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真的合适吗?”苏阮尴尬,“慕老板,我倒是不介意,反正也没人认识我,不过你好歹也是……”
商贾汇聚之地果然风气开放,慕言没经过她的同意就牵来一匹马,他自己上马,俯身又把她抱了上来。舒悫鹉琻
苏阮连拒绝的余地也没有,被他一抱,窘迫的脸都红了。
也才刚刚认识,就这么亲昵不太合适吧!
她的脸颊浮起了薄薄的一层红晕。
慕言眼尖,瞧着她露出羞怯之色,禁不住微微一笑。明明是已为人母的人,竟还如小女孩般羞涩。
他浅笑道,“苏姑娘,是我唐突了。帝都的风气可能与我邕州不同吧,我并无冒犯之意,还请苏姑娘莫见怪。”
苏阮倒不好意思了:“慕老板,我不是……只不过慕老板你在邕州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随便骑马带着一个女子,不怕别人非议吗?”
墨宸说悦来酒楼是邕州第一的酒楼,还说慕言是邕州最大的地痞流氓,这人肯定在这里有一方势力!
“呵……”慕言笑的温润恬淡,“苏姑娘不必担心,在邕州我的名声早就败坏到底了,非议,我也从不在意!”
他的言谈间一股洒月兑肆意,还有一抹不可一世的嚣张,不过都隐藏在儒雅俊秀的面孔之下。
苏阮也感觉到他温润的气息之下有一颗不羁的心,倒是和她性情相投。
慕言拱手:“苏姑娘,邕州城中商贾众多,沿途商贩亦如流,马车出行实在是行驶不便,还请姑娘屈尊与我同坐。”
之前从城外入城,驾着马车一路走过来,苏阮就发现邕州在布局上的问题。
邕州虽然繁荣,但是城镇的建设算不上好,楼房林立却是不甚规整,乱的像一团杂草。
街上到处都是摊贩和熙熙攘攘的人流,驾着马车必须要小心翼翼的避开人流,不留神就会撞上人。
慕言的顾虑不无道理。
苏阮放宽了心,笑道:“慕老板哪的话,深感荣幸才是。”
出行方式达成一致。
慕言拉着缰绳,道:“苏姑娘要去买衣裳就去城西,那里有绸缎易市。时间不太赶,我慢些走。”
他轻轻一拉缰绳,马儿哒哒哒的往前小跑,很快出了酒楼,上大街。
“嗳,那不是慕老板吗?居然带了个姑娘,真稀奇啊……”
马上有议论声传到了苏阮耳里。
苏阮悄悄从衣袖里取出淡紫色留香素纱,把脸蒙上。
慕言微微一笑,也不阻拦她,闻着风里飘来的淡雅紫罗兰香气,恬淡素雅,沁人心脾。
驾着马从酒楼的大街道转出,进入一条混乱不堪的狭窄小道,慕言驾马驾的更为小心翼翼。
出了小道又钻进另一条大街,这条街上都是推着大马车吆喝的商贾,行走很是艰难。
苏阮眼花缭乱,起先还觉得新奇,后来就感觉太乱,这城镇的规划太差。
这一路过去,他们遇到好几出马车撞人的事故,还有商贩们和商贾们因为抢位置的事情而大打出手,打的头破血流。
四处鸡飞狗跳。
苏阮道:“邕州可真热闹。”
慕言轻易的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邕州其实就是一个巨大的易市,城中的每个角落都是用来经商的,所以比较乱。”
“也并不是每一座商业重镇都是这般。”苏阮虽然极少来南方,但市面她见得不少,像邕州乱成这样的地方也少见。
慕言闻言抿了抿唇,终于承认道:“的确是乱了些。”
苏阮道:“这应当由官府出面,把邕州城整体规划一番,会大不一样。”
帝都的规划就非常的严整,哪块地方是易市,哪块地方是居民区,哪块地方是学院……都划分的一清二楚。
慕言硬邦邦的吐出四个字:“官府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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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看得出来,慕言对邕州的状况也不太满意,也许是碍着什么原因,他才选择置身事外。
苏阮没再多话。邕州的建设,也不是她能决定的。
两人驾马驶入一条小道,前方拥堵了一大群人,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
“老板,赏点米给我们吧,我们实在是揭不开锅了,求您……”隐隐约约的声音不断的传来,“求您发发善心……”
“这地方本来就狭窄,堵成这样怎么走。”苏阮蹙眉,“我们绕……”
她话还没说完,慕言突然就加快了骑马的速度,直直就对着人群冲撞了上去:“让开!”
