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不过一盏茶时间就回到了将军府,直接奔向清心阁内室,走进后发现里面没人,静悄悄的一丝声响都不曾传出,安心微微的放下心来,慢腾腾的走入屏风后面,褪去了身上的男装,看着放在屏风上面里三层外三层的罗裙,头痛的抚额,以前的布衣虽然难穿,但是并没有过多的装饰和环扣,看着娘亲给自己穿几次也就学会了,而将军府准备的衣裙,件件繁琐,环扣一件比一件多。
安心抖落了几下衣物,无奈的放弃亲自穿衣的打算,扯开嗓子吼了一句,“烟妞儿,锦妞儿,你们在的话吱一声啊。”
思烟正忙着给园子里的玉兰开花,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声音,侧耳细听了一瞬,连忙放下提着的木桶,快步走进内室,刚掀开珠帘就看到一个朦胧的影子印在用丝线织成的屏风上,思锦一脸惊喜道,“小姐这么快就回来了?”
“过来帮我穿下衣服。”安心今日憋了一肚子的气没处发,语气有些郁闷。
思烟闻言小跑着来到屏风后面,见安心身上套着一件乱七八糟的长裙,双眼愤愤的正看着她,思烟不由得抿嘴一笑,抬手长指轻挑,一会子功夫,罗裙在她手下变得服服帖帖,“小姐,好了。”
安心低头看了一眼,满意的朝思烟抛了一个媚眼,见思烟睁大眼睛,受不住的打了一个寒噤,才哈哈大笑抬脚往软榻走去。
“哥哥和娘亲有找我吗?”安心半躺在软榻上,双脚用力,把脚下的绣鞋甩在角落里,问道。
“没有,倒是将军有过来寻小姐,奴婢说小姐歇息了,将军没说什么就离开了。”思烟轻声道。
安心哦了一声,没兴致猜她那个父亲过来找她的用意,突然想起什么,安心问道,“府里除了我和哥哥还有别的兄弟姐妹吗?”
“明月公主嫁给将军这些年一直都无所出,倒是将军的一名侍妾五年前生有一子。”思烟如实回道。
“什么?”安心惊的一下子坐直身体,脸色有些不好的叫道,“安连城还有侍妾?我了个去,他是种马下凡不成?娶了两个公主还不知足?还找侍妾暖床?若是知道将军府是这么个情况,我就不应该让娘亲回来。”
思烟听到安心直呼安连城的名字,吓了面色一变,东张西望的环顾了内室一圈,确定没人后才松了一口气,嗔怪道,“小姐,将军可是您的父亲。”
“什么破将军,扒掉他那一层尊贵的身份,他还剩个啥?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安心叱了一声,脸色依旧难看,本来她以为安连城娶了明月公主,有一半的原因是迫于国家大义给他施加的压力,不得已为之,虽然她很鄙视安连城不努力抗争就欣然接受的表现,但是好歹两国联姻事关重大,个中曲折不是她一个没参与其中的局外人所能了解的,所以云明月的出现她并未有多少感觉,只是为娘亲感到不公,觉得心疼。
可她竟也没想到安连城竟然还纳了侍妾,并且生下了子嗣,安心冷笑,娘亲一国长公主,容貌绝色,性情温和,安连城祖坟上冒青烟才能得此殊荣,却不想他不知珍惜,生生枉费了娘亲的一颗真心。
“东凌能不能休夫?”思烟觉察到安心浑身上下散发着森寒的冷意,心中惴惴时,就听见安心冰冷不含一丝温度的话语。
“休夫?小姐,您…。想干什么?”思烟感觉自己的牙齿都在打颤,发出一阵“咯吱咯吱”的清脆声音,俏脸发白,紧盯着安心似乎不敢相信。
“我让娘亲休了那个薄情寡义的男人,天下好男人多的是,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还是一颗被虫蛀了的歪脖子树!”安心一口怒气憋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生生涨的发疼,这个世上,若说还有人能让她心心念念牵挂的,除了娘亲不做第二人选!所以,她绝不允许娘亲生活的不开心!
当初凭自己的本事,想要带娘亲躲避安连城的追逐,虽然有点困难,但并不是完全没希望,只是她敏感的觉得娘亲对安连城还存有念想,心底是喜欢这个男人的,所以她顺应娘亲的心意,来到了京城,途中更是制造机会希望他们二人冰释前嫌。
安心若是料到了京城会是这么一番局面,她就是拼尽一身的本事也会带着娘亲远走高飞,再不踏入京城半寸土地。
“小姐,哪有女子休夫的,传出去多难听啊,而且公主代表皇室,这样一来,夫人的名声也会一败涂地啊。”思烟从安心的神色看出了她说的都是认真的,顿时急的团团转,极力开解道。
“夫不明,为妻者如何贤德侍夫?”安心冷声甩下一句,起身径自走到方才绣鞋被甩下的地方,提起鞋子坐着穿好,刚抬头准备起身,就见珠帘被挑开,玉华一身玉白色锦袍剪裁修身,身礀清瘦如竹,步履轻缓,屋内有些压抑的氛围随着他缓缓走进,霎时内被洒入了一片华光,似从九天之下铺下一层薄薄的白色云雾,说不出的如梦似幻。
安心目光清明,皱眉看着玉华,沉默不语。
“长安郡主对夫妻相处之道好似很不以为然?”玉华走近安心身旁,仔细的看了两眼她泛着黑气的小脸,温声道。
“与你何干?”安心白了他一眼,一坐在软榻上,将身子没骨头一般的软软趴在小几上,没好气道。
思烟从玉华现身,便屏住呼吸,视线焦在他身上,听到小姐的声音才回神,匆匆的见礼然后告退出了内室。
“哎,哎,你跑什么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会传出去闲话吗?”安心见思烟撒开丫子就跑了,连忙大声招呼道,古代不是男女大防,私下说几句话都会被传扬成私相授受,暗通款曲的吗?照理说,她现在与玉华独处,应该是逾距了啊。
“玉世子人品高洁,别说奴婢了,天下百姓都是信的过的。”思烟的声音远远传入安心耳中。
安心扁了扁嘴,目光清幽的瞥了一眼已经在软榻的另一边落座的玉华,嗓音懒散道,“玉世子登门,真是稀客,有何贵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