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晴方觉夏已深 “暗夜恶魔魔”再度袭来

作者 : 苏沐梓

“没事。睍莼璩晓”夏初妤猜顾元灏应该是扯出了一丝笑,因为这端的她都可以感觉到他的勉强,她抱了抱软垫将语声放得轻松一点:“呐,究竟发生了什么却不可以告诉我呢。”

顾元灏这回是真的笑了,差一点在这一刻就说出来了,就差那么一点点,终究还是不舍得让她也背负起这些东西。

“今天的毕业典礼还开心吗?”

“挺开心的,”初妤的目光盯着眼前睡在沙发上横七竖八的水灵:“水灵这丫头现在还睡在我家呢。”

“有没有人找你要签名合影?膈”

“倒是碰到一个很有趣的男孩子,大概是追水灵的,可惜水灵总不肯给他好脸色看。”

“就像你最开始不肯给我好脸色看一样?”

“我才没有。值”

“有。”

“明明就没有!”

“好,你说没有就没有。”

顾元灏笑了,都过去了,哪里还会和她真计较这些。

初妤在他的循序诱导下将今天发生的有趣事情悉数说了一遍,关于向如清怎样被水灵她们狼狈揭穿伪装购买几十万奢侈品的真相之类的女生八卦也说得津津乐道,一晃已经过去小半个钟头,叙述里的日光从日中移到了日暮,她的话匣子陡然停下,她想起了地下道里那个黏糯的吻,忽就失了分寸。

“累了?”顾元灏问。

初妤顺着台阶就下了:“嗯。”

虽然不舍得就这样挂了,虽然她并不知道自己的声音能给他带来多大的安慰,可顾元灏还是说:“那早点休息,晚安。”

挂了电/话后的初妤心虚极了,水灵喊了一声:“哈!我都看到了!”吓得初妤浑身一个激灵。

她看过去,幸好说的是梦话。

初妤虚弱地往后一靠,太累了,这样子当断不断,一定会有一天要出事的.

又一阵电/话铃声划破寂静的黑夜,初妤以为还是顾元灏有什么话忘了说,接起就笑道:“还有什么忘了交代啊?我一定悉数遵命。”

对方沉默,长长久久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与周遭安静的夜色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初妤皱了皱眉,下意识移开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提示,心里霎时付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喂?您找谁?”

来电上写着“无法显示号码”,可是对方没有挂断的意思。

初妤又重复了一遍问题。

对方像是起先丢了一片羽毛在初妤的心中,一遍一遍地挠她,将她挠得痒痒的,等她快要生气或抓狂的时候再终于揭下自己的面具,“是我啊,乖女儿。”伴随着熟悉到透骨的笑声,夏初妤几乎是立刻就全身血液都冲进了大脑,一声尖叫,手机被她扔得老远。

陶修渊,是他。

陶艺展的门面画,展览里那些瓷器的雏形图稿,就连整个场地的布置和背景装点,全都是初妤熟悉到骨子里的年幼记忆。曾经这样的记忆让她少女时代的虚荣心得到了最大程度的满足——爸爸是江南一带最有名的陶艺厂老板,外表儒雅有风度,家庭殷实,而且日子过得格外阳春白雪,最主要的是,陶修渊出现的时机刚刚好到是夏芩皛母女几乎最绝望的边缘。

夏初妤在继父庇佑下长成人的那几年,迅速从乡间野丫头蜕变成了商贾名媛。

着装、品味、眼睛里的神采、以及整个人的气质,都让夏芩皛对这个女儿的培养彻底宽慰了心。

可是一切都在夏初妤临高考那年骤然骇变。

……

陶修渊追到墨城来了。

这个事实已经无法更改。

可是,到底是谁将她在墨城的消息透露给陶修渊的?

