一鸣见她意动,当下道:“骗你做甚,给不给,不给算了,要是你姐姐没将凤道友带来,那你就跟我回魔教了。”
燕依依掂量一下,从袖口取了一壶交给陆一鸣,试探道:“我可以走了?”
陆一鸣嘴角勾起笑意摆手道:“走吧,走吧。”
燕依依似乎还有些不信,走几步便回头看上两眼,待到距得十几丈远,立时伸手祭出一片云光,飞也似得逃去。
可不待她远去,两道遁光便一先一后自远而来,燕依依一见忽而恍然,这个大骗子,原是姐姐与凤师姐已经来了。
她气急之下,连忙跑回一看,陆一鸣已然把那百花仙酒藏了起来,见她回身不由逗道:“我可是放你走了,又回来做什么?”
燕依依双眼瞪得圆圆,开声骂道:“你个大骗子,我姐姐和凤师姐都来了,居然骗我,把酒还给我。”
陆一鸣随手自腰间掏出一壶美酒,扔了过去道:“好了,还给你。”
燕依依接也不接,骂道:“你这什么破酒,能和我的比嘛。快还给我,要不然我告诉凤师姐,说你欺负我。”
与她这一番加缠,凤栖梧与燕子渝已然行到洞外,却是有些好奇的看着正与陆一鸣争吵的燕依依。
陆一鸣嘿嘿一笑,不作理会,朗声道:“凤仙子,久违了。”
燕依依回头一看,只见自己姐姐正疑惑得看着她,似是惊奇她一点做俘虏的样子也无。
凤栖梧看来人果然是他,挥手让燕依依过来才道:“想不到短短二十余年,你就已是筑基巅峰之境,想来金丹为时不远,她还可好。“
陆一鸣自然知晓,凤栖梧口中的她是沈青衡应声道:“她很好,只是凤仙子似是有些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