那群人听到声音时,马已经跑到跟前了,顿时吓的做鸟兽散开。
混乱中有人摔倒在地,尖叫四起。
一个抱着小孩的妇人被推搡着狠狠的摔在地上,小孩儿摔落在地,哇哇大哭。
“是慕老板!”被摔倒在地的人们非但不敢发怒,反而纷纷让路到一边,惶恐的跪下。
妇人也拼命捂着自己小孩的嘴,生怕孩子的哭声惹恼慕言。
他们让开,被他们围堵的铺面牌匾也显露了出来。
米市。
慕言对这些人视若无睹,他的目光只在那小孩身上停了一刻,驾马就要走。
苏阮突然道:“等等,慕老板。”
慕言勒住马:“苏姑娘?”
苏阮道:“我去看看那孩子。”
下马,取下了面纱,快步走向尚在哭泣的小孩。
慕言迟疑片刻,也翻身下马,注目着她的背影,自语:“正义感?”
苏阮快步走到妇人身边,那妇人吓得连连后退,满脸惊恐。
苏阮也不知她为何会惧怕自己,只道:“这是你亲生的吗,你都快把他捂死了。”
妇人的手一直捂着小孩的嘴。
小孩不过是几个月大的小婴儿,被她捂了这么久,啼哭声是少了,不过脸色都发青了,看起来气的顺不上了。
妇人赶忙放开手,惊慌道:“宝宝、宝宝!”
苏阮摇了摇头,道:“我看看有没有摔伤。”
妇人把孩子一转,躲开她的手,惶然:“多谢姑娘,我自己会看……”
这可是跟慕老板一块儿的女人,绝对不是好人!
苏阮伸出去的手落在半空里,默默的收了回来,打量这一双母子。
那妇人就是个普通的农妇装扮,穿着满是补丁的粗布麻衣,头上用一块布做了个汗巾,一张脸粗糙蜡黄。
她抱着的小孩身上的衣服倒没有补丁,不过也是非常劣等粗糙的布料。
小孩瘦的一把骨头,眼睛都凹陷下去,双目无神。比起苏阮的宝贝儿子,简直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这显然是一对穷苦人的人。再看围堵在这一堆的其他人,也多是如此打扮,一个个皮包骨头,消瘦不堪。
都说邕州富裕,看来穷人恐怕也不少。
苏阮抬头看向米市悬挂在门牌上的板,上书:“今日米价,斗米一两八钱。”
苏阮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再定睛一看,还是这个数,没错。
苏阮在苏家也是当家的人,柴米油盐都了如指掌。帝都的米价大概在斗米十钱至十五钱之间浮动,他们在淌过渭水之前也在河对岸的明州买过米,那里的价钱是斗米二十钱。当时苏阮已经觉得昂贵,可是邕州的米价是,一两八钱!
难怪刚才那些人在向老板讨米,这样的米价,寻常百姓有几个吃得起?
在她思索问题期间,米店的老板已经迎了出来,笑吟吟道:“哪阵风把慕老板给刮来了啊——”
慕言和善道:“林老板。”
米店老板的目光一转,看见苏阮,顿时眼睛一亮,咽了口口水
:“诶,这姑娘是?”
