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了片刻,众人才仿佛从定身咒中恢复过来。
张绣指着四爷,乐不可支的嘲笑着。
“你个老儿,真是老糊涂了吧!对着一个七品县令,状告一个五品大员。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区区一个七品县令,哪里管得了一个知府。”
面对张绣的嘲笑,四爷显得一点都不在意。
其余的周家之人,虽然不懂四爷这是干什么。可是到了这个时候,想着身上流淌着同样的血脉,看在一笔写不出两个周字的情分上。在场的周家人,无论是本家,还是其他分支的人,都一个个停止着腰杆,眼睛齐刷刷的盯着县令。
想通过这种无声的示威,让县令感受到他们的意志,从而做一个明智的选择。
桓玉听到这里,觉得四爷将这场戏,演的实在是太棒了。简直就出乎他的意料,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他原本也只想通过这次交手,把知府牵扯进来而已。没想到四爷如此一弄,直接就将知府放到了欺压百姓的一方。而且知府还是通过重用一个畏罪潜逃的逃官,来行使他的权值。
“哈哈哈!”听到这里朱桓玉笑了,看着说的唾沫直飞的二狗,指着桌上的美酒笑着道:“二狗,说的好!姑爷高兴,这酒赏你了!”
二狗一听这话,眼睛一亮。
“谢谢姑爷,谢谢姑爷!”说完端起桌上的酒瓶,直接往饭碗里倒。倒了满满一碗之后,仰头一口就干了。闭上眼睛,回味着美酒顺着舌尖,流淌到喉咙里,那芬芳的味蕾在空腔炸开的感觉。脸上露出了仿佛**过后,那幸福的表情。
朱桓玉看着二狗那贱贱的笑容,悄悄的站了起来。绕道二狗的背后,孩子似的轻轻的在他头上敲了一下。
“谁,是谁,竟然敢敲二狗大爷的头!简直不想活了!”
被人从回味中打醒,二狗显得很是愤怒。一脸凶恶的四下张望,寻找黑手。
“怎么,我打的,你有意见!”桓玉似笑非笑的看着二狗,看着他那张从嚣张和愤怒的表情,迅速变成温顺和讨好的表情,简直乐呆了。回想起湘云的话,这个陈二狗,果然是妖孽般的人物。至少变脸这一项,就赶得上川剧的绝活了。
“没,没有,绝对没有意见!”说到这里,二狗就已经反应过来了。不但没有愤怒,反而是露出笑容。傻兮兮的笑着,露出貌似憨厚的笑容。
“姑爷这是警告小的,不要得意忘形,是为了小的好。二狗又不是狼心狗肺之人,岂能责怪姑爷呢!”
桓玉也懒得听二狗的马屁了,反而很是关心衙门的进展。虽然他已经猜测到了几分,可是还是很想听听接下来到底是如何发展的。
伸手在二狗的头上轻轻一弹,没好气的说道:“这酒你待会儿带回去喝,不会少了你的!现在继续说说,接下来的进展。”
“谢谢姑爷,谢谢姑爷!”
二狗完全没在乎,脑袋上又被轻敲了一下。反而乐呵呵道谢,手上更是迫不及待的将那瓶酒,收到了衣襟内。
“接下来,就是张绣的各种嘲笑了。”
桓玉听着二狗的描述,脑海中拼凑着当时的情景。
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张绣,继续嚣张的说道:“你个李沂,也是脑袋被门板夹了。现在大话说出口了,看知府得到了消息之后,会怎么整你。区区一阶县令,竟敢管知府的闲事,这岂不是找死吗!”
桓玉不用想都知道,张绣说这话的时候,一定没有回头。看周恭秋和知府来的那群衙役的脸色,不然的话,他也不会这么欣喜和乐观了。
泼皮秋看到四爷耍无赖的那一刻,就知道事情大条了。从小到大,虽然最尊敬的是六爷,可是他最惧怕的却是四爷。在他的记忆里,只要是四爷出马的事情,就没有失败一说。
这也是为什么明知道周家最近如此高捧桓玉,他还敢对桓玉出手。就是因为他认为,桓玉所做的一切,都是出自四爷之手。如果说出自四爷之手,那么桓玉所作所为也就可以理解了,他的成功也是可以预见的。
看着县令跪下的时候,周恭秋就无助的闭上了眼。他知道,这一次完了。一个能够被主簿压制三年,引而不发的县令。岂会随随便便说出一些,看似没有分寸的语句。
如果说周恭秋是分析出来的话,那么来自知府的衙役就是亲身经历过这种氛围。他们甚至可以预料到,在长沙府一场大风暴开始了。他们这种小虾米,一个不小心,就会被牵连,从而万劫不复。
而且上一届的知府是怎么下台的,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想到这里,他们脸色雪白,浑身打颤,简直就像是一个即将步入刑场的犯人。
县令李沂这个时候,一身正气,豪情满腔的说道:“我李沂是大明朝廷的官员,而不是某个知府的官员。俗话说得好:当官不为名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本县令自从来到湘乡县城,先是与贪官污吏坚决划清界限。在朱桓玉朱师爷的帮助下,我们铲除了以主簿刘讷为首的贪污集团。”
“你们说,铲除贪官刘讷,本官做的好不好!”说到这里,李沂煽情的大声问道。
已经被县令的豪情,那种为民舍命的情怀所感动的百姓。忘情的高呼着:“好!好!好!”
