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过来?
简单的三个字像是天上砸下来一道闪电,把所有人都震的说不出话。舒悫鹉琻
众人面面相觑,瞠目结舌。刚有华菱撞墙而死,转头又听到宋瑾诈尸的说法,这也太巧了吧!
平王眉头紧缩,面露不安:“怎么回事?!”
侍卫道:“是五公子、公子他突然从棺木里……”
“胡说八道!”宋离出言打断,愤怒,“不可能,他在灵堂摆了十日,就算是假死,一个活生生的人也不可能十天不吃不喝!你们这些人,肯定是听到什么风吹草动就惊惊乍乍,过来妖言惑众!”
他试图否定这件事,但是显然不奏效。
近日接连的闹鬼事宜早已将平王府搅的人心惶惶,现在这光天化日之下死人复生,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众人在震惊之后开始交头接耳:“莫非当真是阿瑾活了?”
所有人还在交流判断此事的真假,苏阮已经第一个拔脚冲出大厅。
不论事情是真是假,过去看看情况准没错!若是阿瑾活了过来,就是上天垂怜;若只是误会,也能起到别的作用。
“我们在这里也讨论不出什么结果,走,一起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宋家人陆陆续续也跟了出来。
纪晴明冲着看热闹的心态跑在最前头,想想又有些害怕,突然返回来找到宋离。
宋离走在最后头,他面色僵硬,脑子里一片空白。
纪晴明抓着他的手,着急:“怎么办啊,夫君!宋瑾活过来,岂不是我们做的一切都会暴露人前……”
他们明里暗里的做了那么多事,活人你还可以和他对质,死人的话,要怎么解决?!
宋离深呼吸一口,压下自己混乱的思绪,道:“别怕,要是他真的诈尸,我就马上以‘除妖’为名结果他。”
他紧了紧腰上的佩剑。当世有不少得道高僧,以解决这种身后事为由吃饭,遇上这种诈尸的事情,也当然能名正言顺的解决它。
听到诈尸二字,纪晴明惧的发抖:“你要怎么结果?他是死人,捅也捅不死!若是开口说话……”
“那就割了他的舌头!”宋离的额头上挂着盈盈的汗水,壮胆道。
纪晴明哆嗦道:“那、那、那我就不去了,夫君……我在这里,等你好消息……”
“废物!”宋离甩开她,快步追上人流,“我倒要看看是哪方神圣在这里装神弄鬼,今儿我就要遇神杀神,遇仙诛仙了!”
……
苏阮还未跑进灵堂,便听得内里传出咚咚咚、咚咚咚的声音,好像是一只手在有规律的、沉沉的敲门。
若是平常的敲门也正常,关键是这敲门声,异常缓慢,咚——咚——咚——听得人汗毛倒立,背脊发冷。
婢女们、侍卫们哆哆嗦嗦的退守在灵堂之外,满脸惊惧的跪在地上。
“这种百年一遇的事情怎么就给我遇上了,完了完了,他不会跳出来咬人吧!”
“瑾公子啊,您死的冤别来找奴才们,去找世子爷吧!”
苏阮一路飞跑而来,众人看见她,忙道:“苏姑娘,您千万别进去,诶——怎么就进去了呢?”
苏阮毫不迟疑的跑进灵堂。
没有想象中超出常理的景象,灵堂之内非常的平和。
四位高僧依旧呈四个角围拢在棺木的四周,他们好似什么也没有听到,保持着如旧的姿势转动佛珠念经。
没有看到宋瑾……苏阮快速的心跳沉下去了些,目光,落在厅中的棺木上。
“咚——咚——”
有规律的敲门声正是从棺木中发出!
难怪外头的人吓的半死,原来是这个已经盖棺了十日的棺木发声了!
苏阮的眼睛扑闪了一下,踱步到棺木前,伸手,触上棺盖。
>棺盖也在微微的颤动着,手放在上面,可以明显的感觉到里面传出来的震动,像是棺木里有个东西想要急切的破门而出。
此情此景,的确是骇人……但是苏阮并不害怕,只温柔的轻声唤道:“阿瑾?”
