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向是沒拘束惯了的素來是沒有这些讲究和计较更何况咱们几人出府图的便是一个消遣和清净倒不必学府中一味的拘着礼只是有一点千万要嘱咐你们可是不许聚众赌钱的若是不慎因此生了嫌隙就不好了也叫我沒法子向福晋交代了”我禁不住唇角含笑一番话说的毫无威慑之力却也不甚在意
虽说我已是穿越來此足有四年有余只是相比于前世近三十年平等思想的潜移默化这一套严谨的尊卑体制于我而言用起來也不很是得心应手因此这番话说的倒也是甚为真诚
眼看众位面上已是涌动着感激之色连连颔首含笑应是我也不由得抿唇笑了“若不是我身子易倦撑不住许久不然定也要和妈妈们玩上几圈了”
“姑娘别只是贪玩忘了自己身子要紧”众人纷纷笑着出言附和推月兑却稳稳的悄然站着并不就坐只到陈妈妈和着纤云上前搀我掀帘进了屋内各个才分别坐回原处继续方才未完的牌技纤云她们又陪我说了一会子话我便有些撑不住生了倦意
挽袖卸镯我通身装束首饰尽去搭了条随身带來的葱绿盘金彩绣锦被躺在窗下的硬板软榻上睡了约莫半个时辰天已是下起了雨伴着乍起的秋风圈着黄豆般大小的雨滴儿敲在单薄的小轩窗上噼里啪啦的响
隐约觉着有细碎的雨丝狭着阴湿的桂香透过窗子的缝隙渗进來绰约间我睡得并不安稳似是回到了一年前安昭趴在我肩头正哽咽抽泣陡然一转又似是看见四阿哥清俊的眉头紧锁无声的诉说着他为朝事的左右为难我心尖忍不住一涩微微一挣扎不觉便醒了
“小姐做噩梦了”守在一侧的弄巧正宛自望着帘外怔怔出神被我霍然醒來惊了一跳忙忙的揽裙上前侧身坐于榻上取了袖内的软绢轻柔的替我揩去额角上的汗滴儿探头轻声问我:“看看额上怎么沁了这么多的汗水出來”一面对着帘外扬声喊道:“小姐醒了端些净水进來伺候”直到外间响起应答她才作罢
“只是想起了先前的一些琐事罢了”我微微摇头漫不经心的敷衍着笑道亦是垂眸接了她手中的丝绢揩了两下侧身捏了放置在榻几上的银制怀表随意的瞄了一眼重又涣然放回案上笑着道:“我只觉纷纷扰扰做了恁久的梦原來不过才睡了半个时辰竟是连申时1也未过”
“也难怪小姐素日睡惯了府内的蚕丝锦被如今这**的木榻子自然的睡着是煎熬了只是待这雨小了我遣人去山脚的驿站再抱两床细软的铺盖來”纤云和几位丫鬟捧着沐盆巾帕靶镜自帘外俯身迈进來笑着回我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雷雨交加的白白使唤人家往山上來一趟你别竟是给我招骂了”我推开弄巧伸上搀我的手指稳稳的撑起身垂脚在软榻边沿处坐定亦是笑吟吟的道看到而后丫鬟手中捧着的胭脂水粉听着窗外淅淅沥沥正盛的雨声不免笑了“脂粉之类的去拿着退了吧都这个时辰这个天色了我也不用再梳妆打扮了”
小丫鬟垂头轻应一声缓缓的捧了掀帘退去纤云才伶俐的放了沐盆到一侧简陋的红木盆架上取了身侧丫鬟手中的一面丝滑的软绸大面巾上前一步将我青衫小褂的前襟掩了不以为然的笑着道:“这倒未必下人受几句使唤本也是职责所在哪里还敢顾及风雨天气方才还见有一干人抬着一顶官轿自山脚下往上來呢不一样淋得落汤鸡似的”
弄巧早已是俯身浸了巾帕到水中微微拧干还未递至跟前我已探身先一步接了敷在脸上温温的熨帖着面上的肌肤也真是说不出的舒畅惹得我轻声嗟叹着在脸上连揩了两下方递回去笑着回道:“既然乘的是官轿或是受命的官员也未可知岂是我们的能够比拟的”
自有小丫鬟接过捧了沐盆洒去王府规矩历來严格讲究颇多只是简单的洗漱原本是要有小丫鬟双膝跪地高捧沐盆伺候洗面的只是被人跟前跪着于我而言更加是如坐针毡千万叮咛才让他们改成这般的纤云禁不住絮叨了几句只是见我执意如此终究还是不了了之
梳洗匀面后便找了借口遣散了她们只在门帘外远远守着见一众人掀帘离去我才侧身拾起搁在榻前的金漆螺甸小匣子放于榻几上用袖兜中的钥匙开了上头小巧的金锁
拾了其内编织精致的青篾小簸箩取了一根银针穿了极淡的金线拿了其中尚未完工的针线活计是条青金闪绿细缎腰带看着上面精致的百蝠流云纹饰才刚刚绣至一半禁不住微微含笑十月三十日是四阿哥二十九岁的寿辰这是我送他的一份意想不到的礼物
眼觑外间并无人刻意靠近我微微侧身挡了帘外的视线借势抽出掖于我袖兜内那张薄如蝉翼的轻纱丝绢微微抖开平铺在榻几上绢面上由浅淡银线绣出的一行行凹凸不平的字迹在雪白丝绢的映衬下若不仔细看得并不真切
我捏着银针将心中所想谨慎的用极细的银线一丝一丝的绣在洁白纱绢上“五十七年十二月十四阿哥胤禵号抚远大将军被授命西征”一句完毕或是捏着针线盯得太久指尖微微生涩眼睛也有些朦胧酸痛我满意的打量片刻便垂眸轻笑着俯身咬断了丝线只是含在口中的线绒还未及吐出便听见纤云在帘外一声低沉慌张的“小姐”我忙将丝绢掖进袖兜捏着银针装作认真刺绣的模样唤她进來
1:下午3点-5点(北京时间15食至17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