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子枫震当地,再没想到她这样通达,贺兰再笑笑,说话却含些酸楚:“你跟你爷爷很像。不是所有小说网站都是第一言情首发,搜索看书网你就知道了。”
看冷子枫半天说不出话,贺兰笑笑:“孩子,我六十岁,半截入土人了,就指望你们过得好,不重要虚礼别太看重,关键是心意,百年修来同船渡,难得你和轻寒缘分。”
可不是难得缘分吗?如果当年贺兰和爷爷好成了,生下女儿就该是冷子枫姑姑呢。
冷子枫只觉得喉头又干又涩,准备好话都无需再说,面前这位比自己母亲年龄还小人,似早看穿人际世情,几句简洁清楚话就让他放下了内心所有纠结和撕扯。
感动中冷子枫冲口而出:“妈妈,你等等,我爷爷留了幅画,我去拿来。”
贺兰一把拉住他:“子枫,照顾轻寒去吧,我们上一辈事情,已经了结了。”
说着放开手,低下头,“人都走了。”低吟委婉语气,仿佛一声永远也叹不完气。
周围是医院雪白墙,冷子枫不由自主想起爷爷走时候,周围也是这样雪白墙,爷爷却一个人都不认识了,连自己都不认识,只清清楚楚喊了声“清秋”,阖然长逝。
冷子枫嘴唇略动,看着眼前贺兰,终于把话语又吞回去,不能再说什么。
想起爷爷和她,内心升起凄楚,爷爷晚年凄凉,他六年来几乎感同身受,可是,把那样情景说出来又如何?
就如同贺兰刚才说,人都走了,徒增伤悲而已,他张了张嘴,只能不说,不能再说,用力忍住内心难受。
似感染他情绪,贺兰也沉默了一会,随即笑笑,“明天我再弄些轻寒喜欢菜来,也是急糊涂了,就知道炖鸡,医生都说可以吃点别。”
冷子枫没想到贺兰考虑得如此周到,他是聪明通透人,立刻明白她是和自己一样,也想瞒住轻寒打掉孩子事,那个人脾气,知道了还不得往死里难过?!
冷子枫想到就打寒噤,激动地点头,扶着贺兰:“妈,饭菜事我来处理吧,你就别那么辛苦了。进去坐吧,虽然有空调,这走廊上还是有些冷。”
贺兰拉了拉敞开羽绒服衣襟,对他笑笑:“我搭重义车回去了,囡儿还家里呢,轻寒有你照顾我放心。去吧,我还热呢,每天爬山。”
她脸上明显有红晕,肤色微黑但比自己母亲健康得多,贺兰清秋爱孩子们,为孩子考虑得永远比自己多。
冷子枫心头百感汇集,一时无法厘清,“啊!囡囡今天为什么没来?”
贺兰笑:“说昨天差点撞了妈妈伤口,家老实呢。”
冷子枫才想起来,昨天批评女儿,没想到真吓得不敢来医院,轻寒教得很好,囡囡是活泼懂礼貌,笑起来。
他大步回病房,轻松许多,感喟着沈妈妈宽容大度,难怪当年爷爷一定要和她结婚,轻寒也颇有几分沈妈妈影子。
家里紫砂锅早拿来病房。
冷子枫熬白粥好了,一屋子清香,现医院也比以前好,来苏水味道极淡极淡,顶级特护病房,设施齐备,有家味道。
冷子枫盛了一碗粥,贺兰今天送是鸡汤女圭女圭菜,还有芋头煨肉,就着白粥,两人吃得极香。
轻寒吃得模肚皮:“太香了,妈妈味道!啊,我天天这样吃了睡,睡了吃,会不会胖得出不了门啊!”
或许是刚才和贺兰谈话受了感染,冷子枫只觉得一家人这样相互体贴,心里满满是温馨,笑起来:“胖点好,抱着有感觉。”
轻寒没想到平常一句话都会引得他往那方面想,红着脸瞪他。
冷子枫痞痞地笑,又极地转移注意:“我今晚要开个会。”
轻寒顿时舍不得起来,想想又笑着点头:“给囡囡打个电话吧。”两人想起昨天囡囡无辜受累可怜样,轻寒忍不住又瞪他一眼,冷子枫笑起来。
杜雨娟万万没有想到,儿子会宣判第二天就召开董事会,而且是电视电话会议。
中国这边已是夜晚八点,安排所有董事参会不是一时半刻能做到事,只有一个解释,儿子早有准备!
杜雨娟这边奋力一搏,子枫却以逸待劳,等她出乖露丑后,立刻召开董事会议针对她!
一夜未睡,接到开会通知,杜雨娟心头一凉,说不出什么滋味。
六年前,纽约董事会上第一次和儿子交锋,用浑身解数才控制住局面。
可是,从那以后就和儿子疏远了,其实是远了,从小儿子就和她隔着什么,亲近不起来。
记得那年开完会回到北京,因为过生日,突然接到儿子电话,那么亲热地问候,好像董事会争执事情并不存,自己一阵狂喜,毕竟是亲生儿子啊,还是贴心!
虽然晚宴见到轻寒心里明白了儿子目,还是有些许安慰,子枫毕竟记得母亲生日,现有几个孩子记得这个!
疲惫地坐车上,无力地看着司机朝通往公司总部那条路慢慢开去。
输了官司,也丢了儿子,十月怀胎啊!心头那个痛,子枫没有半句安慰妈妈话,反而直接往她心口刺了一刀,今天董事会意味着什么,她很清楚。
几十年前,弥留之极婆婆交给她25%股权,用什么换来她清楚,婆婆至死都是精明人,她也是,要用这25%股权做什么,她清楚。
子枫爸爸冷恒很好对付,数十年来她都是董事会上重要一员,公公冷楚天终其一生都受着牵制。
等公公去世,子枫掌管公司,她才长舒一口气,以为终可以放心。
心突然抽疼,放心得太早了,儿子,亲近儿子,居然成了她强对手!
杜雨娟望着车窗外渐渐远去行道树,公司外这条路曾经是她喜欢,老梧桐遮盖了整条路,清幽自然,如今望着车窗外光秃秃冬日梧桐,枝枝丫丫,却是那么丑陋。
原来喜欢美好都会变质,连亲近儿子也会!
当年不是因为怀了这个儿子,她何苦费心机嫁入冷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