听到少女迷蒙的声音,右手侧的和尚停止佛珠转动,睁眼,有些意外的望向苏阮。
从敲门声发出开始,所有人都惊的连滚带爬的往外逃,这少女毫无畏惧的表现,实在是让人意外。
和尚道:“施主,请不要惊扰了‘他’。”
“惊扰?”苏阮低声,“难道不是因为他心中不甘吗?为何会如此?”
和尚双手合十:“他不过是有些怨气、执念太深罢了。”
“怨气?执念?”苏阮不解。这个和尚,到底在说什么?“请大师明示。”
和尚意味深长道:“有人怨气太深,才会造成这一幕,不必大惊小怪。”
怨气太深?是说死去的宋瑾怨气太深,所以想要从里面跳出来平复这口怨气?
不对,若当真是死去的宋瑾想要复生,这种有违天道的事情大师们怎会会坐视不理?看大师们的表现,都像是心知肚明里面是怎么一回事般。听说这次的大师们都是平王妃请来的,原与宋瑾也有不少交情……
他们的意思是,这是,生者的怨气,对吗?
苏阮脑中灵光一闪,忽然什么都明白了过来:“我明白了,多谢大师指点。”
“施主聪慧。”和尚双手合十,复又开始转动念珠,不再理会她。
门外的脚步声这时也匆匆忙忙的追了上来。
苏阮已经完全了然这是怎样的局面了,当下便心生一计,突然喝道:“不要进来!”
脚步声齐刷刷的停住。
过了片刻,平王的声音传了进来:“苏阮,你一个人在里面做什么?”
苏阮道:“他刚刚醒了,我正在试图让他再睡下去,你们不要进来惊扰他,免得他发狂。”
“……醒了?”宋离的声音有微弱的战栗,“你说五弟醒了?”
他一向沉稳,现在连声音都抖起来,可见心理防线已经快逼溃了。
今日先是控诉苏阮未果,又是华菱以死明志,再加上现在的宋瑾诈尸,重重矛盾都指向他杀了宋瑾。
虽然这事儿也不算是个多大的秘密,但是心知肚明和众人皆知还是两回事!
更别说外面还有皇城司虎视眈眈……
苏阮见他如此惧怕,心中发笑,嘴上却用极其凝重的声音喝道:“离世子!”
宋离被她一喝,头皮发麻:“何事。”
苏阮道:“阿瑾说要跟世子叙叙旧、也算算账。”
众人大惊。
宋离脸色发白,恼怒:“算账?呵呵,我和他有什么账要算的?”
苏阮沉声道:“我也不清楚,但我让他别找你,做贼心虚的人难免被吓到,若是吓死了,这平王府以后交给谁呢?”
“你在胡说什么?”宋离听她越说越离谱,拔脚就冲进灵堂,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便是!
眼看着宋离第一个冲进去,其他人也顿时蜂拥而入。
并没有看见宋瑾,可是却是比宋瑾还要更恐怖的东西,在棺木里发出的敲门之声,把众人惊出一身冷汗。
“什么声音?!”
宋离没想到当真会发生这种事,腿一软,软趴趴的往地上倒去。
平王眼明手快一把拽住他,强令他站稳:“拿点出息出来!”
宋离勉力站稳,额上的冷汗已经是爬满了脸,他颤巍巍的伸出手指着苏阮:“你在那做什么?”
