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梦瑶此时心神着实难定,不过短短一刻,自己坐下四徒便全然陨身失命,就连自己种下的罡气也失了效力。
不过她自非好性之人,此时泓波岛已封,无有专克之术,难以月兑身。她心中暗暗起意,若抓住这些贼子非要挫骨扬灰,才能稍解心头之恨。
摩梦瑶回过神来,随手将那天空飞舞的罡气收了,静定心神,欲将楚梅三人尸身收起。
可这时她忽觉不对,只见身前百丈之地浮出一袭白影。
这白影自然是那紫青天将,其一旦月兑了虚空寄身术,当即肩头一振,那背上所负的紫青双剑御使起来,一左一右,勾带光影,向摩梦瑶当面逼来。
摩梦瑶先是一惊,而后震怒。她惊的是自己居然未曾发现附近有人躲避,怒的是这人杀了自己四徒,不思退避,反而埋伏一旁,向自己下手。
摩梦瑶已是元婴二重修为,比起伊云景还高过一筹,一见这紫青两道剑光飞来,当即骈起绝生剑指,但等剑光袭来,将这两柄飞剑折断,好让这狂妄小子知道厉害。
只是那紫青两道剑光行了半程之时,却互相交击一斩,只得须臾之间便绕回紫青体外。
这时紫青天将方才抬起头来,当面直视摩梦瑶,首次出声:“爆。”
这一声方为落下,楚梅三女目中紫青二气瞬间蔓延,半边身子是紫,半边身子是青。
而紫青二气交接之处劈啪作响,隐有彩雾腾生。
摩梦瑶听有异音,低头看了一眼,还在思索这一声“爆”字所指何意,只觉三女尸身之上气息不断增强。
她暗道中计,慌乱之间只匆匆布了本命罡气护体,便见三女尸身忽而爆散,三粒金丹在紫青二气簇拥之下,直往摩梦瑶奔来。
摩梦瑶这才恍然为何三女身亡之后,自己种下的罡气未能冲出体外,举入天宇。原是这贼人留了暗手,算计自己。
只是她这时醒悟却是太晚,那三粒金丹方一破体而出,便是轰然而爆,在那一瞬之间将内中所藏的海量灵气连同成道之宝,一并炸泄开来。
自爆金丹乃是金丹修士唯一能伤到元婴修士的手段,乃是将一生修为精华,于瞬间爆发起来。
而此举又是三粒金丹同时炸裂,纵然摩梦瑶有着元婴二重心动之境的修为,一时也是措手不及,只撑了片刻,护身罡气便片片碎裂。
她只觉眼前一黑,法体立时遭了重创,臂膀腿足已是鲜血淋漓,一身法力竟是提不得一成。
可未待冲击平复,紫青双剑便行空逆举,一者正大光明堂皇无奇,一者阴森奇诡凶险邪辣。两者相以呼应,威力倍数而高,纵然陆一鸣全力操御纯钧,也不能及其三成之威。
这才是四天将之首紫青的真正能力,双剑合璧。
摩梦瑶陷身金丹爆裂之中,本已难堪,却又遭紫青双剑逆袭,一时竟是落了下风,在那飞剑往来穿击之下,渐有不支之状。
摩梦瑶又惊又怒,从没想到自己竟在一看似不过金丹的修士面前落得下风,一时狂乱起来,一身法宝飞剑狂野漫动,零零碎碎的抵挡紫青双剑。
可天将紫青甚为沉着,也不与她硬拼,只管寻出破绽,在摩梦瑶身躯之上留下一道道深浅不定的伤痕。
可这间异动早已惊动岛上驻守魔教修士,此时正一队队环拢而来。
紫青天将得机撇了一圈,忽而开口道:“元婴修士也不过了了,比那魔教三家强不到哪去,让我白担心一场,本公子去也。”
紫青天将一语即结,当下把那双剑一收,身形渐渐隐入虚空之中,了无痕迹。
摩梦瑶这时才发觉这是虚空寄身之术,这岛上的阵禁却是挡不住此术。如今自己遭了重创,即便能追了过去,恐也落不到好处。
而岛上除却自己,却是再无一人能稳胜此人,只有立时传出此讯,使八方封界设下封禁,阻止其人归入正道。这等超绝之士怕是一入正道,过不多年恐怕又是一位流金道人。
这人神通剑术与正道各门均不相符,而其言语所指似乎他是井中幽界之人,倒不像正道派出的奸细。
摩梦瑶恨恨服下一粒灵丹,暗骂躲与井下的南方魔教三门无能,这等天资出众之辈,竟没趁早扼杀,反是将他放出井外。
从头至尾,摩梦瑶都没想到,与她交手的紫青天将只是陆一鸣手中的一粒金豆所化。元婴修士看不出破绽,那不过金丹的于定州,也没发现偃月也是一粒金豆。
岛上法禁诸为打开,就连观澜苑布置的云烟匿剑阵也为于定州遥遥而控。这般动静如此之大,沈青衡心急如焚,怎会不知这是陆一鸣闹出之事。
可她等待半晌,却不见陆一鸣归来,反是伊云景三徒刘定秋找上门来。
