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昆仑山
十人看着木屋前的两个年轻人,静默良久后,心中惊骇才渐渐平复。
空念大师道:“方才多谢姑娘收手容情。”
这话一出,张凌昭等人才知道方才空念大师和褚仲乐两人同时出手攻向那少女,竟然仍旧落在下风。
那少女微微点头,仍旧未开口。
彭云烈在看到两个年轻人的绝世剑法后,心神怅惘,怒气也随之消散,问褚仲乐道:“褚兄,现在怎么办。”
褚仲乐皱眉不语;方才空念大师或许已看出了这两个年轻人的特异之处,是以已有退意,可惜告辞的话没说完就被邓烟打断,否则当时便走了,也落得个从容自然;现在若走,倒像是怕了那两人的剑法一般;这十人中大多是一派之主,极重身份名声,都不愿如此憋闷地离去。
褚仲乐心中正在措辞如何开口,忽觉地面微微一震,正讶异间,却见荆尘月道:“各位快些走吧,那个石殿里的机关启动了。”
诸人一震,张凌昭道:“你不是说把石殿里的人都杀死了么,没人喊叫,怎么还会引发机关?”
地面的震动越来越明显,荆尘月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这震动是从那边传过来的,本来若没人喊叫,这机关应当是在天亮后才会启动,哪知现在便被引发了。”
孙振衣忽然开口道:“或许是那些死者伤口里的血引发了机关,那地面雕刻的纹路若被血浸满,往复流动之下,打开了机关。”
诸人回想先前所见的地面上的诡异血流,都觉得大有可能。
这时震动越来越剧烈,地面摇晃起来。
褚仲乐眼光一闪,对荆尘月道:“荆兄弟,那机关已被开启,你们三人不与我们一同离去么?”
荆尘月嘴角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摇头道:“我们还有要做的事。”
褚仲乐闻言与空念大师对视一眼,而后正色道:“那我们先行告辞,两位剑法通神,远在褚某之上,还望多行侠义之事,他日必成一代宗师。”
荆尘月与那少女闻言都微微点头,没说什么;可孙振衣却觉得,那少年少女似对褚仲乐的这番话并不很以为然。
当即褚仲乐等十人转身离去,走出十多步远时,忽听荆尘月在背后道:“先前你们经过的那个石殿叫做沉渊殿。”
褚仲乐闻言止步,皱眉思索;荆尘月又道:“这个石殿的名字,或许和流光阁会在天亮时消失的原因有关。”
褚仲乐轻声一笑,说道:“多谢指教。”而后踏步迈入了黑暗的甬道中。
*****************************************************************************************************
随后十人自原路返回,在经过沉渊殿时,惊骇地发现那地面上雕刻的纹路消失了,整座石殿里空空荡荡,一具尸体也没有。
带着满月复疑窦,众人出了洞口,那道天光仍然静静地照在玉璧上,映亮了这千里昆仑的小小一角,映在每个人的心头。
****************************************************************************************************
“后来我们静静在洞口外面站了很久,天色刚显出一丝微亮,那天上的光束就消失不见了,洞口也被坍陷的碎石覆住不见,而后我们便下山返回,再往后的事,你都知道了。”周临说完这句话,端起茶碗来喝了一大口茶,看着陈五。
陈五思索良久,仍是觉得很多地方不解,当即叹了口气道:“但愿两个月后的那天,一切能水落石出。
周临笑道:“我想这一次有很大的机会弄清流光阁的秘密;比起七年前,这一次大家可都是有备而来啊。”
陈五点点头,道:“会比七年前多来很多人,是么?”
周临道:“是啊,据说隐居多年的“武当三玉”都会下山前来,峨眉掌门也极有可能亲至”,说到这里,周临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半年前我收到青城山来的书信,老张说自己可是会带着一百门人和能炸平一座山头的雷火罐而来的。”
*******************************************************************************************************
沧州吴风楼地下。
“后来呢?你们下山后呢?”张龙升看着神情淡然的孙振衣问道。
孙振衣笑了笑,说道:“后来回到瑶香酒楼后的事,莫楼主都已知晓,我若在此讲出来,恐怕七雨楼脸上须不好看。”
龙千雨哼了一声,道:“听你说的,这天径倒是也有不少机关,早知如此,不如换我们七雨楼去走天径,说不定反而能进得去那流光阁。“
莫送寒淡淡道:“这倒不然,如果是我遇到那两个年轻人,或许也会折返,我等干得是见不到光的杀人买卖,自当走那地径暗道;褚掌门他们光明磊落,走天径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了,只是在下还有一事不解。”
孙振衣道:“莫楼主请讲。”
莫送寒道:“照你说的,那木屋中的人极有可能便是吴风楼里那个白衣人,是么?”
孙振衣点点头说:“应当就是他,他受的伤,那是被苏兄的袖劲所伤。”
莫送寒道:“那先前在吴风楼里,那白衣人总不会一言不发吧,以你孙振衣的记性,居然没认出他的声音来?”
孙振衣闻言一怔,怅然道:“七年前那木屋中人的声音我的确记得,那声音潇洒快意,与那白衣人萧索沉郁的语声大相径庭,实在难以想到这两个声音乃是出自同一个人。”
张龙升听完这话后,呵呵一笑,道:“几位慢慢聊,老夫先走一步了。”说着对张龙阳招招手,领着几个汉子向青铜门口走去。
孙振衣笑道:“不知道莫楼主他们放心阁下离去么?”
张龙升脸色微变,莫送寒皱眉道:“孙振衣,你此言何意?”
孙振衣淡淡笑道:“这位仁兄能号令今夜等在沧州城的百余高手,他听了流光阁的事后,若就此上去,引来那百人将我等一举格杀,恐怕我等也只能束手待毙了,或许莫楼主剑法盖世,能杀尽百余人也未可知。”
张龙升闻言哈哈一笑:“孙振衣,你是想让莫楼主杀了我么?”
苏重深知道张龙升他们武功虽不高,可来历深不可测,不愿与他们这帮人结仇,当即皱眉道:“这位张兄与我同来,也算得上是我苏某人的朋友,我看大家还是和和气气的吧。”
孙振衣笑笑,说道:“那张兄请便吧。”
张龙升道:“哦?阁下又放心我走了?”
孙振衣淡淡道:“张兄既然敢到这里,自然做好了防范,硬要拦你上去,必非良策,我方才说这话,不过是提点一下莫楼主几位,今夜沧州还不是七雨楼说了算罢了。”
张龙升微一思索,便猜出孙振衣并非为了提点莫送寒,而是模不清自己与苏重深的关系深浅,是以出言试探;这个孙振衣是极为棘手的敌人,今夜他若不死,恐怕来日大有后患,想到这里,张龙升缓缓道:“阁下说的没错,来吴风楼前我和那百多人约好,若迟迟不能回去与他们会面,他们便会直接杀下来了,所以你们若硬留下我,恐怕难逃一死,我若上去,你们至少还有一半生机,毕竟我和你们无冤无仇。”
孙振衣看了看张龙升的神情,笑道:“无冤无仇么,可是张兄很想让我死吧?”
张龙升默然片刻,点头道:“不错。”
孙振衣闻言哈哈大笑:“这沧州城里疑云重重,孙某对今夜的许多事都没有把握,可唯独对一件事有把握,那就是孙某今夜,绝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