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隐患
听闻五皇子的问话,两名新来的男奴顿时明显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
“奴家闻人澜,来自北鲜羌国。”蓝衫男子说。
“奴家叶青青,来自南蛮附属区。”青衫男子紧接道。
五皇子微微颔首,对待这些个远道新来的下人们表现出来的样子,倒是颇为和蔼亲切。似乎更是由于适才见过母后和大皇兄那一趟真的累了,便没有了往常的冷漠高傲的面具,随手月兑下了御风的外衣,交到身旁侍立伺候十分热忱的馨珏的手里,就带他们一行仆人们走进入里屋,边走边随意讲着伺候自己的少之又少的规矩。
“里边来说吧。该是午膳的时候了。你们在我的玄雪宫里,可以与本皇子一同用膳,吃喝都请随意,穿戴花销找小方子小圆子,其他的事务由馨珏来打理。本皇子平日不叫你们的时候,便无须前来服侍,我的内殿寝宫你们也不可去。”
两个男奴一听,这位五皇子居然如此大方随和,心上皆是一喜,面上也不由得放松了下来,呵呵笑着就同五殿下一起坐到了餐桌上。
馨珏斜眼一瞄,赶紧坐到了盈紫的身边最近的位置,两个新来的只好坐到远处。此时男宠渐多,已然有些争风吃醋的架势了。盈紫看在眼里,也不动声色,真没心思去管这些个小事。
兴许是五皇子一直以来不喜欢管人,他的下人们还真是懒散惯了,两个小太监就悠哉闲哉地跟在后面,让盈紫坐在桌旁等,还好他耐心极佳,也不介意。而大病初愈的小山儿也缓缓慢慢地前来,向五殿下道谢,刚要跪拜,被盈紫一个内力定住,不让他在众人面前施此大礼。
“都来一起用膳吧,在我的玄雪宫内,客气什么。”盈紫讲的话语温暖人心,加之用他文雅温润的声音说出甚是好听,几个少年们都面露红光,还没享用美酒佳肴就感到心思荡漾了起来。
盈紫的心中却另有所想,好多思绪同时进行着。他思忖着这两位男奴是有全名,而非就一小名报上来,可见这批进贡给父皇的男奴们都是各国正经人家的儿子们,不像小山儿那种被自家养不活给主动卖掉的孩子。
如此来说,昊天古国此时如日中天,邻国颇为忌惮,应该就是强制征集百姓家的男孩子们,充当奴隶去进贡的。
“如此并非良性状态,势必持续不可长久,唉……”盈紫竟然在自己的深宫之中看似不问国事的时候,推算出了国家的并不乐观的未来。其实自家王朝盛世已有隐隐转衰之态,他一直以来都是关心的,只不过如今父皇尚未立下储君,自己的身份过于敏感,倘若明着去关注反而显得像是居心不正,更会加剧皇子之间的纷争与心爱的大皇兄越离越远,因而他只得这么假装闲散皇子居于深宫了。
联想起适才会见母后和大皇兄,又被提起父皇龙体不佳的这情景,盈紫感到就像是风雨欲来之前的那种压迫一般,已然可以察觉到那种倒计时的悲哀。低落的心境使得他即便看似与众位爱他的仆人们聚餐享用美味也提不起兴致,俊美的脸上再次没有了表情,却是有一些感慨说得有些豪迈。
“闻人澜,叶青青,适才你们说到分别来自西北与南蛮,而先前来到这里的小山儿,来自本国的西北山区,馨珏曾经的家族在东北方,小圆子小方子也非本城人,本皇子的小小玄雪苑,可谓是集中了天南地北的朋友啊!”
“呵哈,殿下说得对!我们这些个当下人的,从小就四海为家,辗转来到京城里有个落脚的地儿,指望碰见个好主子,可真被我们碰上了!”
“就是就是,像五殿下这么好的主子,那真是我们的造化啊!”
