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有巴国。太葜生咸鸟,咸鸟生乘厘,乘厘生后照,后照是始为巴人。”——《山海经·海内经》
世间之事,难辨真假,你所看到的不一定为真,所想到却不一定为假。
这一rì,天sè有些昏暗,更有呜咽之声传来,似在为着什么人而哭泣。
苍凉的南风席卷了整片大地,在那大地之上赫然能看见一个巨大的黑影沉浮,若蛰伏的巨兽一般。
若是仔细看去就会发现,那是一座巍峨的城池。
在那城池zhōngyāng横插着一根通天石柱,那通天石柱之上摆放的是一个通体漆黑的棺木。
“撒依而霍耶,撒依而霍!”这无比欢愉的声音响起,原本空旷的城中,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数万名男子。
这些男子**着上身,则只围了一个草裙,那**的上身不知以何种汁液涂满,sè彩斑斓。
他们四人一组相互围绕,边跳边唱,脸上毫无悲戚之声,那动作极其夸张,古朴粗犷,但却具有阳刚之美。
那通天石柱上除了这棺木之外还站立着一个老者,这老者身躯佝偻,身持一面兽皮小鼓。那枯槁的双手在这小鼓上不断敲击,化为了这城中唯一的鼓曲。
这鼓曲时而高昂激越,时而低沉舒缓,带动着这数万名男子的心绪。
这时老者看了一眼这漆黑的棺木,这棺木内躺着一个身着王袍,头戴王冠的男子。这男子三十岁上下,眉目间隐约透露出一丝威势。
但是他却没有死,躺在这棺木内,呼吸依然平稳,睁开的双眸似乎洞穿了高天,不知望向了何处。
“送巴子!”那老者一声喝唱,化为了滚滚音啸,响彻在这城内。
那原本跳着舞的数万名男子齐齐匍匐在地,对着这通天石柱上的棺木深深一拜。
这一拜让原本欢愉的气氛瞬间变的悲伤无比,那仰躺在棺木中的巴子似有所感,竟然整个身躯从这棺木内悬浮而起。
他俯视着这拜倒在大地之上的数万名臣民,良久目光似带着一丝不舍之意缓缓收回。
“若我的死去能换回这巴国无数臣民的xìng命,我愿意!
若我的死去能让这巴国再无战乱,化为乐土,我愿意!
若我的死去能为后辈打开一条道路,我愿意!”
巴子的声音自这天地间响起。
那原本伫立在通天石柱上的老者放下手中的兽皮小鼓,自怀中取出了一张残图,这残图流转着沧桑之气,似经历了无尽岁月一般。
“老夫愿与巴子一同归去!”这老者说着依然腾空而起,这残图被他握在手中,猛然爆发出无尽的神光,在一瞬间遮盖了天rì,让这原本就有些yīn暗的天sè彻底失去了光彩。
那高空中灵光翻涌,似有什么恐怖之物即将降临一般。
“咔嚓”原本平静的天幕竟在这一瞬间碎裂开来,一双遮盖天地的大手出现了。
巴子看着这降临而来的大手脸上没有一丝惧sè,反而袖袍一挥,一片光幕将这城池包裹在内。
那大手所透露的气息碎裂了天地,却摧毁不了巴子所立身的城池。
“天命难违,但是今rì我身为一代巴子,也要争上一争!”巴子冲天而起,向着那恐怖之极的大手而去。cāo纵着残图的老者紧随其后,带着无上威势,一往无前。
再也没有什么声音能胜过此时,或许说这一刻天地都归于了一片寂静。那通天的石柱倒塌了,冲天而起的巴子被大手扫中,化为了一片彩霞。他最后回首看了一眼这大地,带着一丝微笑消散在这天地间。
老者带着巨大的残图,眼睁睁看着巴子消散,发生了一声悲啸。“巴祖,巴子已亡,可为何你还没有出现,老夫身为巴国大巫公,尽力了!”这是老者说出的最后一句话,他cāo纵着遮盖天rì的残图撞在了这双大手上。
那残图被这大手一撞之下四散开来,化为了一道道流光,飞shè向整片大地。其中最大的一块朝着巴国的南方落去。
老者口喷鲜血,整个佝偻的身躯被残图的碎片贯穿,生机已然绝灭了。感受着生命的流逝,感受着数万臣民的哀伤,老者再次拿出了那面兽皮小鼓。
“咚”鼓声响起,却已经是绝音,那敲响小鼓之人已然不见了踪影,如那尘土一般,回归了大地。
匍匐着的数万名男子听到鼓声的响起,齐声呼喝:“撒依而霍耶,撒依而霍。”他们再次跳起那粗犷的舞蹈,只是这时生者已逝,虽无悲戚之感,却远胜了一切。
天穹之上的大手没有再落下,它滞留在这天穹片刻,感受着这城池中数万男子所透发出的情感。良久,一声轻叹似自这天外传来。那双大手缓缓消散了,天地复归清明,原本破碎的天宇也似被一股神秘的力量重新修补,光滑如初。
“苍天不死,何为成道?”似有一个声音缥缈的传来。
“神图崩碎,你却还没有出现,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