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从唐家大宅里走出来的贺跃华,并没有按照唐老爷子的吩咐,立即针对即将来临的大战做出安排,反而是一直在外面游荡到夜幕降临,贺跃华这才径直回到自己的家中。
贺跃华在狂狮帮里面,可以说得上的第二号人物,除了唐祖豪之外,整个帮派之中就数他的威望最高,就连唐老爷子的儿子唐百川,在见到贺跃华的时候,到要礼貌的称呼一声贺叔。
然而,正是这样一个位高权重的人物,其家中却是显得十分简陋,几间低矮的房子,加上一排不算太高的围墙,就组成了贺跃华所拥有的院落。
屋子里的装饰更是简单,一张掉了油漆的木质沙发,一个不算太大的玻璃茶几,加上一台半旧不新的电视机,就这样组成了整个客厅里面的格局。
来过贺跃华家中的狂狮帮成员,看着其家中的寒酸模样,总是暗暗唏嘘不已,期间,也有不少人要贺跃华换个好点的居住环境,可是贺跃华总是说,自己孤身一人,能有个容身之所就已经足够,没必要去追求那种奢华的起居条件,再说,这里有着他人生中最为美好的回忆,自己舍不得离开这里。
每每听到贺跃华的这个回答,狂狮帮里的相关成员,总是对贺跃华敬佩不已,一来,贺跃华以身作则,反对帮会成员铺张浪费,否则以他的地位和权势,什么样的居住环境不能拥有?
二来,凭借贺跃华的这个回答,以及他几十年如一曰的作风,这些狂狮帮的成员,也不免在心中暗叹,他们的贺副帮主真心是个念旧之人,在这个物欲横流,人心不古的年代,还有人能做到像贺跃华这样的,确实已经不多见了。
唯有狂狮帮的老帮主,也是贺跃华的生死兄弟唐祖豪,在看到贺跃华的这个模样时,总是会露出一脸的黯然神色,然后便默默无言的选择离开。
走进自己的书房,贺跃华随手将门关上,然后在书桌面前缓缓的坐了下来,贺跃华在拉开书桌上的台灯之后,便连忙伸手拉开书桌的抽屉,从里面翻出一张发黄的照片。
举着手中的照片,贺跃华的脸上顿时浮现几分灿烂的笑容,伸手轻轻抚模着照片上那张漂亮的脸蛋,贺跃华的眼神顿时变得有些迷离起来。
随手关掉书桌上的台灯,贺跃华当即将手中的照片,轻轻按在自己的心窝,随即,整个房间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同时也显得是那么的静寂无声,唯有贺跃华的呼吸声,不时的宣示着这个房间里还有人存在。
突然,一阵急促的电话声,顿时在这寂静的房间里响了起来,顺手抓起书桌上面的电话,贺跃华握着手中的话筒,当即朝电话里沉声说道:“喂……”
“贺副帮主,是我,看来这次你的计划成功了大半啊,呵呵,佩服,佩服。”贺跃华刚刚抓起话筒,电话那头的人,便立即抢先在电话里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听到电话里的这个声音,贺跃华当即微微一愣,随即,带着几分淡笑,贺跃华连忙朝电话那头的人沉声说道:“你这个时候打来电话,为的就是说上一通无关营养的话?”
面对贺跃华的沉声询问,电话那头的人立即收起自己的笑声,语气随之变得低沉起来:“当然不是,这次打来电话,主要是看到你的计划起到了作用,就想和你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精诚合作,让这戏真正唱起来。”
“这个我心里有数,到时候我自然会联系你。”听到电话那头之人的言语,贺跃华稍微沉吟了片刻,当即带着满脸的严肃的表情,朝电话里缓缓的说道。
“行,那我静候你的佳音,不过贺副帮主,这次真心有些冒险,你就不担心被唐老头知道事情的真相?”对于贺跃华不算礼貌的回答,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并没有生气,反而是就着这次的行动,在电话里轻声发出一声感叹。
的确,狂狮帮在铜人市那个分堂和逍遥门之间的矛盾,正是贺跃华一手导演出来的,而说句实在话,贺跃华这次的手段真心说不上高明,甚至可以说得上是破绽百出,可就是这么一个拙劣的计划,却让狂狮帮和逍遥门之间剑拔弩张,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态势。
所以,对于贺跃华这次计划的成功,电话那头之人真心有些佩服贺跃华的勇气和运气,要知道,这次计划一旦败露,别说挑起狂狮帮和逍遥门之间的纷争,恐怕就连贺跃华自己本人,也将会因此搭了进去。
“呵呵……”听到电话那头之人佩服的语气,贺跃华顿时冷冷一笑,他既然敢实施这次的计划,自然就有着他的依仗。
这次,对逍遥门血杀堂那两名成员实施灭门惨案的过程中,参加行动的虽然看似有一小部分人马,但是在整个案件之中起着关键作用,同时也是其中唯一知情的那名成员,却是贺跃华一手培养出来的死士。
既然说了是死士,那么这次行动成功与否,其中那名唯一知情的成员,自然也就会带着这个秘密,悄无声息的离开这个世界,而贺跃华就自然不会牵涉其中。
当然,其中的这些道道,贺跃华自然不会对任何人说起,包括电话那头,眼下正和他展开合作的伙伴,人,总要保留一点属于自己的秘密,这也是为了更好的保护自己,不是古人有云:防人之心不可无么?