李沂看着群情激荡的百姓,心中在大笑着:民心可用,民心可用啊!
“谢谢,谢谢诸位父老乡亲!所以说,虽然是知府,可是只要是知府他翻了错。本官也绝不含糊,本官说过,就算会丢了这顶乌纱帽,舍了这颗项上人头,本官也绝不向邪恶的恶势力妥协。”
“李青天!”四爷听到这里,摇手高呼。
其余人听到四爷的话,也跟着高呼起来。
“李青天!”
“李青天!”
“李青天!”
这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看到这一幕,张绣还是对知府满怀信心的。怎么想,一个七品县令都不可能斗得过,一个五品的知府。更何况,这个知府就是县令的顶头上司呢!
“哈哈哈!好有意思的一幕,好天真的你们!”张绣低头看着,跪着的百姓和李沂。脸上的笑意和不屑越发的明显了!
“你们知道知府意味着什么吗?你们这么做,简直就是在:自!寻!死!路!”
一字一句的说完,张绣就那么大大咧咧的站在那里。完全无视了在场的所有百姓,用仇视的目光盯着自己。在他心中,这些人,已经是死了人。死人的目光,那里用得着在乎那么多。
“各位父老乡亲们,我们还是听四爷说完吧!”
听了李沂的话,在场的人才反应过来。是哦,他们说了这么多,四爷还没说为什么状告知府呢!
县令都开口了,四爷爷觉得气氛差不多了。直接跪在地上,头低低的,几乎触到了地面。
“小民要状告知府,罪责有四”
“第一是诬陷忠良!想我孙女婿朱桓玉,虽然进入我周家才区区两个多月。可是他的所作所为,大家都看到了。无论是都贪官,还是诛倭寇。这一幕幕,都是为我们大明朝的兴旺,做出他最大的贡献。想他一介白衣,就赶独斗贪官主簿。一介书生,却敢亲手诛杀倭寇。他这么一个忠良的称号,大家说算不算!”
“算,算,算!”
说到这里,洪家的当家人洪秀忠站了出来。
“朱师爷,救了我们洪家老爷子。还带领家丁,诛杀了逃亡的倭寇。我洪家,为朱师爷鸣冤!”说着,哗啦啦,又跪下了一大片。
张绣看着此时站出来的洪秀忠,心中有些奇怪。洪老举人可是可是官场的老油条,这个时候,怎么会来趟这趟浑水呢。
看着忽然出现的洪家一行人,迟钝入他。也觉得今天的事,有些诡异了。
洪家的话,还没有落音。又有一行人站了出来。
看他们身穿黑红大袍,一看就知道是师爷打扮。
“师爷房诸位师爷,觉得朱师爷,实乃本县表率,不应当受此污蔑。想朱师爷上任不到两月,可是调整税收,调整人员,增加福利。这一项项,都是为老百姓着想啊!在场的百姓们,你们说,是不是!”
“是,是,是!”
这下那些受到朱桓玉政策影响,收入增高的小市民,都举臂高呼!
周恭秋看着,士子的代表洪家,官吏的代表师爷房,接下里还有谁!难道是王家,乡绅的代表?还有学子的代表,龙家!龙师爷都来了,他哥哥岂会不来。
这么一个个来,简直是要将知府往死里整啊!
接下来果然如同周恭秋所预料的那样!
乡绅的代表,王家和左家,全家老小齐上阵!
阵容最豪华的的当属龙家,要知道虽然教谕在这个时代已经没落了。可是他手下,却是着实掌握着诸位学子的未来。
跟着龙教谕,哗啦啦,几乎全县所有有头有脸的家族的后辈们,都跟着过来了!
张绣看着眼前这一幕!
白身,白身,还是白身!
就算是职位最高的龙教谕,也不过是一个没入流的官员而已。
他们来对付一个知府,简直就是螳臂当车,自不量力!
可是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张绣心中又有些迟疑。好像,似乎,这群人,只要众志成城,还真的可以将知府扳倒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