酋龙 第一章:形单影只愁容连

作者 : 赟晨

天有些灰暗,黑压压的一片,就像是布满了漫天的乌鸦一般,让人不仅觉得心里压抑,也有些愁上心头。也还好,不算是纯粹的yīn雨天,不见本体的太阳偶尔也会见缝插针似的探出点蛋黄。虽感有些吝啬,可心头也还是希冀的。

这“暗无天地”的油墨画中,像是被张大千随意的轻描淡写的挥了几笔。有些山河,有些花草,还有些盎然生机。由东至西的铁路,犹如经脉一般贯穿着整个大陆。一阵强风呼啸而过,列车应声出现在了这荒无人烟的山林间。来回的穿梭,从一个山体驶出,才不点会儿,又淹没在另一座山体中。

一个男孩,刷屏的风影来不及计数的从眼前闪过。看不清这一路有些什么,也许也不想看清这窗外的一切。男孩叫席天云,是个大学一年级新生。又不知看见了什么,或根本就没看见,他紧紧的皱了皱眉头,快将两束长刀眉连在了一起。

“天云,还有好一段路,怕要些时间,你不吃点?”坐在左手边的一个女孩,脸上附着不少的倦意,怕是这长途跋涉下来也没怎么休息好。

女孩叫范子轩,是席天云女朋友夏晴的闺蜜,也是席天云青梅竹马的好朋友,与其说是好朋友,还不如说是妹妹恰妥。她头发分成两撮,简单的扎了一下,留两个辫子顺在了胸前。一副女圭女圭脸,若说是初中生,也可糊弄过去。脸上的五官都jīng致的很,而最吸引人的要数那双乌黑发亮的大眼睛了。整体看上去,总觉得多了一些稚气,少了一份放心。

席天云没有回过头去,略显的有些不近人情,随后摇了摇头,依旧一句话没说。

范子轩鼓着腮帮,眼睛咕噜的转着。从嘴型可以看出,她“哦”了一声,只是没发出声响。她捯饬着自己胡吃海喝一顿之后,还是留下了两块面包和一瓶牛nǎi。静静地,放在了桌子上。像是做贼似的,轻手轻脚,怕一做声就吵着别人一样儿。

列车还是一个山洞跑向下一个山洞,越到了西面,越是这般。列车上的每个人都是画地为牢,幸运的是他们都有属于自己的座位,对于漫长的旅途,也许是最难能可贵的了。

估计也没能记得过来列车穿过了多少个隧道,范子轩靠在了席天云肩膀上眯起了眼睛,这漫长的无聊时段,的确很容易让一个困乏。列车哐叱哐叱的向远方骋去,一个陌生地方,一个新的的开始,一个话剧的幕帘。

席天云微微的偏了偏头,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靠在肩上的女孩。她睡得很香,也不担心些什么。嘴角还时不时的跳动两下,也时不时用葱白玉手挠挠脸庞。很香,很安静;很沉,很自然。

他轻轻的将一旁的西装盖在了范子轩身上,然后又继续的看着窗外。已是黑夜,外面一片漆黑。看着窗户,也不知是看着窗外,还是看着自己。

“各位旅客请注意,西安站到了,在此站下车的旅客……”列车的广播呼喊着。夜已深,没有月亮,也没有星光,漆黑一片。这长长的站台,孤独的等待。释放了一批折磨中的卑微者,又引进了一系无尽厄运的困难者。

“能帮我把行李箱放一下吗?”女孩子的声音,一听便知是故作嗲声嗲气的,恨不得把所有人的鸡皮疙瘩一次xìng都抖落干净一般。

席天云,静静的坐在位子上,两眼直勾勾的看着窗外挤进挤出的人们。似乎是一个超凡月兑俗的世外高人,不闻,也不问。

上下的人太多,沉睡的范子轩达蒙着眼,随后揉了揉睁了来。伸了个懒腰,再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这才注意到面前站着一个女孩。

女孩是浓妆艳抹,扎着高高的马尾辫,穿着露脐装,身材自然是很好的。皮肤很好,就像刚弹弄出来的豆腐一般。只是,光着的两条手臂上却很不协调的多了两条疤痕,很深,很明显。

