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夫赶过去的时候,思雨和她父亲已经从太平间里出来,在医院的门外徘徊。(凤舞文学网)怪夫走到思雨近前,问她:“事情的处理完了吗?”
思雨点点头,然后一头扑到怪夫的怀里,呜呜地哭起来。
思父想跟怪夫打声招呼,见这情景,他站住了,在他们旁边站了一会儿,便悄然离去了。
怪夫看见思父走开了,却没有吱声,直到他走远了,他才拍拍思雨的肩膀说:“我们也走吧。”
思雨回过头发现父亲不在了,惊叫道:“我爸呢?”
怪夫说:“他走了。”
思雨嗔怪说:“你看见他走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我爸说要跟咱们一块去吃饭,怎么也不说一声就走了?”
怪夫问:“你不是吃过饭了吗,怎么又饿了?”
思雨说:“我那叫吃饭吗?夹了一块鸡肉,还没吃完我妈就犯病,一直到现在我连口水都没喝。”
怪夫看了一眼表,说:“我们往前走走,看前面有饭馆没有。”
他们沿着一条柏油马路自东向西走去,走出有一站多地,才看见有饭馆出现,那是一家叫赛江南的私家小厨馆,里面空无一人,他们走进去,随便找了个座位就坐下了。
思雨进去先问卫生间在哪儿,服务员说:“你跟我走。”思雨跟着服务员上了楼。
思雨从楼上下来,怪夫已经把菜点完了。思雨坐下没一会儿,菜就上来了,最先上的是干炸小黄鱼。
思雨把菜推到怪夫面前,说:“这个菜你吃吧,我看着闹心,不想吃。”
怪夫一脸懵懂:“这个菜怎么了?你不想吃?”
思雨说:“我一看到这个鱼,就想到它被人捞上来的样子。我在会想它是怎么死的,放到油锅里炸的时候,它的五脏六腑肯定被掏空了——”
思雨还在为那盘子里的鱼打抱不平,一个穿白衣戴白帽的厨师拎着个桶走过来,让他们看桶里的鱼,说:“这是草鱼,刚捞上来的,如果行,就用它给做酸汤鱼了。”
思雨看了一眼,忙缩回身子。连连向厨师摆手,说:“我不吃鱼,快放回去吧。”
厨师走后,思雨说:“这儿的厨子也太残忍了,你看那鱼还在蹦跶呢,我要不让他放回去,过不了一会儿他们就得给它开膛破肚,你说它招谁惹谁了,干吗要剥夺它的生存权利?”
怪夫想到下一道菜是月兑骨扒鸡。不定又勾出思雨什么话来,不等服务员往上端,他就招呼服务员,说:“月兑骨扒鸡不要了。给我们换两个素菜。”
那顿饭吃的不是很愉快,席间,思雨总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大多是跟生死有关的话题。
怪夫问她:“你今天这是怎么了?三句话不离死。就不能聊点别的?”
思雨说:“我现在眼前总浮现出我妈被推进冻尸柜的画面,下午我还跟我妈聊天呢,聊着聊着她就犯病了。这人怎么这么脆弱?说不行就不行了?下个礼拜她就要推进炉子里了,好端端的一个人转眼就要变成了一堆白骨,想起来就心酸。”思雨又抹上眼泪了。
怪夫宽慰她说:“人最后都要走这一步,这是人的必然归宿,有人早走有人晚走,说起来其实都是一样的,你妈算是命大的,比起那些死于非命的人来说,也算是终其天年了,我都不敢说我能活那么大岁数,我能活过五十就已经很知足了,现在是活一天赚一天,想别的都是瞎掰,活好当下才是真格儿的。”
思雨又发问了:“你说这鱼不争名不争利的,在水里游的好好的,人为什么就不能让它活好当下呢?”
怪夫说:“这叫弱肉强食,自然法则,你别为它操心了,它没落入咱们口中,也会落入别人口中的,总之它是厄运难逃,厨子是不会饶过它的。”
思雨说:“它也是生命啊?它的命就值几十块钱?”
怪夫感觉她有点神经质了,不再回答她的问题。
从饭馆出来,怪夫送她到家门口,本想一走了之,思雨抱住他死活不让他走,无奈,怪夫只好在思雨家过夜。
怪夫喝了四起儿酒,早已有些头重脚轻,往床上一倒,困意也就上来了,似睡非睡之际,他听到思雨问:“人为什么要死啊?”
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这是老天爷安排的,你应该去问老天爷,也许是怕人太多,地球装不下吧。”
思雨又问:“你说人死了还会复生吗?”
怪夫说:“这你得去问佛,听佛说,人死了**不能复生了,灵魂还是能复生的,不过那已经不是你了,你听谁说过前世的事?”
思雨说:“我听佛说他经历过前世五百年前的事。”
怪夫说:“佛是人臆造出来的,谁也没有见过,他说过什么,都是后人替他说的,信则有,不信则无。”
思雨又问了许多奇怪的问题。
怪夫像说呓语似的应和着,应着应着就睡着了。一觉醒来见思雨还瞪着眼在看他,他问思雨:“你一夜没睡吗?”
思雨说:“睡不着,我想再问你一个问题。”
怪夫以为她又要问他有关生死的问题,没想到问的却是另一个问题:“石松和冬天的婚礼什么时候办呀?”
怪夫说:“他说五一办,怎么,你也想去?”
思雨说:“咱们也那天办吧?跟他们一块办,不显得更热闹吗。”
怪夫说:“你跟他们凑那热闹干吗?等以后我有了钱,咱们轰轰烈烈地办一场婚礼,把他们都请到王府饭店去——”
思雨打断他说:“你说的那是你小说里的故事,我跟你说的是正事儿,咱们给他们来个突然袭击,你看怎么样?”
怪夫说:“等领了结婚证以后再说吧。”
思雨说:“还有一个礼拜呢,赶趟儿?”
怪夫问:“什么赶趟?”
思雨说:“领结婚证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