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辞别
良王爷长得人高马大,再加之此刻怒气灌顶,三步并作两步就来到了玫默的小屋门口,“啪”地一下就往门上拍去。叔容吓得一缩,却紧接着鼓足勇气上前劝阻:“王爷,您别动怒,有话好好讲!”
“申玫默,你个不争气的臭小子,给本王开门!”良王爷强忍着怒气,若非怕自家王府的门砸坏了惊动众人传出去不好听,就真想直接破门而入。
可怜的小王爷刚刚睡醒,还有点迷迷糊糊的,就发现父王莫名其妙大动干戈,还不知道他自个儿祸从口出了呢。这会儿他赶紧下床给父王开门,门一开,良王爷就高举起右手,几乎一巴掌给了过去!
然而看着儿子可爱的小脸蛋,良王爷终究是没忍心下手,玫默却早已吓得躲到一边儿去了。
“父王!父王你这是做什么……”玫默自小母妃过世,父王就对他宠爱得不得了,极少看见良王爷这副样子。
叔容也在一边劝阻,“王爷莫要气坏了身子……”
良王爷仍是怒气未平,大口喘着气,然后终于问了出来:“申玫默,你老实说,你刚才做梦梦到了什么!”
“我,我……”玫默支支吾吾,良王爷看在眼里,“哼,果然有问题!”
所谓知子莫若父,良王爷看着这孩子从小长大,知道他如今到了青春年华,血气方刚,动了那么些歪心思那也是情有可原,可是,良王爷却哪能容忍独生爱子喜欢上个男人!还是他们皇族的同宗兄弟!
这话,羞得都无法说出口,良王爷咬着牙齿,玫默意识到恐怕是梦话说漏了嘴,瞒不过去了,却也不愿承认,低下了头,红着小脸蛋的样子着实我见犹怜。
良王爷叹了一口气,然而兹事体大,也不可就此放过他,于是继续追问:“你说,适才你做梦时呼喊‘盈紫’,可是叫的是……五皇子?”
申玫默的头低得更下了,良王爷目光炯炯地盯着儿子,他忽然一下子抬起了头,破罐子破摔似地叫了起来:“就是他!父王,我就是爱盈紫……”
“住口!”良王爷举起手掌刚要抽到玫默脸上,被叔容死命地拉住。“王爷息怒!也别打坏了小王爷,孩子还小,在长身子骨。您这莫要跟自家人过不去啊!”
良王爷毕竟心疼儿子,也不舍得真打,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口中喃喃:“我的默儿啊,你怎能这般?”
玫默跟父王其实也相当于是相依为命惯了,看见父王这样子心里也难受,他本来就是个性情中人,这会儿顿时眼眶里湿润晶莹,眼泪滴溜溜地打转。
看见孩子这样,良王爷忽然脑海中升起一个念头,都是那个申盈紫,都是他害得好好的默儿成了这般!越想越气愤,良王爷眼眸中露出了狠意,他捏了捏拳头,咯吱作响,咬牙切齿却压低声音道:“本王这就去皇宫,要找那五皇子论个明白!”
“王爷切莫冲动,不可如此!”谁知,叔容却立刻阻止了他。
申良极为不悦:“怎么?本王身为他的皇叔,对这小子教训不得?”
“王爷,万万使不得啊!”叔容一急之下,在良王爷面前就跪下了,恳恳切切道:“王爷千万莫去!要知道皇后娘娘虽然不是最得皇上与太后喜爱,毕竟是一国之母,如何会让您动她最爱的小儿子?再说皇上虽无立储君的兆头,却也是极其宠爱这最为年少俊美的小皇子,他也跟您一样爱子心切,不愿看到五皇子不好,您为此事动了干戈伤及兄弟和睦,对皇族如何就不说了,叔容只知道这是对王爷您不利,所以冒死也要阻止您!”