慕言微微笑道:“是我朋友。”
“哦哦哦。”老板恍然大悟,“呵呵,慕老板身边永远不缺红颜啊。”
他凑到慕言耳边,贪婪的看着苏阮,小声:“不过,这个最美。”
“呵。”慕言把脸撇开了些,藏起眼底的厌恶。
苏阮见米店老板和慕言认识,也就直话直说了:“老板,为什么你这里的米价这么高?”
“啊?什么?”米店老板有些莫名其妙的反问了一句,“你问米价?”
苏阮道:“与邕州隔江相望的明州也不过斗米二十钱,你这里可是高出了五倍,似乎,与理不符吧?”
“慕老板,你这朋友有些不同寻常啊。”米店老板意味深长的瞄了一眼慕言。
慕言漫不经心道:“你实话实说便是。”
米店老板的表情明显就凶悍起来:“哦,这个是市场价。整个邕州都是这个价,你要问我为什么,我也答不上来,反正这个米价就是供不应求,爱买不买。”
他指着跪在地上的百姓,一脸的嫌恶:“这些穷人买不起米,就过来问我讨米,呸!我开的是米店,又不是善堂,要讨饭就上街上要去,别来我这里碍事!”
他说话很是侮辱人。苏阮皱了皱眉。
跪在地上的一个汉子叫道:“米价这么高,我们做长工的钱都不够养活一家人,你们这些奸商是存心饿死我们!”
“住嘴!”米店老板怒道,“别人能活,你们怎么就不能活,有本事就做人上人,没本事就饿死!”
百姓们义愤填膺的反驳起来:“你们这些奸商,抢了我们的土地,拆了我们的房子,只打发我们一点点钱,现在米价还这么高,你们就是不让普通老百姓活!”
米店老板道:“我不让你们活?哈哈,我的米也是真金白银进货来的,我家也上有老下有小,凭什么我就白给你们啊?啊?”
双方吵得不可开交,慕言挪开了视线,道:“苏姑娘,我们走吧。”
苏阮略一思量,就从腰上取下了刺绣钱袋,递给米店老板。
米店老板不接:“姑娘你什么意思?”
苏阮把钱袋甩在暗台上,一袋子银锭滚了出来,另有一块金锭闪闪发光。
苏阮道:“我这里有些银钱,能买多少米,你全给我,然后熬成粥,布施给没米下锅的百姓,可以吗?”
慕言心中微微一动,有些诧异的望着苏阮。养尊处优的苏大小姐,呼风唤雨的晗灵公主,也知道民间疾苦吗?
米店老板瞄了眼那块金灿灿的黄金,脸色和缓了些,嘟嚷:“我不负责熬粥……”
抱着孩子的妇人却是狂喜的扑了上来,抓住苏阮的裤腿,如倒豆般磕头:“姑娘,您把米买了,我愿意替大家熬粥!”
她高兴的直哭,回头道:“这姑娘要给我们买米,她要给我们买米啊!还不谢谢姑娘!”
其他人欢呼起来,对着苏阮连连磕头:“多谢姑娘,多谢姑娘,活菩萨,活菩萨啊,这是老天爷请了活菩萨来救苦救难来了……”
米店老板把银钱都收了,招呼小二过来量米:“姑娘,你这里银子是五锭,五十两;金子一锭,一百两。一共是八十三斗米。”
“这么多米啊……”百姓们几乎是蜂拥的扑上去,“快点把米给我们,快点!”
一群人把米铺门口又围了个水泄不通。
苏阮微微一笑,走回慕言身边。慕言弯腰把她抱上马背,再度驾马奔驰。
慕言看着苏阮的眼神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原来苏姑娘来邕州,是来做善事的,真不符合苏家的作风。”
苏阮回头看他。
他的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可苏阮分明听出了他言辞里的讥讽。
苏家在外的名头也与奸商同等号,慕言在嘲笑她的伪善吗?