小圆子小方子两个小太监跟了五皇子多年,早已不怕他,在宫里见过的事儿多了,更发觉五皇子这净土似的玄雪苑真是难得,赶紧接口说出这番心里话。其他男仆人们都各个点头,不论是新来的还是来得久的,都纷纷觉得来这儿伺候申盈紫是赚到了,对五皇子俊美无双的外貌那叫看着都舒服,还指不定能有更多的接触呢。
在他们的吹捧夸奖声中,盈紫表现得淡淡的,心情不好胃口也不佳,宫里的好菜们就给奴才们分完了,尤其是两个新来的男奴,好似在舞岳阳那儿饿坏了似的,得到五皇子的认可之后就赶紧大口大口吃着东西,馨珏狠狠地瞪了他们几眼,他们就仗着五皇子人好不介意装作没看到。
盈紫看着暗暗好笑,就像看戏一般,没往心里去,想到舞岳阳那个乐师府难道真的紧缺到如此程度了,两个男奴养不起,喂都喂不饱?忽而想起前日还跟舞岳阳说好,得继续排练新春晚宴的节目,协助他辅导他那儿的男奴跳舞呢,于是便起身告辞。
众仆人看见主子要走,都表现得依依不舍的,却总算没人不识趣敢去挽留他。
一路上,盈紫的思绪继续蔓延,只觉得最近事情比以往要多了,密集了,而先前那个多事之秋过后,自己也仿佛更为成熟。再回不到当初随便去洛芙楼跟馨珏享受床笫之欢、与玫默堂兄随性欢笑亲吻、与叔容畅谈天地意欲收他进入自己殿内的那种心态。只不过,自己给予大皇兄的爱,依旧遥遥无期看不到回应,与他的关系倒是比以前更为明显恶劣了。
尚有更多的人与事,需要盈紫自己来应对。
“盈紫殿下,你来得正好!”舞岳阳一见到他,又是一阵热情招呼,叫他那儿的男奴们端上好茶好点心供奉,盈紫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乐师府的男奴们果然各个都很瘦,主子们享用茶点的时候他们就只能侍立一旁,根本没有玄雪宫内那种和谐随意同享美食的氛围。
当然,每个主子有他们不同的对待下人方式,盈紫也不便说什么,何况舞岳阳还美其名曰这些个男奴得练习舞蹈,必须瘦才行。
稍后他让盈紫一同带领男奴们彩排,对那些个跳舞者的指点比划也都是厉声厉色,盈紫暗暗吃惊,舞老师这些年来给几位皇子兄弟们上课,可从没这么凶过!其中二皇兄和三皇兄明显在音乐方面没有天分,时常做得笨拙了,舞岳阳也都是堆着小脸,耐心指点,哪像对待这帮男奴们那么凶狠?
观察到这里,盈紫心间已然有了一丝预言般的感应,觉得这个舞岳阳些许仗势欺人的模样似乎也快到了末路,纵然不知道他与父皇究竟有没有传言中的那种关系,凭着他如此张扬的性格,擅于讨好当权者的态度,被那几个富有心计的妃子们针对,也是在所难免的吧。
舞岳阳转脸来看盈紫的时候,立马换了一副脸,阴柔娇美的脸上满是敬仰讨好的神色:“盈紫殿下,您适才弹奏的这首曲子,真是如同行云流水,天籁之音啊!我与你合作的这曲,还必须您这样的身份高贵又有世外隐者般风姿的绝美少年演绎,方可奏出其中韵味!”
