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阳帝君 第二十九章 天一圣水营云雨

作者 : 云间道士

()陆一鸣大觉郁闷,自他来到这所谓的幽冥界,先是跟踪那昆汪二人,后又一路随了向高飞来到此处,如今本欲追着祁霄来看得一点端倪,不过眼前却又遇到简春水。

他权衡一番,终觉擒下祁霄来太过冒险,还是从这简春水身上打开关窍。据方才两人所言,此界似是并非只有南方魔教练三门,还有些许正道残存续断传承。就是不知那所谓的太岳老人究竟能有几分修为。

陆一鸣正思索间,忽觉周天烟云变幻不休,但只片刻过了,涛涛天水便自九天洒落,倒让陆一鸣觉有几分清爽。

陆一鸣嘴角勾出一笑,只抬目望向高天,这日已是他入井之后的一月之期,想来必是那井中血烟荡动举出,引得虚空托水阵有不谐,导致天一圣水洒漏,这才引得大雨倾盆。

莫看此界深居地下无有曦月,可这处虚空之中自有阵势相代,昼夜交替倒也算得自然。内中草木走兽林林总总倒也算得周全。

陆一鸣正自满怀感触,却不意原本大步迈前的简春水忽而止了步子,回头几番寻觅,可他毕竟才入金丹不就,只得金丹一重,方了知金一境,倒未能探得陆一鸣藏身之所。

陆一鸣知晓是方才雨落自己身上,导致其人略有警觉,他待简春水行远,这才跟了过去。

以陆一鸣眼光自能看出,这简春水修为虽逊色祁霄来甚多,可其方才争斗看似出了全力,实是留了几分力气,虽不见得胜过祁霄来,但求月兑身也算不上难。

陆一鸣眼见简春水迤逦行了片刻,最后钻入丛林之中,方欲追了过去,却觉有人窥视。

陆一鸣来回打量,但见一只掌心带目的灵光大手正隐与树叶之后,窥视自己。陆一鸣稍奇,想不到这简春水居然还有这么一手,竟能察觉自己正立无影之法。

不过眼前这掌心带目月兑体放出的神通该是扬州大派天机宫密传神通,在这幽冥界竟有人施展而出。

陆一鸣想到曾在那昆师兄手中见得一册《天工开物》,心中已是明了数分,料是此前广寒宫细谍之首花清渊身陨所留。

既然已被发现,陆一鸣随即收了法术朗声道:“山野散修少阳子,还请道友现身一见。”

随他音落,简春水便从林间走出,手中长刀斜指冷哼道:“阁下尾随至此,怕非是来与我通名报姓的吧。”

陆一鸣混不在意,只从袖口取过灵丹一枚掷了过去道:“这粒丹药名为回生丹,但只人有一口气在,便能保其性命不失。”

陆一鸣见简春水面无表情,知他业已意动又笑道:“至于鄙人则有一事相求,还请阁下念在你我均为正道的面上为我引荐下太岳老人。”

简春水闻言面无作色,只冷笑一声道:“我与太岳老人并无交情,阁下恐怕打错主意。”他双目却是盯住陆一鸣手中那口白瓷药瓶,刀口罡气微微乍漏,显有动手抢夺之心。

陆一鸣看他一眼,反手将药瓶藏起,悠然道:“道友又何必拒人千里之外,在下隐修山林之中,所识同道本无几人,我本好意结交,你反来图我灵药,看来阁下倒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简春水冷笑道:“隐修山林之中,阁下鬼言骗得谁人,如今幽冥界灵气稀薄,阁下若不是占据一处灵地,如何能有此时修为。”

陆一鸣见他防人甚深,不会轻信自己鬼话笑道:”此处不修魔道的修士哪个没有几分机缘,不才恰恰得了不少灵物,一心修炼至今,才有如今修为。而今修为已有瓶颈,这才出山以求磨砺功行。”

陆一鸣话锋一转笑道:“就拿阁下来说,怕是近年也得了机缘,这掌中藏目的神通倒算奇妙。”

简春水闻言立时大惊,想也不想便扑身而起,长刀径往陆一鸣颈间取来。

陆一鸣有心折服此人,以便行事,一边执起胜邪招架,一面开口道:“似你这般神通我曾在一魔教弟子手中一本天工开物中见得,想来你也是得了这本道书才修出这门神通,不过看你斗法生涩,应该没有得全,看来你所得也不过残卷或是副册罢了。”

简春水丝毫不予作解,只顾专心挥舞手中长刀,可陆一鸣应对颇为轻易,见他不置言语,随口指出其刀法破绽之处。

可这简春水颇为倔强,倒是丝毫不肯退却,陆一鸣大觉不耐,当下分出剑丝,将他制了住。

陆一鸣将他头上斗笠摘来戴住,上下几番打量笑道:“咱俩又没什么生死大仇,我不过看你身份大有来历,正好可为臂住,看来你非要我使出绝招才会安心。”

简春水见他三招两式便将自己擒下,对陆一鸣言语却是不置一辞,只冷冷盯着陆一鸣,似乎眼光也能杀人一般。

陆一鸣笑道:“你法力也算了得,不过成了金丹还像凡人那般持刀猛冲,就你这样,我手脚都不动弹,杀你十回也够。”

简春水冷声道:“胜便胜了,你何物卖弄,你到底要做什么!”