苏阮转回脸,注目着前方:“我这么点银两,根本无
法解决米价的问题,这哪算善事?”
慕言挑眉:“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多此一举?”
苏阮道:“无硅步何以成千里,滴水穿石,愚公移山,都是从小做起。”
慕言饶有兴致的听她讲道理。
苏阮道:“这些话,我其实都不信。即便我每天给他们运送米粮,我也无法解决他们贫穷的问题。”
慕言挺直了腰板:“有趣,继续说。”
“我不求能解决他们的问题,只图一个问心无愧,算是我自私的安抚自己吧。”苏阮定定道,“至少我努力过,而不是懈怠的漠视这一切。”
慕言的眼神变了变,秀气的眉头紧紧的蹙了起来,低垂着眼帘,若有所思。
懈怠的漠视着一切,说的是他吗?
苏阮没有意识到身后之人心绪的变化,道:“慕老板,我们回去吧!”
慕言回过神来:“回去?不买衣服了?”
苏阮道:“我身无分文,怎么买?”
慕言笑道:“苏姑娘既然为客,在邕州的消费都记在慕某头上好了。”
“你真大方!”苏阮回眸一笑,“当真?”
慕言笃定道:“千真万确。”
苏阮注目着他的眼睛,笑的眼睛弯弯:“若我要买下这全城的米呢?”
慕言一愣:“苏姑娘,这米价,我……”
握着缰绳的手拧成了一个紧紧的拳头。
苏阮看见他眼底的挣扎,暗暗吁了口气。刚才他对百姓横冲直撞的时候,她还以为他当真是个无恶不作的坏蛋。现在看来,他心底还是很好的。
她轻拍他的肩膀:“逗你玩呢。走吧,我去给我儿子和夫君挑几件衣服,先借你的钱,回头再还你。”
……
“老墨啊,我前不久还为你平步青云而高兴,转头你就被变相的贬斥到南方,真是天意弄人。”龙博猛地喝一大口酒,“不过,照我说,留在南方也没什么不好,你看我,以前是恬恬出生入死朝不保夕,现在就带着弟兄们守邕州,天高皇帝远,谁也管不着,逍遥自在,娇妻在怀,比在帝都好多啦!在帝都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人都要白白的老几岁。”
龙博一个劲的发表着他的感慨。他原来也是京官,因为得罪了权贵而被贬到了南方,也过得不错。
墨宸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酒,他喝酒喝的斯文,不过胜在喝的快,一眨眼就是一杯下肚子了,一转眼就是一坛子酒见底。
龙博搭着他的肩膀:“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真就跟你岳父经商?那也太浪费你的才能了……”
墨宸道:“没什么浪费的,岳父和夫人高兴就好,我也乐得清闲。”
龙博道:“你如果愿意,可以进我的军队啊,你来了,我甘当副将,让你当将军。”
墨宸摇头:“圣君就是故意削掉我的职权,我一来南方又拿着兵权,帝都那些人还不得追杀过来。”
龙博道:“诶,也是。那些个酒囊饭桶,每天安逸舒服的过,我们在边地风吹日晒的,还总顾忌着他们,真憋屈。”
“自古文官武官就分工不同,互相牵制,天到如此。”墨宸的心态非常坦然。
龙博本来想安慰他,结果被他说的无话可说。
墨宸道:“对我而言,这是好事。我行兵打仗几十年,都快忘了普通人的生活是怎么过的了……”
龙博大笑:“几十年?你小子才区区二十几岁,哪来的几十年?得,你就安心经商吧!有需要的时候,尽管来找兄弟!”
