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然抬头,不对,这个握着我手的人是谁?
谁料那个人悄然松开了我的手,不见踪迹。我紧觉起来,环顾四周,兴许是眼神太过严厉,被我扫视到的路人甲乙丙丁们纷纷后退,没有任何有疑人选。非雨也因为我有意甩开他而还未赶上。
那有谁能够穿越我的风墙握到我的手?
然而来不及多想,诸葛家的马车已经到了面前。熟悉的车辆,我这才记起我的家族。那是一个足以在一方土地作福作威的家族,也正是如此,师父才允许十岁再让我和蝶血上山。
车里的人显然很着急赶路,声音很是焦躁:“谁人如此大胆?敢拦在路中央!”
我一听这声音,剩下的一点气势也跑得一干二净。
我年幼无知时,还不能控制五行能力,尤其是火。今日烧了厨房,明日烧了茅房。好在爹娘宠爱,倒也无大碍。
只是有一日我的小表哥也到了诸葛府,他长得甚是可爱俊朗,我甚是喜欢与他玩耍,尽管一再克制,但终有一天,我的手情不自禁地模到了他的脸上,还捏来捏去,手感甚好。
很不幸,这一次不是水金土风,而是最为猛烈的火。
这诸葛家小公子的脸被我毁了半边,他本人倒是不觉得怕,还是天天笑嘻嘻的,我却十分内疚,自请提早送上山。
现如今这小表哥也懂了事,只怕不会轻饶我了。
我下意识撒腿就要跑。
那车内的人似是等不及了,抬手拂起车帘,露出半张脸来,带着一副遮住半边额头及眼睛四周的银质面具,那张面具遮住了他四分之一张脸,带来一股冰冷的压迫感。我不禁回忆起童年时所见的那张俏脸,感慨万分。
那人缓缓抬起眼来,看清我的模样时一愣。表情顿时是欣喜若狂起来,他试探着喊:“千千?”
好吧,本小姐姓诸葛,名尘雪,无字,小名千千。虽然是少了个字,但比那些从小呆在山上的同门们幸福得多:他们只有名,无姓无字。
我这厢因为一个小名而感慨万千,那厢已经是激动万分,不顾街上百姓,下车叙旧:“千千,这么多年你去哪儿了,我到你院子里找了几百次!”
我尴尬地扯出个笑:“尘珏表哥……”
感情这孩子是没有意识到我是闯了货逃跑了么……
我看着他,觉得那张脸上的面具格外刺眼,良心不安哪。他见我盯着他左半边脸瞧,不好意思地模了模面具:“我的脸毁容了,没有以前好看了,要不是当时千千不顾一切用手帮我灭火,我估计我就得戴着全面面具了……”
我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扯了扯:这孩子是有多天真,多可爱。枉我当年逃上了山。
其实心中不是不难过,我伸出手去模他的脸,四周百姓议论的声音很是刺耳,听得我很是揪心。
好在诸葛家给了他很好的保护,让他可以这么天真下去。
“尘雪,你们在干什么!”声后传来一声低斥,显然压抑着愤怒,我的手一抖,赶紧收了回来。背在身后,面前的尘珏一脸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