苏阮还是笃定的立在棺木边,一只手搭在棺木上,看起来,画面有些诡异。
苏阮从容不迫道:“在你们进来之前,我和四
位大师可是好不容易才把他关回去了,他还想出来,我只能压着他啊。”
这种笑死人的说法竟把宋离吓得全身发抖,看样子,他已经完全相信宋瑾死而复生之事了。
苏阮一点一点攻下他的心理防线:“离世子,您是不是应该给阿瑾一个交代,好让他平息?否则,我也总不能这样一直压着他吧。”
“胡说……”宋离的双目死死的瞪着棺木,好像恨不得穿透棺木,看看内里是什么情况。
可惜棺木厚重,无论是谁也窥见不到内里的情形。
苏阮见他还在死鸭子嘴硬,故作姿态的就要放手:“既然离世子还是不愿意说,我只能放开手了。若他跳出来,大家都各自保命往边上躲开吧,啊,老王爷,请您躲远些,您年事已高,等会逃命起来恐怕没人顾得上您。”
老王爷一直被众人搀扶着站在人群后方,今日目睹种种一切,他从头到尾都不发一言,只用目光上上下下的审视着苏阮,到这时才张开了嘴:“你这丫头,玩弄人心很有一套啊,不错,不错。”
老王爷虽然已经没有实权了,但是威望和地位也还摆在那,而且他和皇上是生死之交,人人敬重。
苏阮上一世和老王爷接触过,很清楚老王爷是个什么样的人。老王爷非常聪明,有一双慧眼,正是因为他几十年的努力,才有了平王府今日的地位。更重要的是,他非常的疼爱宋瑾!既然他已经开了金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苏阮道:“老王爷,民女并非刻意冲撞您,不过您的孙儿死的冤枉,您既然来了,为何还一言不发?”
“丫头,你果然是替我孙儿鸣不平的吗?”老王爷的声音苍老而有力,含笑望着苏阮。
苏阮笃定道:“只是想要个公道。”
“公道?呵呵,老头子我已经多年不过问府上的事务,大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公道什么的根本就不在意了。别说闹鬼,就算是天塌下来,也吓不倒老头我!”老王爷道,“不过,今天出来的确也有不少的收获。没想到我宋家以武出身,当年征战沙场叱咤风云,如今到了这一辈,区区一个闹鬼,就把你们吓得心惊肉跳!”
苏阮噗嗤一笑。老王爷不关心这些晚辈的纷争,他关心的,是他们的表现丢了宋家的颜面。
老王爷一脸嫌弃的看着宋离:“阿离,你好歹是我平王府的下一任继承人,至于为这种小事吓得腿脚发软吗?!”
宋离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若是别人闹鬼他当然不怕,可是这是宋瑾,因他而死的宋瑾!
老王爷道:“虽然我也不想插手府上的任何事,但是阿瑾毕竟是我的孙子,既然老头子我现在站在这里,阿瑾的死因,我也想要听个清楚明白!阿离,你也就别再兢兢战战、哆哆嗦嗦了,男子汉大丈夫,爷爷从小就告诫你凡事要敢作敢当,男人要有担当才能成大事!哪怕真的是你杀了阿瑾,我相信你父亲、还有在场的宋家人也都能理解你!是他,自己不知收敛,羽翼过丰,又斗不过自己的哥哥,怨得了谁?”
老王爷这话,就是将宋瑾之死盖棺定论,把责任压到了宋离头上。
方才还吵吵闹闹的大厅突然之间变得一片死寂,连那棺木中的敲门声何时停了下来,也没有人注意到。
所有人都看着宋离,或者探寻,或者怀疑,或者恐惧……宋离似乎要被这些眼神逼疯了,转头对着棺木咆哮道:“让他出来啊,让我来看看,到底是个什么鬼!宋瑾,已经输了,就安安心心去投胎转世,这世道已经不属于你了!甭管你是怎么死的,你都是输在我手里,成王败寇、愿赌服输的道理你不懂吗?来啊,跳出来啊!”
平王妃惊诧:“离儿!……是你害了阿瑾!”她从人群里扑了出来,死死拽住他的袖子,“你……你们兄弟的感情不是一向很好?我还当你是个好孩子,你怎么能下的了手害你弟弟?”
“滚开!”宋离粗暴的甩掉母亲的手,径直将她摔翻在地,恶狠狠的瞪着自己的母亲,“我害他?害他的分明是你吧?若不是你一向偏心他,我怎么会对他有这么大意见?”