墨宸点点头,两人碰杯,一饮而尽。
绾绾在门外探了个头进来:“公子,姑娘回来啦。”
“弟媳回来了,我就不打搅你俩的好事了。”龙博一听说苏阮回来就想跑,刚才苏阮看见他,脸上那如惊弓之鸟的表情他可是尽收眼底了。他虽然粗鲁了点,但也不是傻子,这弟媳从头到脚都金贵着,和他这粗人不在一个
天地。
他反应这么大,墨宸也看出他对苏阮的意见了,心里有些异样,却也不便说什么。
苏阮的确和龙博这样的粗人谈不来,她就喜欢慕言那样彬彬有礼的贵公子。
不过龙博毕竟是他的同僚……
墨宸道:“那我送你出去。”
龙博摆手:“不不不,你大老远赶过来,明天又要走,还是抓紧时间休息吧。明天我再来送你。”
墨宸道:“明天我们走得早,你就不必来了,以后还有机会见。”
龙博道:“那不行,一定要来送。我就先走啦。”
两人走出房门,恰碰上苏阮迎面走来。
龙博不敢再对着苏阮大吼了,装模作样的笑:“弟媳……公主。”
苏阮这次却直直的走上前来,对着他微微一福,客气有礼:“龙大哥。不留下来吃晚饭吗?”
苏阮家教甚优,礼数也非常到位,一举一动都是大家风范,脸上浮着端正的笑容,美的让人睁不开眼。
龙博受宠若惊:“这……呃……”他莫名的紧张,“我娘子还在家等着我……”
墨宸道:“阿阮,龙大哥他家中还有事,就不留下来吃饭了。”
苏阮露出惋惜的表情,道:“这样啊,本来还想和龙大哥说说话的。既然家中有爱妻等着,我就不勉强留你了。”
龙博都有点后悔要走了,能跟这样的佳人吃一顿饭也难得啊!虽然她夫君就在边上,唔……
苏阮又从绾绾手里接过一只漂亮的檀木匣子:“刚才在商铺看见有人在卖匕首,我就挑了把,龙将军看看是否合手。”
龙博这会已经不是受宠若惊,而是惊吓了:“送我的?”
他有点不可置信的回头看墨宸。
墨宸微笑着点了点头。
苏阮把匕首拿出来。那是一把非常漂亮的匕首,刀柄上镶嵌着上好的琥珀石,银光闪烁。
龙博很开心:“哈,刚好的随身带的那把匕首有些钝了,正好!弟媳,你可真体贴啊!”
双方又说了会话,龙博才依依不舍的辞别离去。
墨宸迫不及待的抱住苏阮,捧着她的脸使劲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宝贝,怎么这么给我面子。”
苏阮装作听不懂他的意思:“什么啊。”
她这么贴心,墨宸连之前为她对慕言的青睐生气都忘到了九霄云外,一个劲的啃她的脸,又咬她的唇,放肆的亲吻。
“好大酒气!”她嫌弃不已,“叫你少喝点!”
酒气那么大,她都要醉了!被他亲的晕乎乎的!
“我又没喝醉……”
他嘟嚷,不依不饶的在她脸上蹭来蹭去。
这几日来不及修理的胡子渣渣的她脸上磨蹭,她笑着躲开,他却按住她的后脑勺,红唇贴住她的唇,舌哧溜溜的钻了进来。
满嘴的酒气,还有他身上特有的淡淡清香混杂在一起,苏阮目眩神迷,呼吸急促,脚一软,瘫在他怀里。
墨宸一手搂住她,一手模索着关上门,反被上,放了心,抱起她往榻边阔步走去。
两人相拥上榻,苏阮脑中尚存一丝清明:“孩子呢?”
“两个秋娘都带着。”他轻车熟路解开她的肚兜,顺着唇吻下去,“专心点……”
……
绾绾见苏阮回来,就招呼着吃饭。孩子们都坐着了,左等右等也不见二人下来,绾绾就上二楼去请。
她走到门口敲了几声门,没反应。靠近门板侧耳细听,突然就羞红了脸,忙跑下楼。
顺路把上来找苏阮的御景湛也给抱了下来。
秋娘看见绾绾跑下来,脸红的像个猴子**,忍不住大笑:“说了叫你别去打搅他们。”
……
房内,缠绵似火,春光旖旎。
苏阮的灵魂都快被撞出身体,知道孩子们就在楼下,她咬住娇艳的红唇,美丽的清瞳里漫起水雾,极力克制自己。
墨宸一面卖力干活,一面咬着她的耳根,缱绻温柔:“宝贝,再给我生个女儿。”
苏阮气都喘不上来,恼火道:“你……你说的倒轻松!”