此刻,便是双手插腰,一双抹的黑影影的眼睛**果的盯着席天云。像是仇家,又像是他欠了好几十两银子似的,具体也搞不清楚,谁也不知晓。

“小姐,我来帮你吧。”范子轩从小到大都是个老好人,就算自己吃亏也要顾及别人感受。

多年以前,范子轩和一群小伙伴出去玩,结果在外面偷别人家的甘蔗吃。被主人家逮住了之后,毫不犹豫的承认了所有甘蔗都是自己拔的。牺牲了自己,保全了他人。

这些年过去了,这个xìng格还是没能扭过来,真不知道是傻,还是脑子缺根筋。

站着的女孩还是没好脸的看着席天云,直到范子轩走到身旁,才勉强的笑了两声装装样子。

范子轩将两缕长发甩到身后,抓住箱子便要助人为乐。可使出了吃nǎi的气力,箱子却丝毫未动,简直可以用“稳如泰山”来形容。

两个女孩又是一笑。“挺沉啊?”“嗯,这一路我真没少遭罪。”女孩声音不再是嗲嗲的,听上去舒服多了。

“天云,天云……”

听到两声呼叫,席天云这才转过头来,一脸的好奇。眉头一紧,轻轻“嗯?”了一声。

帮这位小姐放下行李,挺沉的,我俩搬不动。这时候,席天云才注意到眼前的女孩,简单的上下扫了一眼,最后把眼神又落回范子轩身上。

女孩的丰满身材,穿着也确实暴露,不多看一眼,简直就是侮辱。发现有男人对自己不屑一顾,女孩很不开心的,也很无奈的“切”了一声。

看席天云站了起来,范子轩有意的往旁边站了站。女孩此时,双手插腰却改为了双臂交叉抱于胸前。眉宇之间,眼角上调,有些得意洋洋之状。似乎是在准备看席天云的笑话一样。

只见席天云右手一提,左手一拖,直接扔进了行李架,随后拍了拍手又重新坐在了位子上。

范子轩见行李放好了,对着女孩笑了笑,指了指她身后的座位,“好了,快坐吧。”

女孩没有一丝的感激,反倒是满脸的失落,或许还夹杂着些惊叹。因为她自己心里清楚,这个箱子里装了什么,有多重的分量。点了点头,轻声应了一声,坐了下来。

女孩一抹,坐在了位子上之后,脸上那种涵盖酸甜苦辣各种味道的笑容,使得自己那么的不协调,不自然。

见女孩坐下后,范子轩也捋了捋头发,整了整衣群,也坐了下来,脸上从始至终都带着微笑。刚坐下不到五秒,坐在一旁的席天云右手托着下巴,有气无力的偏着头,看了看对面的女孩。随后,眼睛一转,说“子轩,你坐里面。”

记忆里,范子轩没有悖逆活过席天云,从小到大都是,一方面是她乖巧,一方面是依赖,渐渐的也就成了习惯。只是,眼睛又是咕噜一转,看了看席天云,又看了看眼前的xìng感女孩。

上下车引起的sāo动,让整个列车的乘客都兴奋了起来,偶尔的三三两两趴在桌子上的也是瞪着眼睛。“哎,你们这是干嘛去?”女孩首次露出笑脸,冲着范子轩和席天云问着,像是寒暄礼貌,又像是含沙shè影。

席天云,渐渐的闭上了眼睛,但是没有睡,仅仅是合着眼。又把双手合抱于胸前,靠在椅靠上,一句话没说。范子轩倒是随和的很,眯着眼回道:“我们是去昆明上学呢……”

“你们是学生?”女孩好像对于他们两的身份很惊讶,一脸的不可思议。之后,再一次的把席天云和范子轩打量了一通,最终把摇落不定的眼光降在了席天云身上。

“不像吗?”依然是阳光般的笑容,就算是再冷漠恐怕也会被融化,范子轩说着还眨了眨眼睛。似乎在告诉着别人,我们还很年轻。

“像……”本来女孩的不屑一顾,就在席天云直勾勾的眼神之下,荡然无存。从牙缝里半推半搡蹦出个字。

火车奔命于黑夜之中,不知疲倦,也不知冷暖。而车上的旅客,与其说是旅客,我更想称呼他们为“受难者”,他们已经东倒西歪的筋疲力尽。当女孩再次抬起头,察看坐在自己面前不到不到一米的席天云时,他不知何时已经闭上了眼睛,似乎是睡着了。