陆一鸣嘿嘿一笑道:“现在我需一人为我行事,只要你应了,我便放了你,甚至还可助你寻得天工开物正本。”

简春水不屑一笑道:“大丈夫岂能甘为他人鹰犬,你休想。”

陆一鸣可不欲漏了底细,见他冥顽不灵倒还有几分气节,显是宁折不弯,要打动此人看来还需从他爱妻入手。

陆一鸣上下打量他一身衣衫,见那所佩香囊倒算精巧,心头稍得意动,立时起了主意,将之摘过于手。他笑道:“看来这是弟妹亲手绣得了,我来变个戏法给你看看,说不定简兄会改变主意呢。”

陆一鸣伸指一点,从那香囊中勾了一丝烟气,继而从袖底拿出一张素纸,将这丝烟气扑入其中。陆一鸣手指转动,片刻后便折出一个歪歪扭扭的纸鹤。陆一鸣微微张口吐出一气,这纸鹤便透散盈盈彩光飞跃空中。

简春水还在不解,却见那纸鹤在空中晃了几圈,继而顶着大雨向正南飞去。

陆一鸣看了纸鹤去处道:“此为觅踪鹤,有这香囊指引,怕是不过一时便能寻到弟妹踪迹。我且问你,你是服与不服。”

此等秘术简春水从未见得,心头还在犹豫,陆一鸣却是失了耐性,随手寻了一根老树挖出树洞,将他塞了进去。

简春水本欲服软,陆一鸣却不想与其多言,却是径自追那纸鹤而去。

简春水看得双眶欲裂,一头长发几乎竖起,可惜陆一鸣所布封禁太过坚韧,任他如何挣扎总也挣月兑不得。

简春水先祖也曾是曜日宗门人,其祖父甚至有上金丹九重之功,不过百余年前却莫名失踪,曜日宗传出消息却道其功行出了差错,致使金丹碎裂,爆体而亡。

可过不多久,其父母便为曜日宗逐将出去,并受了重伤,熬不多久便双双逝去。他本蒙昧不知,在山间打猎谋生,却不意他却是自其未婚妻子那处得了一卷道书,两人互相扶持共入了修行一途。

不久之前,其岳丈席兴安因兮兮重伤于向高飞手底,便与掌门闹翻,已致于逐渐失势,再也护不住两人修持正道法门,对兮兮如今状况却是不能相救。

而简春水自然不能坐视娇妻日渐萎靡,却是将主意打到血灵丸上。不过他几次埋伏祁霄来均是无功而返,还是祁霄来念得旧情,才送了他私下截留的几粒血灵丸。

见陆一鸣已然消逝与风雨之中,简春水大为窝火,不知他是否真能随着纸鹤寻到爱妻,不过即便如此,他这一颗心也沉了下去。

直到四五个时辰过了,他才感觉封禁稍微松缓几分,他当即全力鼓荡法力将其冲破,也不顾手脚已是酥麻,却是跌跌撞撞往家归去,生恐那所谓的少阳子对爱妻下手,只恨自己法力低微,一步不能千里。

但当他归家之时,眼见自家山居正自举起袅袅炊烟,一片和睦景象,护洞禁法还正完好无损,他这才松了口气。不过若是陆一鸣当真出现在他眼前,只怕他立时便会引得弓刀非要见个生死才可。

他收拾了一身泥泞,缓步走入家中,连忙唤过爱妻席兮兮,还未想好如何询问,席兮兮反是开口问道:“夫君终算回来了,昨日有一名为少阳子的散修,说是夫君故友,他留了一封书信便行了去,说是一月后再来登门。”

席兮兮此人身行颇为纤弱,本该羞花闭月的容颜却是多了几分病态,似乎山风吹来便要倒去,不过此女神情倒颇为平和,显然已是看透生死。

简春水想了不想,立时说道:“我们搬家,这人不是什么好人,惹不起躲得起。”

席兮兮奇道:“怎么这人是夫君仇人,我看他面相颇正,倒非凶恶之人,其中是不是有甚误会。他还看过我伤势,说是他有发可根治呢,不过夫君既然与他不睦,那便算了。”

简春水冷笑一声,将陆一鸣所留书信才一打开,便有一团灵光乍泄开来。简春水不意此节,竟被这灵光撞得双目酸涩。他好一阵方才缓过气来,还欲将这书信撕了,却终究想到这人或许真有法门可医治爱妻。

待他看过书信才见其上所书大意是一月之后再来登门,到时为弟妹疗除病体云云。

简春水掷去书信,知晓那团灵光中必有蹊跷,料是自己如何躲避也是月兑身不得,遂将陆一鸣信中所说那粒回生丹取出,交与席兮兮,让她验证此药会否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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