盈紫看见他的眼眸里都是真诚,此话也讲得在理,对他怀有的那些旁观角度的题外话,便更加无从说起了,于是客气道谢:“舞老师过奖。你为此次演出如此下神,花费心血,效果自是可观。盈紫不过随着舞老师的安排罢了。”
舞岳阳似乎是兴起了,叫几个侍从端来更多的酒水,这次让男奴们喝了个饱足。盈紫微微笑了,心想他总算记得让奴隶们也一同喝酒水,还算是个好人,于是也一饮而尽。
一会儿,上次那个本来要被舞岳阳送走的那小男奴扭着腰肢过来又给舞岳阳斟酒,一副娇媚状,比盈紫手下的任何男宠都有过之无不及,盈紫忽然感到有些反胃,见时辰也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辞,主动叫舞老师不必相送。舞岳阳似乎有些醉了,就摇摇晃晃与盈紫作揖拜别,然后堂而皇之继续沉浸在声色之中。
走出乐师府,那几个轿夫早就趁机溜去京城闹市里喝酒赌博了,还以为五皇子会跟上一次那样和舞乐师聊到夜里,况且知道五皇子对待他们宽松惯了,哪会不趁此机会寻欢作乐去?盈紫看着空荡荡的轿子,本是心情十分压抑,忽然耳旁传来府内男人们的一阵尖声娇笑,府内乐曲骤变,由适才舞岳阳跟盈紫合作的端庄曲风刹那间就变作了一款**艳曲,盈紫同时感觉到心上一荡,下月复一阵异样的感觉忽而升起。
“难道舞岳阳府上的酒也有问题?”盈紫的心上一惊,忽而发现有几条人影似在跟踪自己,顿然身形一晃,一出手就将两名男子钳制得只喊救命。
“饶命啊!主子,是我们啊!”闻人澜和叶青青吃痛求饶。
盈紫顿然收手,对着两名男奴呼呼直喘气的男奴扫去一眼,“你们怎的来了?”这两个小东西,真不老实。
叶青青胆小,盈紫并没发火他就顿时跪下来了,闻人澜胆大,连忙向五皇子解释道:“主子您来舞乐师的府上,舞乐师是我们曾经的主人,我与叶青青偶然说起,却想起来了一个情况!”
“什么情况?”盈紫的眼眸一凝,不怒而威,一道寒光却伴随着自己身上的异样感觉继续升起,他已经可以确定情况有些不对了。
“这,这个……舞乐师为了叫男奴们跳舞热情卖力,去药方里买了一些煽情的药物,加入在了茶水里,给跳舞的男奴们食用。我们忽然想起舞乐师十分小气,给您的食物不会另行区别了,就担心主子您……”
“你们怎么不早说!”盈紫微微扬声,发觉嗓音竟然多了一份沙哑,好似动情一般。
闻人澜和叶青青听闻,原本的惧怕神色却转为了暧昧的笑意,对望一眼之后,见盈紫殿下并无责备他们,知道五皇子是讲理之人,大起胆子道:“主子您息怒,此刻时间尚早,不如晚些回府……”
“难得您与奴家出来一趟,就和您在外逛逛,奴家本就想好好服侍主子了!”
两个男奴趁势贴了上来,盈紫吸了一口气,才发觉到别人的男奴真不能随便接来,谁知道那个舞岳阳之前是怎么教导所谓“男奴”的!然而纵使有点生气,五皇子还是没有提起怒火,此刻他的脸颊已变得红润,反倒是比往日少了些冷,看得闻人澜和叶青青心神荡漾,就这么一左一右搂着盈紫的手臂,却也不敢强拉,就摆出哀求提议的阵势。
“罢了,走吧!总不见得你俩要本皇子就在这儿?”盈紫没好气地瞥了他俩男奴一眼,眼角余光却看向另一处,其实先前发现跟踪自己的人,不止他们两个——还有另外一人,盈紫锐利的眼光已经看了出来,竟然是大皇子身边的一个心月复。
“呵呵,大皇兄又进一步行动了,居然开始派人查询我的举动?”盈紫只觉得讽刺,下月复的火热迎上了内心的一阵怒火,脚下生风,一下子带着两个不知就里的男奴就走。
“去洛芙楼。”盈紫这么说着,心中倒是升起一点怀旧感,才几个月功夫,从当初第一次去洛芙楼到今日再度光临,就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儿。
两个男奴喜滋滋地听从命令,哪有半点勉强,立刻又加快足步,一行三人一主二仆很快就来到这京城第一春楼的门口。
“难道今日就注定我申盈紫要重游故地浪荡一回?”盈紫心中的声音有些悲哀,却笑得邪魅。
既然大皇兄要派人知晓他的行踪,那么自己并不介意做戏给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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