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君见方静妤非但不觉后怕,反而大呼小叫生怕别人不知。因恐父亲为之相扰,她连忙作色让方静妤静了下去。
凌乱秋自出道来,所历大小之战不下千余,即便妖部金猊鱼龙二族族长也不是他之敌手。马无伤代死之法虽则玄妙,可凌乱秋却不为所动,似是相信只要这般施剑迎击,总会将其人斩去不提。
而此时马无伤却是真正的惊到了,自他方才大意遭斩之后,已然百般施法摆月兑,可那柄飞剑却如附骨之蛆轻易摆月兑不得,他用肋骨炼成的二十四根白骨代劫兵已被破去半数。
他在封印期间虽则将化骨门白骨门两派功法融合一处,可毕竟因灵气稀缺,尚未能修至大成之时,一应神通还须时间积淀才成霈莫之威。
别者不论,且说这这胸间一十二对肋骨所炼的白骨代劫兵,若是他修至最绝之处,便能演化出一十二位身外幻身,非止代死一途可与道尽。
马无伤深知此时若不施法摆月兑,待到二十四根肋骨尽灭,他便再无应手。这般敌手纵然他法力神通均至最绝之处,胜负才有五成之数。
片刻过后,马无伤终于下定决心,在那长剑袭来之时,却横心拔过脊柱迎击而上。
凌乱秋见状一丝犹豫也无,当即按动剑光穿云破空,意欲先毁此宝再论其余。
马无伤这根脊柱便是他成道之宝,可毕竟久不得灵气养蕴,驱御起来却是先伤己来后伤敌,眼见其在当空卷舞如龙,与那飞剑战个不停,甚至一度占据上风。
可他却半点得瑟也无,面上反而紧了数分。他一身精血全部淬入此宝之中,每拖延一分,他肉身就伤损几分。若是多加迁延即便从此月兑身,日后也只能拖着一具骨架行走,面上岂有好看。
马无伤冷哼一声,原本失却脊柱支撑骨架立时爆散开来,数百余根白骨各作异宝灼灼生辉,在那当空游走不定。
凌乱秋张目巡弋一番,心中略自存疑,却没发觉马无伤元婴潜伏何处。不过这疑惑只存了片刻,他便将目光放到马无伤头颅之上。
他张手微分,那正与脊柱所化白骨鞭纠缠甚剧的飞剑却是分出一道剑光,直欲先破其颅。
可那头颅却自空洞洞的眼眶之**出两道无色冷光,直直打入飞剑之中。
正在这时那长空之上卷舞的各般诸宝立时荡动辉光,向凌乱秋一涌而来。
凌霜君瞧得惊讶,待看到凌乱秋面上表情如烟云一般变幻,忽喜忽悲时哀时乐。她立时明了父亲是中了暗算,难怪白虎庚旗剑自相摧动,被那根脊柱死死缠住。
可时不等人,她只得伸手拿出一符欲要阻挡一时。此符还是青凝门一位元婴长老所赠,可眼前这众宝相击,怕不能抵挡片刻,便要失了灵妙。
可不待她再有动作,凌乱秋面上表情一肃,见那诸宝袭来却是毫不慌忙,伸手荡风挥洒一团金气,将周余百丈悉以遮蔽。
此行一罢,凌乱秋方才按动剑光一路破开数件宝物,归入金气之中流转不定。
潜伏不知何处的马无伤心知时机已过,那云气分明是金磁玄气,他这周身骨骼多有异金掺入,若要入内破敌,怕是羊入虎口。
此举无功,马无伤不及多想,当即震荡脊柱,将散乱而行的诸多骨骼尽数拼起,其上烟云袅袅过后,他这一身血肉便又生了出来。其手足虽则完好无损,可面上苍白却又更重三分。
他稍稍叹惋,卷动衣袖振出一道白光,在那金气之外布下一道白骨天牢,料想能阻得一时,便欲收身而走。
却不想正在此时,远方忽有一道羽彩流光破空而来,其速迅若奔雷,才止须臾,便已然行到目下。
马无伤暗叫晦气,来者何人他并不知晓,可从气息上判定,必然又是一名元婴后期的大修不假。一个凌乱秋已是马无伤苦手,这人一来,马无伤已知该是退时。
马无伤不敢多待,狠心将左足斩去,借之施了一法,在那彩光飞临之前遁身千里之外。
来人不是别者,正是上弦部月主燕霓裳,她本正与凌乱秋等人在凤鸣山商议要事,可凌乱秋却忽而起身纵云而去,燕霓裳便知是有要紧之事发生。
人即不全,她便草草结束,沿凌乱秋所去之向一路追索,终算见得详情。燕霓裳看了马无伤逃向,明眸波光稍作荡漾,知晓追之不及,便看向当空白骨牢笼。
她方欲挥手将之破去,却见一道雷霆闷声而起,将那白骨劈碎,凌乱秋三人便自其中月兑出。
待到凌乱秋将这事具以相诉,燕霓裳便担忧道:“马无伤也算是北方魔教的高人,此时不去与三阳门分个胜负,为何来得此地。”