“阿离!”平王低喝,“住嘴!够了!”
父亲的声音总算让宋离冷静了些,他愤怒的背过身,袖手一抖,显然是豁出去了:“苏阮,既然你一心要替宋瑾伸冤,就让他来啊,就算他再复生一万次,我也能再杀他一万次!”
“呵,他是不会出来的,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复生。”苏阮微微一笑,放下抚着棺木的手,“具体的原因我也不知道,大师们说,这只是一种偶尔会发生的正常现象,至于原因嘛,还难以解释。”
“什么?”
“就算是活人,也不能十天不吃不喝呀。”苏阮笑眯眯,“不过,能勾出离世子您的心里话,也算不错了。”
“你——竟敢讹诈我!——”宋离大怒,“来人!”
“的确是有人来了。”苏阮指了指他身后,“皇城司的人,是你派来的吧?”
宋离回头,大惊:“……”
一队列皇城司的人已经将门外堵了起来,这,正是他原本叫来缉捕苏阮的。而且,他还特地和府门前的守卫嘱托过,只要他们来了,就放行,就是想出其不意的把苏阮抓起来,这可好,刚好捉拿他自己。
皇城司领军道:“刚才的话我们都听到了,离世子,跟我们走一趟吧!”
这真正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宋离脸色铁青。
平王蹙眉,道:“阿离,你跟他们走一趟便是,晚上就回来了。”
有了父亲这句话,宋离也安心了,他回头看着苏阮,凶恶道:“苏阮,你真以为你能替宋瑾伸冤吗?等着吧,我会毫发无伤的回来,而宋瑾,还是只能躺在冰冷的棺木里,这,就是既定的结局,人死不能复生,我还是赢者。”
苏阮依依笑道:“笑到最后的才是赢者,你现在说这种话,只显得自己心虚而已。”
宋离道:“那就看谁能笑到最后吧,是我,还是你!”
苏阮从容自若:“拭目以待。”
宋离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皇城司的人带走,这才有人发现棺木中的声音不知不觉消失了。
平王妃磕磕碰碰的跑到棺木前,喃喃:“到底是怎么回事?阿瑾吗?”
苏阮侧目望着平王妃,这个女人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都没有给过她好脸色,但也同样,无论哪一世,她都把宋瑾视作最疼爱的儿子。苏阮忽然有些同情起宋离来,好歹也是她的亲生儿子,怎么就这么不讨喜呢?宋离被官府带走,平王妃看也不看一眼,反而只顾着在棺木里的宋瑾。
苏阮道:“王妃想要揭开棺盖看一眼吗?”
“不……不必了,让他安心的离去吧……”平王妃喃喃。
“苏丫头。”老王爷突然发了声,“随我来一趟。”
苏阮应了声,立马向老王爷走去,路过平王身边,看见平王满脸愤恨,微微一笑,从容走过。
“他没死吧?”老王爷带着苏阮独自沿着湖泊前行。
“我不知道。”苏阮摇头,低声,“棺木之中的事情是谁办的,还没有定论。”
“果真不知道?”老王爷停下脚步,“你在骗老头子?”
“没有,老王爷。”苏阮笑了一笑,“我只不过看过比较多的书,对棺木中发声的事情也看过一些而已。”
“哦?”
“古书有记载,南疆苗族有一些巫蛊之术,将幼小的蛊虫寄养在死人的肉身之中,待一段时日蛊虫慢慢长大、产卵,施术者便能操纵蛊虫的行动,以此来操纵死者的行动,所谓的赶尸便是如此。”
老王爷道:“小小丫头,倒是读过不少书。”
“阿瑾的棺中闹鬼之事,很有可能也是这样,因为我听着那敲门声虽然规律,但过于机械平稳,不像是人手有意识敲打发出的声音。若棺木里的那具身体被种了蛊,背后就肯定有一个人在暗中行动,这个人是谁,我的确不清楚。”苏阮轻声。
会是宋瑾吗?当日她伤心过度,宋瑾的尸体上又伤很累累,她也没有仔细检查过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宋瑾。
她知道有些非常出众的易容术,可以把一个人完完全全的变成另一个人。
若棺木中的人并不是宋瑾,那么真正的宋瑾,现在在哪里?诈尸之事,与她用黄鳝血制造的闹鬼之事时间点缝合的天衣无缝,也就是说,他一直在暗处注视着她吗?