他吻着她光滑如缎的细腻肌肤,诚挚道:“我会努力养孩子。”
养孩子,养孩子,她知道他会努力养孩子,可是生孩子他又帮不了!
怀孕的那种痛苦,生孩子的惨烈……
苏阮渐渐就没法多想了,快感如潮水一般漫上来,脑子里一片混沌,什么也不知道了。
夜幕,笼罩了大地。
一身发软的苏阮斜斜的倚在床边,咕隆:“讨厌……为什么每次都要做到肚子咕咕叫才停。”
回来的时候天还大亮着,现在外面已经是黑如墨色了。
她身上没有哪个地方不痛的,红红紫紫的都是吻痕,真不知道要怎么见人。
不就半个月没……?简直就跟饿狼似的……
苏阮在心里无声的咒骂着。
墨宸下楼去找吃的了,她连动身的力气都没有。手指模模索索扯到了衣物,勾上来,从口袋里模出一个丹瓶。
苏阮把瓶盖扯开,倒出几粒红色的药丸在掌心里,犹犹豫豫。
终于还是叹了口气,把药放回瓶子里,继续躺下。
墨宸很快端了饭菜上来,见她还躺着,道:“阿阮,起来吃饭。”
苏阮埋着脸,有点怨愤道:“我动不了了。没力气。”
墨宸把饭菜都摆好了,走到床边,一把将她抱了起来,耐心的哄道:“乖,吃饭吧。”
她像没骨头似的倚在他肩上:“你给我穿衣。”
他低头看着她,她脸上满是疲倦,看来真的累坏了,心里浮起了小小的愧疚:“遵命。”
换了衣物,又简单的梳洗,苏阮总算拖拖拉拉的到桌边座下。
他给她盛甲鱼汤,随口问道:“今天买了什么?钱囊都空了。”
“都是给百姓了。”苏阮想起了白日在街上发生的事,“邕州的米价一两多,好多百姓都吃不起饭,我就把银子给他们买米了。”
墨宸的动作停了,抬眸:“一共有多少吃不上饭的百姓?”
苏阮一愣,道:“我不知道……”
墨宸皱了皱眉。
苏阮感觉到他眼神的异样,黯然道:“你也觉得我在多管闲事吗?”
墨宸反问道:“也?”
苏阮咕隆道:“慕老板认为我在做无用功……”
墨宸放下碗,捧起她的脸轻轻一吻:“当然不是,你在尽你的心意,我明白。”
苏阮笑了起来,他总是很懂她的。
墨宸凝望着她道:“我只是担心,这事情一旦开端,后续的发展就不由我们控制了。而我们,现在还是不要惹麻烦上身为佳,太多人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了。”
苏阮道:“什么意思?”
“砰砰砰!”
门外突然传来响亮的敲门声。
绾绾在外道:“姑娘,公子,外面来了一大群百姓,跪在悦来酒楼门前不肯走!说要您去布施明天的大米!”
苏阮呐呐:“还真被你说中了……”
悦来酒楼门前,李江带着一群打手守着酒楼的大门,抡着棍棒,凶神恶煞。
一大片衣衫褴褛的百姓跪在地上,数量足有上千人之多,把整个街道都堵的水泄不通。
“求姑娘再赏我们一些大米吧!”
“
请让我们再见见那位姑娘吧!”
几千个人的哀求,呼声如雷!
苏阮在酒楼里,隔着门扉听着门外声声,眼里有些不忍,又有些无奈。
她无心的善举给了他们希望,她却无法一直这么帮下去!