“哼!”良王爷心知有理,却怒气难消,愣了一刹那之后,便拂袖而去。
这一次,良王爷经过叔容的劝导,加之当头的冲动怒气消了,倒是没有去找申盈紫的麻烦,但是此事不可能就此作罢,他作为王爷要面圣找皇帝说话那是相当容易的。没过两天,良王爷就真的跟皇上说了一番话。只不过,并未说明真实缘由,只是讲要离开京城一段年日,带儿子回到王妃当年的故乡去。
“臣弟思念亡妻,自从王妃当年过世,臣弟就再未去其故里;想到王妃故里尚有亲人,小儿玫默自小生长在京城,也该见见那儿的亲戚长辈了。况且,这孩子在京城王府娇生惯养,是该去到那边塞地方吃吃苦,有利于他的成长。再说,臣弟也可探查边塞当地的民情,帮助当地驻守边疆的老将军分担些许。”
皇上听到王爷如此心意已决,也不加阻拦,就道:“良弟不仅是慈父心肠,还如此体恤民情,爱护朕的老臣和子民,皇兄定然不会辜负你一片心意。朕这就叫内务府给你和默儿拨用黄金千两,丝绸锦缎千匹,好叫良弟带到那边塞之地,别苦了你们父子。”
“多谢皇兄!不过,这些金子和锦缎,还是留给宫内众人和百姓们吧。臣弟带儿子去边塞正要让他吃吃苦,怎可还是锦衣玉食的?皇兄您的心意,臣弟记下了!”
说罢,良王爷就在地上恭恭敬敬叩了一头,优帝赶紧扶他起来,见到自家兄弟如此,也就不再客套了。只是为表心意,还是赏赐了王爷一些盘缠和精美用品,皇上心里知道玫默那孩子定然会不习惯的,只是惹得他那倔强父王的倔脾气,覆水难收了。
“罢了!爱弟一路小心,保重!”对于国事也懒散惯了的皇帝看着这位弟弟心意已决,自是不会多管,就由得他去。
而后,良王爷又带上玫默小王爷又去跟太后老人家拜别。太后年事已高,孙儿又多了,对于玫默这个次子养的孩子也并不是太上心,玫默跟在父王后面,颇有些悻悻然的。在皇宫里走了一遭,这皇宫如此之大,根本不得见到心心念念的盈紫,此时早已没了脾气,倒是显得可爱可怜。
太后模了模这孙儿的脸蛋,也觉喜欢,就叫宫女拿了些她珍藏多年的贵重珠宝首饰,把这漂亮的小皇孙跟个小姑娘似的,当场就戴上,打扮了一番。
申玫默平时当小霸王小王爷惯了,哪里会喜欢这些女人的珠宝,此时只好耐着脾气都收着了,心中还在想着:“若是有机会将这首饰送给盈紫就好了,他戴着一定好看!”于是笑眯眯地收下。
良王爷再跟太后客套几句,就带着儿子离开,作为皇族嫡系王爷,他自是不必跟皇子们一一作别,况且此行他有心想要低调,断绝儿子跟那五皇子的接触,玫默小王爷就更没机会去见申盈紫了。
“盈紫,你在哪里……我真想再见见你,我不想走……”申玫默的呼喊,压抑在了这位不久之前还几乎不知愁滋味的小王爷的心底。他就这么随父王匆匆忙忙地踏上了西南之行的旅程。
申玫默离去之前,一向深居简出的五皇子申盈紫甚至没有接到消息。待得过了几日,盈紫才从宫中下人口中听说,心中一阵怅然,几乎忍不住在俊美而一贯淡漠的脸容上露出悲戚。却碍于宫中人多口杂,眼目众多,盈紫只得压下,在心里面默默地说着:“默哥哥,我对不起你。祝愿你一路平安,找到一位真心与你相爱的人……”
有些令众人意外的是,良王爷此行却并没有带上他平时视为心月复贴心人的叔容。
叔容被留了下来。依旧在京城皇宫里担任皇子们的太傅,他却没了往日的神采。
个中原因,一些好事者自是喜欢妄加猜测,娓娓道来。正在一群宫女太监们议论着叔容的事情当会儿,五皇子走过,紫色的眼眸露出厉色,瞪了他们一眼,一帮乌合之众立刻噤声,顿时慌乱散去。
想到叔容定然是被良王爷冷落了,盈紫心中十分不忍。可是还没能抽空避开众人,找到机会去单独安慰叔容几句,没过良日,就听到了叔容向皇上请辞了皇子太傅一职的消息。
“什么……叔容也要走?”
这时候,申盈紫不能再忍了,他倏地起身,几乎维持不住淡漠的常态,却赶紧稳了稳情绪,扬声对下人们波澜不惊地道:“备轿,带本皇子去京郊叔容太傅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