凌乱秋此时并不轻松,马无伤双目所出冷光唤作五蕴盛极烟。虽只打与他白虎庚旗剑上,可他这飞剑乃是他本命之宝与成道之宝和合而成,于他心神牵为一体。在那片刻,凌乱秋心神立遭剧震,一生所历悲苦喜乐立时涌上灵台,他一身法力提不得一成,就连飞剑也驱御不得。
好在凌乱秋剑心尤固,才只须臾便压了下去,虽未得全然祛除御剑施法已无挂碍,可若燕霓裳不少前来相援,那筹谋月兑身而逃之人便要换作凌乱秋。
凌乱秋一面祛除脑中杂念一面道:“三阳门在全真教般若寺支应之下已然稳占上风,现在只有扬青二州形势不妙。我等一退再退,恐怕不久之后便要与朱涵芝等道友汇合一处。如此我等便要月复背受敌,中央东西三方魔教当真不是好惹。”
燕霓裳稍稍动念,也不去理会马无伤所行缘何,只是簇起眉头好一阵思量道:“丹心侠率得白马书院残部退到雨下道后便失了锐气,困于其中不敢越雷池一部。而全真教虽有意相援,却奈何山高水远,终是后继无力,仅能拖住东方魔教神魔宗一门罢了。三阳门与宿敌北方魔教一论高下,短日战不分晓。正道联盟与般若寺还要应付北海妖部四大王族,更是抽身不得。如此一来,能为我等臂助者,仅有丹青侠韩平波等白马书院一部以及归孜明夷二岛。如此敌强我弱,不知能否撑到魔劫期过。”
凌乱秋弹了弹手中飞剑,看到那剑中一团白骨火隐有熄灭之状,倒不为眼前困厄所当,只清声道:“我与韩平波道友一向交好,自他从豫州回转之后便多有联络,前日闻得他去了雨下道去见了丹心侠一面,两人似是不欢而散。韩平波道友带回八名元婴道友,似是欲与丹青侠一道月兑离白马书院,立下太岳书院一门,再加上归姊明夷二道也素是善战之辈,也不太弱与三方魔教,燕师妹过虑了。”
凌乱秋话虽如此,可自魔教那面传来消息而知,皆道此次魔劫非同一般,至于怎么不同却一直查不出来,即便豁达如他,也是蒙上一阵阴影。
这般交谈两方不知言过几许,凌乱秋话锋一转忽道:“如今白鹿妖老行将飞升,金猊天狼猕猴三族为驻界牌争持不定,这三族好战成性不论哪一族得知都非是我等之幸。若能让金毛鼠王或是大耳猪王得了驻界牌才为美事。”
燕霓裳嘴角忽而浮出一笑道:“姐夫不必担忧此点,这事前日楼师姐与我讲过,说是已有安排,非但金猊天狼猕猴三族得不到驻界牌,就连稍次一等的狮虎莽牛二族也不会得到,说不定还真是会如姐夫之意呢。”
凌乱秋见她言之凿凿,眼中明光稍一作动,想来必是广寒宫主楼明月不知使出何等妙计,使妖族走兽部最为强盛好战的五大王族抢不到驻界牌。
即便猪鼠羊熊兔这五大王族得到驻界牌,占下走兽之王之号,恐也不能服众,行不成合力,只消拖过百年之期魔劫罢了,即便走兽一统,那也可从容应对。
正说话间,凌乱秋已将心头杂念全然祛除,却对燕霓裳笑道:“此时等我回去之后再来商议,趁马无伤还有一团灵火落与我手,我且先寻他晦气,君儿,小妤你们假最近行动太过张扬,要收敛一段时日。”
凌乱秋言罢再无言语,只一振袖,驱御飞剑向马无伤追去,片刻后便不见身形。
凌霜君望他远去,心头隐隐不舒,骄傲如她自是难以接受在她外出之时,却总有长辈暗中护持。虽是至亲关切,可她却不想受此如同羞辱一般的照应。只是凌乱秋却不给她开口之机,她恼过之后,也只好随燕霓裳一同归去。
却说马无伤一路逃开过后,与凌乱秋几番交手,花费恁多代价,终是在那白骨灵火灭去之后摆月兑凌乱秋追杀。他偷偷绕到上弦等部元婴修士的大本营落凤山前窥视了几眼。
他看过其戒备森严,无有半点可趁之机,只好深入扬州月复地寻觅机会。这日却到了下弦等部元婴修士驻扎之地澄垢山。
而当他看到一位体态丰腴胸挺臀圆的女子露面之时,却是止不住心头震惊。
这女子看上去虽多有妖娆,可双目冷若寒冰,煞气颇为浮重,走起路来更是虎虎生风,气概尤胜男儿。
马无伤止不住心头跳动,这女子几乎与他一位故侣神似九分,只可惜自己骗过白骨天书之后便抽身而去,其人也香消玉殒早入轮回。
待马无伤查知此女乃是下弦部月主花清芳后,马无伤连笑三声,当即打定注意要从这花清芳身上打开破口,不定也能财色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