&nb
sp;老王爷看着苏阮低眸沉思的模样,忽的朗朗笑了起来:“阿瑾好福气啊,有你这么聪明又一心想着他的红颜。”
“老爷子不要误会。”苏阮抬起脸,“暮郡主才是一心为他着想的人。我只是作为朋友,尽微薄之力,为他说些话罢了。”
“哦?”老王爷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不像……”
苏阮方要辩解,老王爷又接着道:“想看事情的落幕吗?继续在这里住下来吧,我会与平王打好招呼的,没人会赶你走。”
“老爷子不怪我把宋家搅和的乌烟瘴气吗?竟还让我留下来……”
苏阮调笑道。倒不是她真的还想留在平王府,而是这件事情闹的这么大,她现在回苏府,只会把灾难也带回去而已。事情是她惹下来的,她既然敢为宋瑾出头,就做好了承担后果的准备,这事儿没解决,她肯定不能回去。
“把宋家搅和的乌烟瘴气的是那群不肖子孙。我年纪是大了,可还没糊涂。”老王爷哼了一声,“小丫头,你是想等阿瑾回来,第一时间见到他吧,哈哈哈。”
苏阮道:“为老不尊。”
“竟还敢说我?”老王爷啪的在苏阮头上敲了一下,“鬼丫头,走,带你吃荤去!”
苏阮在平王府住的这几日都跟着吃素,的确是嘴里都快都淡出鸟儿来了,有人请吃,还不赶紧就走。
到老王爷的住处,心满意足的吃一顿佳宴,又舒舒服服睡了个午觉,才与老王爷作别,回了原本的住处。
晚间,宋离回来平王府,第一件事就是冲到苏阮的住处找麻烦。
苏阮正悠然自得的看着书、品着茶,一片宁和的景象。
“哈,你竟还敢留在我家中!”宋离撇退侍从,独自进苏阮的房间,气的头上冒烟。
虽然有平王打过招呼,他在皇城司还是略迟了些苦头,更让他恼火的是皇城司内那些小官嚣张跋扈的态度,完全不把他堂堂平王世子放在眼里。这也难怪,皇城司直接隶属于皇族,内里的小官虽然官位不高,但却惯来是颐指气使的,几个王府压根就不在意。
苏阮漫不经心地将目光从书本上挪开,抬头望着宋离:“呀,离世子,您回来了。是平王让我继续留在府上小住。”
宋离冷笑道:“哦?是我父王的意思?”
苏阮道:“是啊,还真抱歉,暂时,您还得每日看见我这张讨厌的脸。”
宋离的脸色沉了几分,为什么苏阮闹出这么大的事情,父王还要将她留在府上,而且,完全没有受到任何处罚?!他的心中生出几许对父亲的怨愤,阴沉沉道:“苏姑娘倾城国色,任何男人都不会觉得讨厌的。不过现在,得劳烦苏姑娘跟我走一趟了。”
苏阮收起笑容:“离世子是打算把我灭口?”
“我可没这个胆量。”宋离粗暴的拽住她的手腕,“走!”
