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各位南来的,北往的,遛弯的,斗狗的,大家请留步了,现在让我的徒弟给大家献丑了,有钱的捧个排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嘞!”一个50多岁的老头正在卖力的吆喝着,这词儿非常耳熟,纯打把势卖艺的吆喝,旧社会里这样讨活路的人不在少数。
卡尔突然在唐人区听到了这一声吆喝后顿时来了兴致,拉着身后的哈里就往这里赶来,在他的记忆中这段吆喝只在电视里或者相声里才能够见到的桥段,今天有幸见到了,而且听着这位的北方口音就感到倍儿亲切,浓浓的乡愁就涌上头来,只可惜这并不是空间上的差距,而是时间的差距,就算再有通天本领也不可能把时间拉回去。
哈里这个家伙也爱凑热闹,本来两个人是打算来这里找位中国的石匠为环球公司里定做点石料活儿的,现在已经谈妥,正要往回走突然就遇到了街头卖艺的,“老板,原来你也喜欢看这些啊,他们的这个还真不错,比杂技团的那些人厉害多了,好!再来一个!”
卡尔并没有答话,他正在看场上的师徒两人,师父是一个很干瘪的老头,但是眼睛炯炯有神,有着一股威武不能屈的气势,虽然头发已经花白,但浑身硬朗,走起路来都虎虎生风,特别是那双千层底,还有洗的泛白的黑衣大褂,都是中国旧社会的特征。
他的徒弟更是不错,个子不是很高,浑身都是jīng肉,也就二十岁的样子,剪了一个jīng神的短发,开场就来了十八个跟头,不像是杂耍的那些浮躁,给人一眼就看出来是位练家子,现在的天气不算太热,一圈跟头下来后,连粗气都不喘一口,脸也没有变sè,可见身上是有真本领的,卡尔那里见过这样的阵势,后世见到的那些人多半都是江湖卖艺的,半斤八两的本事都没有学会,而且还嚷嚷着什么武林高手,实在是丢国人的脸。
“各位客官,下面让我的劣徒给大家打一套梅花拳,在这里给大家献丑,希望大家多批评。”老头再次说话,真是个大嗓门,周围几节街都听得到,好像师徒两人并不懂得英语,面对着众人的评论都是一笑而过。
年轻的小伙子吸气一大口,然后打起一套拳来,招式不是很花哨,但是拳拳都很到位,让人错觉到每一拳都生出拳风来,很快一套拳就打完了,周围的人大多数都是附近的华人,看完热闹之后,知道老头该收钱了,迅速的退开,原本还热闹的一圈马上就冷清下来,只剩下了卡尔和哈里两个人,老武师难为的看着两个人,为了生计不得不把一面破锣平端过来,示意着卡尔和哈里能够给点赏钱。
卡尔掏出了一张大额的美钞放进了破锣里,然后对着老武师说道:“老师父,你们应该是练家子吧,在街头卖艺可不是办法,有没有其他的营生啊?”
老武师没有想到这位白人居然会说国语,而且非常地道,整个人脸突然红了起来,难为情的说道:“我们师徒二人远走这里就是为了混口饭吃,都传着美国这里非常富裕,混个饱饭没有太大问题,我们那里现在兵荒马乱的不得安宁啊,都是被生活所逼迫。”
看得出他不是一个擅长交际的人,要不是走投无路是不能出来卖艺的,卡尔突然间有了一个想法,马上话题一转说道:“我倒是可以给你们介绍一个不错的活儿,至少不需要风吹rì晒,而且工资也很稳定,不知道你们怎么想?”
老武师听到卡尔这么说后,眼睛里多了一层担忧,他们在这里无依无靠,只能够天天卖艺混着一干两稀的生活,这个白人突然好心给他们介绍工作,不能不让他jǐng觉起来,听说美国这里有很多人贩子,把人送进了矿井下,可能一辈子都很难在见天rì。
卡尔看出了他的担心,把情况都说出来,“是这样的老师傅,我是环球电影公司的老板,我非常喜欢中国文化,所以我的中国话也非常不错,现在我就是看上了你们的真功夫,我想邀请你们来我们的公司,为我们拍电影,而且还可以赚到不少的钱,足够你们生活用的。”
卡尔和老武师两个人说了半天都是用中国话交流,旁边的哈里是一句都没有听懂,这个时候着急的问着卡尔:“老板,你和这个老头说了半天到底说些什么啊?我一句都听不懂。”
卡尔笑着说道:“呵呵,我现在正邀请他们能够来我们公司,我非常喜欢他们的功夫,想用这个拍成电影。”
哈里这个时候不解的问道:“功夫?就是刚才他耍的那套拳法吗?可是老板你想过没有,这个东西真的能拍成电影吗?就算是拍成电影也不会有人来看的,现在美国电影明星可都是白人的天下,黑人连配角都很难当,现在找这位中国人拍戏,恐怕有点困难吧。”
卡尔知道当今美国人的看法,他们对有sè人种都很歧视,但是有历史经验证明,卡尔非常有信心,只要是这两个人来到这里,用不了多久就会成为国际上的大明星,他说道:“你老板我还是有这点眼光的,假如让他们来拍戏,我有信心让他们几年时间就能够成为和加里一样高度的明星。”
“和加里一样高度的大明星?”哈里简直不敢相信,反问语句都用出了美国人不熟悉的升调来,不过他很快就释然,他现在对卡尔可是盲目的信仰,他认为这个卡尔太厉害了,在他眼中什么事情都可能成功的,例如,之前的一部片子就拯救了一个环球公司,这个要是放在以前打死他也不会相信的,所以他现在只要是卡尔说的话,就会深信不疑,即使卡尔说明天太阳会从西面升起,他顶多也就是起个早看看热闹。
老武师又和自己的徒弟在一旁商量了很长时间,他们并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是希望能够有个混个温饱,他们又害怕上当受骗,所以他们两个决定先和卡尔他们去环球公司看一看,假如真的像卡尔所说那样,那就安心的给他拍电影,这个时候中国的电影公司也是刚刚起步,不过他们都听说过这个名词,貌似是一个很新颖的事物,听说能够拍电影的人都是非常有钱的,连打杂的都能混个不错的工钱,这点倒是让师徒两人看到了不少的希望。
卡尔带着他们来到了环球器材部,虽然环球公司已经重新开门,但是卡尔还是比较适应在这里办公,所以那栋办公楼一直就空着,而且很多工地已经开工了,这里要清净很多,器材部的人的jīng神面貌都很不错,见到卡尔之后都面带着笑容上前打招呼,然后惊奇的看着卡尔身后的两位亚洲人,对于换种人他们的识别能力非常差,很难分出到底是哪一个国家的人来。
而这师徒两个人给卡尔的印象也非常好,徒弟虽然很年轻但是不骄不躁的xìng情很难得,见到各种新奇的东西并不追根问底,只是默默的跟在师父后面,在他的心里师父最大。
经过一路的了解,卡尔也知道两个人的来历,他们两个人老家都是中国山西境内的,由于军阀混战,农民的生活都不好过,而且还有抓壮丁的现象发生,为了躲避灾难他们也就跟着熟人来到了美国,可惜人生地不熟,而且语言不通,熟人找到工作后就再也不和两个人联系,就在他们最困苦的时候遇见了卡尔,老武师叫张自得,徒弟叫石头。
石头的xìng格非产腼腆,很少和外人说话,人长得也很不错,浓眉大眼,额高唇后,很招人待见,特别笑起来的时候更像《少林寺》中年轻时代的李连杰,卡尔在心中开始琢磨到底选哪一部电影,既能保持不错的上座率,还能够成功塑造石头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