女孩坐久了,舒坦的伸了伸腿脚。与此同时,眼光毫无目的xìng的四周扫了扫,犹如丛林中的饿虎,趴在一个茂密的灌木中,紧紧瞄视着周围的猎物。大部分的旅客已经睡了。别说是旅途的劳苦,即便是正常人,这凌晨一两点也着实让人发困。

女孩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轻轻的咬着丹红的下唇,尽量的让自己不要发出声响来。她站了起来,穿梭在人群中。只见,她食指与中指间夹杂着一片薄片。所经过之处,但凡看上去有些钱财的人,便随手旋转着手中的刀片,直接将衣服割破,取走钱包。手法极其娴熟,无过多的冗杂。神不知,鬼不觉。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整个车厢便扫荡个来回。看来今天收获不错,原本脸上的冰露霜寒,已经是chūn阳娇媚。女孩坐在位子上,开心的嘴都合不拢。但突然像是忘记了什么似的,紧紧的抱着今天的成果,慢慢的抬起头来,瞥了一眼席天云。只见他双眼依旧紧闭,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嘴角又露出了笑意。

女孩低着脑袋,安心的翻着包包里的猎物,忘我的进行着点档。也许是今天的东西太多,点档整整花费了四五分钟。

拉上包包的拉链,葱白玉手轻轻的在上面按了按,眼珠子一转,竟然差点笑出声来,急忙用手贴在嘴唇上。可眼角的眉飞sè舞,足以证明,今天收入不菲。

金钱确实容易让一个人失去自我,即便是危险时刻。女孩一抬头,身子却是本能的一震,吃了一惊。因为,不知从何时开始,席天云已经睁大了双眼,面无表情的盯着这位素不相识的女孩。

“你干嘛,大半夜不睡觉,眼珠子瞪的这么大,吓人呢?”心虚总会让一个人失去冷静。女孩把怀中的包抱的更紧了些,毫无道理的乱说了一通。

席天云放下环抱胸前的手臂,落在了膝盖上,一撑站了起来。把头渐渐的凑向女孩的耳边,“快,还回去!”声音很小,犹如蚊子一般,在这宁静的夜里,或许比蚊声还要小。

女孩两颊绯红,心中诺诺想着,这么些年从未失手,如今却要遭在一个毛头小子手里,岂能容忍?可细细想来,这人证物证俱在,他本可将自己揪出来,可他没这么做。

多年来的风雨,数不清的坑坎,锻打出了一个刚强,从不低头的xìng格。坚持是一种毅力,但有时候却是一把利剑,一不小心就会伤着自己。

“我走我的阳光道,你过你的独木桥。井水不犯河水,我jǐng告你不要多管闲事。”

“那我就是要管呢?”席天云对于女孩的话不以为然,苦笑了下,yīn冷冷的回道。就像寒风里那刺骨的冰粒,附在身上尤其的不舒服。

哼哼,女孩见软的不行,便轻轻的哼了两声,yīn阳怪气的。“虽说你有些气力,可也不一定能拿下我,又何必呢?抓不到泥鳅,还惹得一身腥。”

席天云再次苦笑,是那么的若无其事,突然脸sè一沉,“那你尽可试试。”说的是那么的绝,好像是断了所有的后路,也让别人无路可逃。

女孩不再抱有希望,紧紧的盯着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对手。席天云也竖起眉梢,恶狠狠的盯着这个表面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孩,但他心里是知道的,她并不简单。就这样四目对视着,空气几乎变的越来越粘稠,让人几乎要窒息了。暴风雨来得前夕,总会有片刻的宁静,那种静,静的可怕。

突然,女孩子熟练的摆弄起手中的刀片割了过来,速度是那么的快,直直的飞向席天云的头部。而他却丝毫没有躲闪,面不改sè心不跳,泰山崩于前,纹丝未动。期间时间是极其短暂的,可是女孩子刹那间还是被他毫不反抗的举动吃了一惊,打她内心还是不想伤害任何人的。