初妤从膝盖里抬起头,眼神虚无地看着前方,脑海里慢慢浮现出陶晟林的笑脸……她在墨城这件事、她的联系方式,陶晟林统统都知道,他肯定会恨自己的,他出卖过自己一次,就肯定会有第二次。

夏初妤几乎立刻就认定了罪魁祸首是谁。

其实人往往都是这样,会将旁人犯的错无限放大,而选择忽略自己可能做出埋下诱因种子的事件。

比如,曾经轰动全城的那场“魅”的演出。

那样红火,怎么可能做到不人尽皆知。

至少这一次,不是陶晟林出卖她的。

陶修渊一个人下了飞机来到墨城,前几周时间全花在找场地、谈合作、商量注资等等事情上,这几年陶艺厂的生意年年下滑,墨城是个吸金地,即便夏初妤不在这里,身为商人,他也不可能错过捞金的机会。只是夏初妤恰好落脚在此处,更是多年遗憾一并有望得偿所愿罢了。

当陶修渊出现在陶晟林面前的时候,陶晟林也惊了一跳,他想着该尽早告诉初妤,没想到没隔几日的陶艺展,两人已经碰面,如此分析下来,只恐怕是爸爸刻意将自己也一并瞒了才解释的通。

……

“叮咚——”

手机又欢快地唱起了歌,夏初妤几乎是疯了一样整个人扑了过去,拿着抱枕拼命地盖住它。

手机仍旧在地上不停地震动,丝毫没有罢休的感觉,夏初妤用手死命地捶,发展到后来直接抄起旁边茶几上的剪刀,掀起抱枕对着手机就是一阵猛扎,直到手机屏幕彻底碎裂。

手机安静了。

“初妤?”

被吵醒的水灵怯生生地看着眼前陌生并浑身颤抖着的初妤,她坐到了初妤跟前:“你怎么了?”

初妤整张脸都是惨白,双手紧紧抓住水灵的,指甲都把她掐出了印子。

“我爸来了,他来了。”

“你爸爸?”

“我爸爸……”

初妤只会念叨这几个字,关于那些被撕裂的胶片记忆,这世界上只有两个人知晓。一个是只耳闻不曾目见的陶晟林,另一个是亲眼目睹但装作不知的顾允岩,最亲近的人比如妈妈、比如水灵、比如顾元灏,初妤统统三缄其口。

“你爸爸来了不是挺好的吗?”

“别问了、不要问了……”

已经泣不成声。

一个电/话就已经将她三魂去了七魄,接下来的日子她连想都不敢去想了。

若非遭逢挫折,怎知自己其实如此脆弱。

“好好好,不说了,乖哦我在的。”

水灵拍着她的背,换上哄小孩的口气,“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但是你要知道,我们永永远远是好姐妹,我一辈子会在你身边陪着你的。”

好姐妹……

永永远远不分离的好姐妹,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永远站在身后的好姐妹……

“水灵。”

“说。”

“我得换手机号了。”

“房子要换吗?”

“应该暂时不用。”

“我住过来陪你吧?”

“可是这儿离你单位很远。”

“我可以开车上班,反正我也可以比向如清还高调。”

“跟谁比不好,非要跟她比。”

“喏,跟她比你才会笑啊,你看看你笑了。”

初妤别过脸,若无其事地擦掉了眼泪,好累,连哭都不能痛痛快快哭一场,到哪儿都有这个人搅上一竿子。

后来一边喝香槟,一边八卦了下向如清那些个奢侈品包包到底是打哪儿进货的,没过多久也就倒在一起睡着了,和水灵在沙发上胡乱将就了一夜之后,初妤匆匆洗漱完就去顾安堂了,昨夜的不愉快被她短暂地搁到了一边.

时针指向九点整。

玄关终于传来开锁的声音。

门锁转动,一圈,两圈。

开了。

“我回来了!”

有气无力的招呼声,像是例行公事。

给回应的只有客厅里回荡着的早间新闻声,陶晟林无动于衷地坐在沙发上,一手端着拿铁,一手张开撑在沙发背沿上,充耳不闻向如清隔几秒就会力图证明自己存在感的呼喊声。

一、二、三。

果不其然——“陶晟林你干嘛啊你”、“我跟你说我回来了你没听见吗”、“跟你打招呼你怎么不理人啊”、“你一早上就甩脸色是给谁看呢”……狂轰乱炸,鼻尖还带有浓浓酒气。

“放开。”

“你说什么呢你!你让谁放开啊,我偏不放怎么了!”

向如清来气了,更紧地拽住了他的衬衫领,她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更显得那一晚上没卸的妆容愈发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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