墨宸看着她似乎随时都要冲出去的样子,拦住她:“不准出去。”
苏阮道:“阿宸……”
墨宸严肃道:“不准插手。”
“苏姑娘。墨公子。”
慕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苏阮回身,慕言在随从的簇拥下走了过来,素雅的青衣裹身,边角的金色镶边透着华丽,为他平添一丝贵气。
苏阮微微一福:“慕老板。”
慕言走到她身边:“你别出去,我来解决这件事。”
苏阮点了点头。
慕言走向酒楼门口,看守的人打开门,退到一边。
百姓们见到开了城门,呼声更大,几近鼎沸:“是慕老板!”
慕言站在酒楼门前的阶梯上,一拂袖,呼声就小了下来。
他望着延绵到街边,看不到尽头的人流,道:“白日给你们钱的那位姑娘已经走了,她本就外乡人,不可能永远在这里给你们发粮。”
百姓们躁动起来,有人哭道:“那我们明日的米粮怎么办?!”
慕言道:“都给我闭嘴。明天,悦来酒楼无限量布施白粥,有需要就来吧,但,仅限明天。”
百姓们这才放了心,顿时一个个对着慕言磕头:“慕老板,您真是好人……”
“慕老板是好人啊!”
“不必恭维我。”慕言音调一转,“李江,明天布施的事情就交给你。同时,你给我记着,明天以后,谁再敢过来我这里乞讨,就直接给我打断腿拿去喂狗。不必询问我。”
众人不做声了,怯怯的跪在地上。
慕言转身,进了酒楼。
李江道:“都散了吧!我们老板好心,明天你们过来领米粥!”
慕言进了酒楼,道:“苏姑娘,借一步说话吗?”
苏阮一愣,旋即道:“好。”
湖畔长亭,清风徐来。
三人围坐在石桌旁,有条不紊的谈话。
慕言道:“米价的调控,原本是官府的责任。邕州刺史无能,惧怕商会的力量,对米价的失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凡商业繁荣的城镇都会有商会,在地方,掌管经济的商会往往具有和官府抗衡的力量。
苏阮跟着父亲多年,耳濡目染,也有所了解,问道:“邕州的商会是谁掌管?”
慕言道:“是周家,全国第二富裕的周家。他们把持着邕州一半以上的经济,也掌控着米价。白日与你们冲突的那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名叫周奎,也是周家人。”
苏阮看向墨宸:“周家……”
慕言道:“你们与周家认识?”
苏阮道:“周家公子周天麟是我妹夫,我们双方是亲家。”
他们离京之前,给御景兰和周天麟办了婚事。
原本御景兰在守孝期是不当如此的,但考虑到实际情况还是给办了,不过一切从简,也未对外张扬。
慕言道:“原来如此。邕州这边掌权的是周家的旁支,以周进为首的一脉,恐怕即便是拿出你们的关系也无济于事。”
即便就是熟识的周家,也未必会给面子。商人,无利不往。苏阮道:“他们究竟是如何抬高米价?”
慕言道:“诚如米店老板而言,米价的高低是由市场控制,这个市场,不仅仅是售价,更是进出的多少。大米不同于其他的货物,它是生活必需品,一旦缺货,价格就会直线上涨。”
苏阮道:“你的
意思是,邕州大米缺货?但邕州地处肥沃的平原地带,不应当啊。”
慕言道:“邕州作为商业关口,早就把土地都开垦成了城镇,这里没有农民,只有商人和工人。”
苏阮记起白日那几个百姓的话,他们的土地,都被征收了,估计都是最低廉的价格吧,没有土地,没有房屋,让这些以土地为生的普通老板姓根本活不下去。
慕言道:“几十年来,邕州的大米都是靠外进口。就邕州而言,大米的来源有两个方向,一是往北方,也就是你们过来的明州;二是南方,从衢州一直延伸到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