就在刀片接触席天云的一瞬间,他一张嘴将极速的暗器用嘴接了下来。几乎是同时,随口一吐,刀片按原路返还了回去。女孩头一偏,深深的扎在了背后的靠椅之上,没入其中。

就在女孩子还处于惊愕之中,席天云伸手便想夺取还在她怀中的包包。本能的,女孩子迅速的挪开胸前的包包。而席天云一时没反应过来,右手直接按住了女孩的胸部。

女孩年纪不大,怎可受此侮辱,脸sè立即yīn沉了下来,就像原本多云的天直接变为了电闪雷鸣。

“天云,不准碰别的女孩,不然你这个耳朵,我就毫不留情的给你摘下来。哼,现在就先寄存在你的头上,少了一个,怪怪的,出去还给我丢人,才不要呢。”是夏晴的声音,对,是夏晴。席天云像是触电一般,急忙的将伸出的手收了回来。

“对不起,夏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气……”

“什么?”女孩被突如其来的想象整懵了,皱着眉头好奇的问着,因为她也不确定是不是在和自己说话。

可是细想下来,推敲琢磨了一通,判定他肯定是为自己的好sè行径做出掩饰。说时迟,那时快,粉拳一出,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向席天云。拳头所到之处,见到的不是躲闪,确确实实没有躲闪,反应的却是眼角的一滴泪珠。

这下,女孩更是丈二和尚模不到头脑。抬手不打笑面虎,原来连泪流满面也不忍下手。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至少面前的高手自己还不能确认能否搞定,又何必趁一时之快呢。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女孩趁席天云神游之时,站了起来,提起了箱子,速度了跑开了去。

“你不要命啦?”

当席天云回过神来,只听车间里的乘jǐng冲着列车衔接处的窗户吼了一句。他知道,女孩应该从车窗里逃了出去。看看身边的范子轩睡的那么香,随手把身上的外套盖在了她的娇女敕的躯体上。之后,也从窗户一跳而出,跟了出去。

“哎,哎,你也不要命啦?”一连两次的“出人意料”着实让这位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年轻乘jǐng不知所措。可事实就在眼前,现代的社会也会有飞檐走壁。

席天云纵身一跳,空中飞跨两步,直接落在了女孩的面前。“放下东西,我让你走。”这句话或许对别人说是一种宽容,是一种施舍。不过在女孩面前,这却是一种侮辱,侮辱自己的能力,侮辱自己的不堪一击。

两人同站在列车的顶部,风呼啸的擦过耳边。虽是夏天,可在夜里,还是涩涩有些寒意。愚风将女孩扎在脑后的马尾吹乱,飘散在脸部。

“给你?想的到美!”女孩丢了一句话就扭头玩命的跑。

只见席天云身影一闪,列车上飘出四五个身影,顿时将女孩围在了中间。

“喂,要不要这么夸张啊,你以为在拍科幻片啊?”女孩面对这不可思议的一切竟丝毫没有惊恐之意,反倒是开起了玩笑。

“再给你一次机会,东西留下,你可以走。”席天云脸上依旧没有任何的表情,还是冷冷的丢出一句话。比这夜里的风还要冷些。

从眼前的这科幻一幕,女孩判定自己定不是他对手,便眼珠子一转,指了指席天云后方叫道:“夏晴!”可能是刚才听到席天云口中含糊其辞的那句话,想就此孤注一掷。

果然,听到“夏晴”两字,席天云真的回头看去。可除了黑夜,什么都没有,连灯光也没。回过头来,女孩已经跳下了列车。正开心的呲着牙笑着,还附带着摆着手,做“再见”手势。

“我叫景玲儿,有缘再见咯!”

女孩原来叫景玲儿,名字挺好听,可就是入错了行,干起了鸡鸣狗盗之事。席天云看着得意的她,苦笑了一声。然后从背后拿出那个包包,向女孩示意了一下。

女孩这才急忙看看胸口的包包,可为时已晚,不知何时包包已落入他手。此刻,随着列车急速的向前方跑着,再加上面前的那位高手,若是想再夺回来,简直是异想天开,也只好作罢。女孩眼见一天的辛苦付诸东流,不眠有些生气,狠狠的跺了跺脚,吼了一句“臭小子,别让我看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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