“放开我,与你走便是,你还怕我不走?若我大叫出声,你恐怕也难以收拾。”苏阮冷然道。
宋离沉默了会,松开手,道;“别给我使花招。”
苏阮道:“你胆子可真够小的,就在你眼皮子底下,我能使什么花招?”手却偷偷的取下腰间的兔形玉佩,让玉佩靠着自己的裙摆悄悄的滑下去,落到地上之后,她再用脚把玉佩踢到橱柜下面。
她站起身:“走吧。”
……
苏阮被蒙上了眼,由宋离的下属押解着,推推搡搡的踩着夜路出了平王府。
起初她还能判断自己在什么位置,随着押上马车,马车行走起来,就彻底迷失了方向。
到这时苏阮才有了些许的担忧,恐怕宋离也察觉了宋瑾之事蹊跷,把自己关起来,是想以此要挟宋瑾出现吗?
宋瑾,你可千万不要落套啊……
马车行了许久之后,听见了水声。她被带下马车,踩着柔软的泥土走着,听着水声,感受着清凉的夜风,她现在的位置应该是在河边或者湖边……
帝都内有三条河流穿过,大大小小的湖泊有十几个,仅凭这一点,根本无法判断身在何处。
朦胧中踩上了一块摇摇晃晃的木板,她的身子歪歪扭扭险些掉下去,被人一把扶住,喝道:“淹死了可不怪我们!”
苏阮站稳了,被推搡着塞入某个封闭的地方,四周的风一下子小了下去。
她被关起来了。
宋离冷笑道:“你就在这里给我好好呆着,这次你害我的事情,我不跟你计较,但,也会将你物尽其用。”
苏阮嘴里塞着破布,发不出声。
宋离砰的一声重重关上门。
苏阮眼睛上的布还没有取下来,手也被绳索捆着负在身后,完全是被动的局面了。
她贴着木板躺着,听着身下潺潺的流水之声,水拍打着木板,如果猜得不错,她应该是被锁进了某只船的夹板底下。
秋娘她们也不见了踪迹,恐怕也被宋离的人给关起来了。
呼……既然子,则安之,没法子了,睡大觉吧。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被饿醒了,虽然中午吃了一顿饱的,也架不住饿这么久啊。
也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这么想着,又迷迷蒙蒙的睡了去。
她睡下不久,一个身影就悄无声息地进入了狭小的储物间。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窥见他身形高大、身手极其敏捷。他循着黑暗中的女人香来到苏阮的身边,伏,模索到她的面容,微微一叹。
苏阮放入睡不久,朦朦胧胧似乎感觉到脸颊一热,像是被人给吻了,惊慌的睁开眼。
可她的眼睛还是被蒙起来的,却什么也看不到,也发不出声,只能模糊的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嘴里的东西马上被扯了出来,一口热汤第一时间送进了嘴里。
她饿的发昏,又渴的要命,什么也来不及问,张口就吃,一直到她饱的再也吃不下才喘口气。
她有了些力气,鼻子动了动,奈何这地方异味过大,也无法判断身前的人是谁。
“阿宸?”她第一反应是墨宸。
她当时在房间里留了块玉佩,就是为了等墨宸来找她。
她失踪,墨宸肯定会第一时间发现,留给玉佩,就是给他作为线索。
以他的能力,找到她应该不成问题。她唯一担心的是,这次惹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不要跟她生气才好。
对方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地、慢慢地叹了口气。
苏阮从这声叹息里察觉到了一些细节:“……阿瑾?是你吗?你真的没死?”
对方仍旧没有回答。
苏阮似乎感觉到黑暗中的一双眼睛,是怎样热切的注目着自己,那样灼热的目光,都让她全身不安起来。
不,不是墨宸,也不是宋瑾……
她往后躲了躲,低声:“你……是谁?想做什么?”
脸颊一热,是一只宽大而细腻的手掌,温柔的抚模着她的脸。
苏阮紧张的全身僵硬,小小的储物间里寂然无声,唯有两颗心噗通、噗通的跳跃。
那人抚了她的脸很久,终于是依依不舍的放开手,转身收拾碗筷。
“你要走了吗?”
门板吱嘎一声响,又关上了。
“就不能把我的手解开吗?”苏阮气的用身子撞甲板,气喘吁吁,“喂!别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