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歌山河 09 职业百种

作者 : 唐周

这是唐周抵达学院以后,第一次走出那一栋城楼。

秋天往往来得都是如此迅烈。前几天都还只是树叶略黄,如今却已是层林尽染。目光所及之处,漫山的黄叶和红叶交替参杂,好一幅深秋的景象。而就在那一堆堆的树丛之中,隐约可以看到一些建筑露出了头,那些黑sè的房檐之上,都是和那城楼上一样的鹰鹫。

“喏,这就是后山,也就是各种职业的院所之处。”一个个子挺高,满脸笑容的师兄耐心地解释道。他叫唐寅,职业也是画家,不过比唐周等人高出了几级。现在便作为新生的向导,领着几个选择了画家的新生在后山参观着。

在后山的小径上没走多远,唐寅却突然叫了停,然后护住了身后的几名新生。

“都别动!放心,没什么危险!”

他的话音落下没多久,新生们就惊恐地看到小径两旁的树丛里突然杀出了两队人马。一边黑甲,一边却是红甲。都是银面罩脸,气势汹汹地朝着对方杀去。

不过虽然喊声震天,气势凶猛,唐周却看出了一点儿端倪。双方都是甲胄齐整,不过武器却动了些手脚,手里持着的武器,都是用那黑金竹做的,表面看上去就和金属一样,本质上却还是属于木质。所以哪怕双方打打杀杀,伤亡却是没有的。

“这是兵家,都是些好战的家伙。这才开学,就都斗上了。”唐寅说完,看到新生们半信半疑,又补充道,“都知道现在的大将唐不还吧,有着不败将军的称号。可是——当初在这样的小战中,据说也被修理得很惨呢。”

唐寅带着大家欣赏了一阵兵家的拼杀后,就又领着几个人从一旁树林里绕道过去。不料刚走到树林边,新生们又齐声大呼起来——

那是一种颇为古怪的机械,外表似乎是由jīng铁打造而成,两人来高,人形外表,仿佛就是一个黑甲武士的放大版。手里也持有着一杆旗杆般粗壮的长枪,从树林中猛地冲出,然后逼近了那一堆正占着上风的红甲士兵。

“墨家什么时候和兵家又杠上了?”对于这机械,唐寅却似乎见怪不怪。

“这就是墨家发明的刑天巨人。jīng钢打造,内部均是奇技yín巧,由一个墨家掌握了神兽之力的子弟在内部驱动。开山劈石,甚是厉害。”看着这些新生们目不暇接的样子,唐寅无奈地笑了笑,只好解释完,然后任凭这些新生观赏一阵后,才再次上路。

“比起那些修行者的城楼,后山可要热闹多了。别看我们,虽然没有什么神兽之力的,可是折腾出来的东西却一样厉害呢。兵家的格斗和阵法,墨家的机械你们也见识到了吧,还有机关家的陷阱,yīn阳家的术法,都值得一看呢。”一边走着,唐寅一边详细地讲解道。

“师兄!那么我们画家又都学些什么呢?”一直站在唐周身旁的一个肥胖少年,突然期待地询问道。

“额……我们画家么?”唐寅似乎是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然后无奈地摊牌,“就只是画画啊。画圣唐烟是我们的课师,不过却经常不在学院里。所以我们就只好自己随便画画咯,不过一般的技巧什么的,我也是够资格来教授你们的……”

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唐寅突然又充满激情地说道,“不过我们画家还是很重要的!学院里的壁画,还有每个宿舍的画作,都是我们的习作呢。而且你不知道,有多少姑娘想要留下副……那个‘青chūn的回忆’,你懂的……所以我们还很吃香呢。”

听到这种无语的解释,唐周讪讪一笑。看来这样的福利,只有萨芬那小子才会喜欢啊。

“不过,他又在修习什么呢?”想到萨芬,唐周不自觉地又回过头来,透过那金黄的叶子,他又看到了远处那栋高耸入云的城楼。

接下来,穿过了佛家的寺院,道家的观,农家的菜园子后,唐寅终于将众人领到了画家的院所。

说是院所,实则要小得多。只不过就是在后山的一条小溪边,搭建起来的两栋木屋罢了。

一走进木屋,各种各样的工具颜料,画笔画纸倒是堆满了屋子。不过走遍了两栋屋子,却见不到一个人影。

“这是?”又有新生向着唐寅发问了。

似乎是料到了新生的问题,唐寅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了。但是唐周一眼就看出来,那是一种类似于萨芬犯错时的尴尬的笑。

“画家的学生,除了我之外,就只有你们这一届新来的四名学生了。要知道,虽然没有神兽之力的人也挺多,但是兵家墨家那些职业更吸引人些。说实话,我也没有料到这一届还能有四位选择画家呢。”唐寅说完,连忙亲自从画室里端出个炉子,然后给这几个新生泡起茶来。

“师兄!”先前的那个肥胖少年再次发问了,“现在还可以转职业么?”

一时间,所有人的注意力就集中到了唐寅的身上。

“诶,这可是画圣从龙井山弄来的清茶,味道相当不错呢。整个学员中,除了院长大人外,估计也就我们画家的学生有口福了。”唐寅似乎完全没听到问题,又或者是故意装作没听见,自顾自地打理着那炉子和边上的几个jīng致茶杯。

“现在可以转职业么?!”那个小胖子似是不屈不挠,又走近了些,大声喊道。

这一喊,恐怕除非唐寅承认自己是个聋子,要不然就躲不开了。

“转职业啊,当然可以啊。”他笑吟吟地回答道。

“不过要课师批准呢。画圣么?你们也知道的,他那样的大人物,游山玩水啥的,一年也难回来一趟啊。”唐寅满脸的真诚,不过他的回答却把众人心中的最后一点希望给用开水浇灭了。

唐周倒是无所谓。当发现自己没有神兽之力后,画画就是自己唯一在乎的东西了。他也没和唐寅打招呼,就自己从画室里拣出一幅工具来,然后自己坐下,又沉入了作画时的那境界。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再次抬头时,一幅大作就已经完成。

画面上,萨芬正紧张地盯着手掌之上,而一头白sè的小兽,正亲昵地舌忝着他的手掌。这一幕,正是昨rì在那大殿中测试的场景。

“果然是画圣看中的天才啊,师弟你可真厉害。”唐寅啧啧叹道,他也是师从画圣多年,一眼就瞧出这幅画的水准有多么高超。

“天啊,这就是那白泽么?”那个小胖子凑了过来,惊讶地喊道,然后剩余几人也都围拢过来。

“你怎么画得出?难道你也见到了那测试?”一旁的一位柔弱女孩轻声问道。

“嗯。”唐周此时的心境已经不同,于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太多的挫败之感。“这是我的好兄弟,萨芬。”

“嗯?”当他说完这句话时,唐周就注意到了身旁的变化。这些新生望着自己的表情都多出了几分崇敬。就连师兄唐寅,也是一幅讨好的表情。

“你和他是……好兄弟?”唐寅笑眯眯地将头凑了过来,眼睛里散发着一点儿不怀好意的光芒。

“那……你就是我们画家的老大了!”唐寅接下来的话,让唐周哭笑不得。

“老大好!”更让唐周理解不能的是,这几名新生都随着唐寅一起,对着唐周作了个深深的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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