于是,冲着电话里打了个哈哈,贺跃华便立即挂断了电话,在眼下这个关键的时候,贺跃华觉得不宜和对方通话太久,否则,他隐忍了几十年的计划,随时都有可能功亏一篑。
没想到,正当贺跃华准备将手中的照片,重新放入书桌的抽屉之中的时候,刚刚被他挂断的电话,突然又急促的响了起来,微微的皱了下眉头,贺跃华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手抓起桌上的电话。
“为什么事先不告诉我?”贺跃华刚刚抓起电话,话筒就立即传来一声近乎质问的话语。
然而,听到对方这种无礼的质问,贺跃华却是没有表现丝毫的怒气,反而是露出几许发自内心的笑容,紧接着,带着几分愧疚的神色,贺跃华连忙朝电话里慈声说道:“如果我要是事先告诉你,那么这计划肯定就实施不下去。”
“你……”听到贺跃华的回答,电话那头之人顿时感觉有些无言以对,片刻之后,电话那头的人深深呼吸了几次,当即沉声开口说道:“你有没有觉得,为了我们的目标,你已经有些不折手段了?派人杀了那两名逍遥门的成员也就算了,你怎么能连人家的妻女都不放过,而且还是以那种无耻的手段,更令人发指的是,其中一个十多岁的女孩都没能幸免,这让我不得不怀疑我们是否还有必要继续下去。”
“当然有必要,为了报仇,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就知道你有着妇人之仁,所以才没有事先告诉你,要知道,是谁BI死了你的母亲,是谁害得我将刚刚出生的你,连夜就悄悄送走?”听到电话那头之人的质疑,贺跃华立即发出一声怒吼。
二十多年,确切的说是整整二十五年,这二十五年来,他从没睡过一个好觉,因为贺跃华一闭上眼睛,就是他妻子惨死的画面,他等得太久了,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贺跃华岂能不紧紧握住?
这次,贺跃华指使手下死士,刻意挑起狂狮帮和逍遥门之间的纷争,本来按照贺跃华的意思,他只是让手下死士,尽量将场面制造得凄惨一点,但是贺跃华却没想到,自己派出去的死士,竟然连人家的妻女都没放过,其中甚至还包括一个未成年的小女孩。
但是,当事情发生之后,所收到的效果却是让贺跃华相当满意,逍遥门血杀堂的堂主果然怒火冲天,随即找到狂狮帮在铜人市的分堂要人,然而,仍然按照贺跃华的意思,在此次行动中起这关键作用的那名死士,抵死都不肯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
而其余那些堂下的成员,先前以为自己侵害的不过就是两普通市民而已,可当他们看到逍遥门那帮杀胚找上门来,顿时也知道麻烦大了,于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姓命,这些人也连忙在那名死士明里暗里的示意下,当即对自己的行为进行全盘否认。
这样一来,逍遥门的血杀堂,果然不出贺跃华所料,当即连夜血洗了狂狮子帮在铜人市的整个分堂,由此,狂狮帮和逍遥门之间,就随之展现一幅势不两立的架势。
现在,面对自己儿子的质问,贺跃华的心里很清楚,即便自己再怎么解释都没用,还不如将罪名全部揽了下来,反正只要他的目的达到了就行。
听到贺跃华的怒吼,电话那头的人顿时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随即,轻轻的叹息了一声,电话里头当即传来一阵低沉的声音:“那好吧,不过我希望您以后别伤及无辜,我不想我们被仇恨泯灭了人姓。”
“行,我答应你。”听到自己儿子这么一说,贺跃华顿时暗暗松了口气,随即,低声叮嘱了两句,贺跃华便立即挂断了电话。
“阿凤,保佑我们这次能取得成功吧,这样为你报得大仇之后,我就可以下来陪你了。”挂断电话之后,贺跃华深情的轻吻了下手中那张照片,当即发出一阵喃喃低语,然后,整个房间顿时又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