刘定秋来过不久,便取出一粒夜明珠,说是要与沈青衡等人一赏玩。
沈青衡心知此言乃是推辞,实因陆一鸣搅得这般动静,余定州派其监视诸人。
可陆一鸣至今未见现身,她又怎能请出,无奈之下,她只有命了燕依依去请,自己先与刘定秋应付时间。
可燕依依久去未归,刘定秋当即不耐,便执意亲自去看。沈青衡眼中杀机一露,若是他当真发现什么,那也只好杀之了事。
待二人来到陆一鸣居所之前,却见燕依依低眉顺眼地站到大门之外,双目涩涩无神。
刘定秋知晓这两女被陆一鸣种下摄心符,也不以之为怪,上前轻轻推开一条门缝,往那内中窥视。
而此时沈青衡神通已备,若这刘定秋发觉内中无人,那此时便是他陨身之日。
不过刘定秋看了一眼,却回头一笑,啧啧赞道:“陆飞兄弟果然天资卓绝,竟是炼出五气朝元之体,当真羡煞我等。”
他一言既出,那小楼之门不推自开,沈青衡看了一眼,但见陆一鸣正背身盘坐,身外五道各色灵光如若莲花祥云,将他环簇其中。
沈青衡知晓他原来已是回来,这才放下心来。
陆一鸣忽而起身,将那五气收归胸中,淡然道:“闭关几近一年,勉强破境罢了。”
他言罢便抚平胸中五气,转过身来,望着高天之上,逡巡流转的各色灵光,奇怪道:“刘道友,外间怎会如此纷乱,生了什么事端。”
刘定秋打个哈哈,只道乃是正道奸细混入岛上,如今正在搜寻。
陆一鸣既出之后,便取出两瓶燕依依苦心酿就的百花仙酒招呼起来。
刘定秋此来本有监视之意,可美酒在前,又怎会不饮,一时东拉西扯,天南海北聊将起来。
而此时,摩梦瑶拖带伤躯回到空山殿中。余定州见状大惊失色,却又不敢贸然询问,只得默默调动法禁,把漫天灵光控住来会扫动。
约模一个时辰过了,他这才收了阵势,禀告道:“师娘,那些贼子似是逃了,岛上生灵探了一遍,一无所获。”
摩梦瑶冷冷看他一眼道:“跑就跑了,我已发出剑书知与教主,各处封界城不日即锁,只要他跑不出豫州,还怕事情泄露,交给涂媚那狐狸精去追便是。”
余定州不敢多言,当即应下声来,还欲问起摩梦瑶身上伤痕,却又知其脾性不佳,踌躇犹豫之态直让摩梦瑶大感不耐。
摩梦瑶又服了一粒灵丹,这才冷言道:“岛上阵法先不要停下,岛上所有人都不得擅自出入,待你师父回来再做定夺。此事关乎重大,怕是要惊动天香圣姑,与井下世界联络才能查出真像。还有西方魔教又会有言语指摘,真是好不惹人烦厌。”
摩梦瑶言罢,当即飞身而去,回自己居所调养法体。
这时步小鸾过来言说一番,余定州这才晓知自己师娘所收四徒,竟是一战全殁,就连师娘也遭了那人重伤。
余定州摇了摇头,这次事起,他虽得了消息,原本也有所布置。只是他却没料到事态如此严重,恐怕这次伊家大失颜面,在中央魔教更是抬不起头,恐怕还会牵累伊剑生争夺教主之位。
余定州思索一阵,便补过法力,重新操控阵法,在岛上来回扫舞。
不过紫青天将已借虚空寄身术破开封禁,悄无声息得落入湖水之中。
而偃月天将更是化为金豆,灵验已失,他又能发现何热卖。
至于此事的罪魁祸首陆一鸣,正与亭中相座,与沈青衡细说这大半年的经历。当然在那龟目珠内窥视得来上古秘闻,陆一鸣自是秘而不宣。
而刘定秋在看到陆一鸣四人经了灵光相扫之后,便寻了由头离了去。
沈青衡听过陆一鸣所述,心中计较良久终是言道:“此事关乎重大,必须面呈正道前辈才是。你我怕是等不得三十年了,待风声息了,你我杀出豫州吧。”
陆一鸣摇了摇头道:“不可,此事一出,恐怕四处封界皆是戒备森严,再者说来,藏于蟾宫仙阙之内的半部真灵位业图尚未取出,还是按先时所议那般行事。至于这些消息便由我亲自送回便是。”
沈青衡白他一眼道:“难道只你一人出去,魔教封锁便不严密,再说那半部真灵位业图得或不得,已然不足重要,我觉出似有一物流落东海之中,这才是我成道之本。”
陆一鸣笑笑道:“适才你我都为灵光所扫,已被种下灵标,若是同时出岛,怕是行不多远,便被抓回,我有一法,可留一假身相代,青衡不必再争,就这样定下。”
陆一鸣手中托着酆都鬼城,笑道:“这里面藏有的众位道友,还须好生安置,此行我势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