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戌云终于知道自己没有死,她被救活了。她该高兴呢?还是该悲哀呢?按说能活着,是好事,可是,她活着就是在人间地狱,她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这几天和戌云没有见过涂红予,医院里伺候她的是佣人阿布,还有医院的护士大夫对她也是如一株珍贵的幼苗一般,细心呵护着。
涂红予不露面,和戌云又高兴又担心。高兴地是见不上他,担心的是,自己这回惹恼了他,他会怎么惩罚自己?唉!大不了再死呗!和戌云暗淡的脸色,惆怅迷茫着。
刘静怡推开病房的门,红红的眼圈里噙着满满的泪水,来到她的病床前,瞪着她说:“听说你把医院里的血浆都用完了,你是什么血型?奔放型还是浪费型?”
“c型。”
“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刘静怡抹着眼泪,吸着鼻涕,“我找了你好几天,都没有你的音信,原来你在这里玩阴的!”
自从那天涂红予给刘静怡打了电话匆匆挂掉之后,刘静怡就知道,和戌云出事了。因为和戌云那皇帝哥哥从来不打电话找和戌云,和戌云总是会在第一时间乖乖回家。像一只小猫,蔫在家里。
刘静怡恨恨地说:“给你打过无数电话,电话总不在服务区,原来是你不在服务区。”
刘静怡打电话找不到和戌云,她知道和戌云的妈妈常年住在医院里。可是,和戌云没有带刘静怡来过医院。刘静怡不知道,就连和戌云自己也不曾敢轻易到医院里来看妈妈。
刘静怡找遍了青城所有的大医院,终于在刚刚找到了和戌云,从护士嘴里才听说了和戌云的事情。她吓坏了,推门看见和戌云的时候,她的泪水就像是六月的雨水,说来就来了。
“你说你怎么回事啊?有吃有穿的,大奔坐着,别墅住着,你发的那根错乱神经?你这条件都寻死,那我们这平民小老百姓都不要活了!”
刘静怡的话总是能语出惊人,总是能一针见血。说的连骨头都露出来了的话,让人听着既心酸又舒服。刘静怡就是一个外交官的料。她极富有语言天赋。
“静怡,我……”和戌云想对刘静怡说什么,可是,她却觉得自己难以启齿。她确定自己如果给刘静怡说了自己的事,一定会把刘静怡吓坏的,她一定会当一个拼命三郎去找涂红予的。
朋友不在远近,在于永远,牵挂不去在深浅,在于真心。刘静怡就是和戌云这样的朋友。
“戌云,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什么给了这么大的力量,你连命都不要了。”
和戌云正要说话,她看看阿布,阿布每天寸步不离和戌云,可能是涂红予怕她又寻死吧。这时家里的佣人推门进来,和戌云知道,送给自己送吃的来了。
和戌云低垂着眼皮,不敢对静怡说话,因为,她现在说的话,过不了一分钟就会一字不漏的都到了涂红予的耳朵里。而那后果,和戌云是承担不起的。
阿布给和戌云乘上佣人带来的血燕。让和戌云吃。戌云懒懒的,看都不想看一眼,那些东西再好,在她的眼里就是毒药。
阿布要喂和戌云,和戌云扭过头,不吃也不说话。阿布就哀求着。阿布承担不起没有照顾好的责任。
“瞧瞧,瞧瞧,你吃的是什么?我听都很少听的到。”刘静怡用命令的口吻说:“快快服下!不得违抗圣旨!”
为了不让刘静怡担心,和戌云乖乖喝下了圣上给赐的血燕。
刘静怡用颤抖的手模着和戌云手腕上的纱布。心疼地说:“还疼吗?”
因为阿布在,和戌云不敢多嘴,摇摇头对静怡说:“不疼了。”
“什么不疼,把身体里的血都快流干了,你还逞能!给你颁个无敌大英雄奖,也不辜负你这般勇猛。”
刘静怡是个小说迷,什么小说都看,看的多了,都出口成章了。和戌云曾说,刘静怡要写小说,一定会大卖的。
可是现在,不隔墙就有耳,和戌云不能让刘静怡在这里“口无遮拦”。于是他对刘静怡下了逐客令,“你放心了,你早点回去吧。”
“不,我留下来陪你。我要伺候您这位敢下血海的主子。”人家是跳火海,这货是跳血海。
“静怡。”和戌云真的担心刘静怡继续留下来,会在阿布面前说些什么话,她到是不是怕自己会怎么样,她担心家里那位月复黑金主会对刘静怡不利。
可是静怡看上去,丝毫没有走的意思。和戌云也不能明说,就对静怡说:“静怡,我想去看看我妈妈,你陪我一起去吧。”
和戌云是想避开阿布,说一些悄悄话,好让静怡离开。
“三小姐,大少爷说了,您不能乱走。”阿布赶紧拦着前面。
“我是割断了胳膊,我又不是割断了腿,我就出去看看我妈妈,怎么了?”和戌云一般对阿布其实挺好的,自己也没有对阿布说过重话,她觉得自己没有比阿布高贵多少。
“戌云,我一直会陪着你的,改天再去看伯母吧。”刘静怡也不让和戌云起来。
“大夫都说我能下地活动一下,我睡在这里,都快成植物人了。我也需要活动一下。”
“既然大夫说能活动,就活动一下吧。”刘静怡把已经下地的和戌云搀扶着,又对阿布说:“就让他活动一下吧,好让那碗血燕消化一下。那玩意太高密度了,你说呢?”
“这?”阿布在扶着和戌云不肯撒手。
“不用你扶,你就在这里等我,有静怡陪我去,我一会儿就回来。”和戌云不让阿布跟着。这出去就是躲她的,她哪能跟着呢。
“是,有我你就放心吧。”静怡拍着胸脯对阿布说。
阿布迟疑着留下来。和戌云也知道,他们前脚一出门,后脚阿布的电话就会打到涂红予的手机上,所以,和戌云想在涂红予来之前把刘静怡赶快弄走。
和戌云和刘静怡来到重症监护室的门外。刘静怡第一次见到和戌云的妈妈。俩人的泪水不约而同如滚滚黄河之水一路南下。
那天让和戌云把妈妈带出去之后,妈妈突发并发症,现在全身插着管子。刘静怡哭着对和戌云说:“戌云,我不知道,你妈妈这么厉害。”
“静怡,我没事了,你回去吧。我一会儿也会病房。”和戌云强忍着泪水,劝刘静怡走。
“你是不是为了你妈妈,自己不想活了?”刘静怡抹着眼泪。
和戌云不敢告诉刘静怡涂红予对自己做的事,就点点头,又说:“我现在想开了,不会再寻死觅活了,你放心吧,你走吧。都来一天了。你爸爸妈妈会担心你的。”
刘静怡生在一个平凡普通的家庭,但是,他们一家人相亲相爱,平平安安,和戌云曾一度羡慕的要做刘家的女儿。可是,和戌云还没有去过刘家,四年如一日,每天一放学,那辆大奔就会风雨无阻地出现在校门。回去的迟了,要受磨难的。
“我给他们打了电话,说在你家。”刘静怡也没有给爸爸妈妈说和戌云的事,静怡的父母都是善良的人,他们要是听说了和戌云割腕自杀,会心疼她的。
“和小姐,您可不要到处乱走了。涂先生会不高兴的。”
和戌云和刘静怡回头一看,一片护士和大夫站在身后。
“和小姐,您快回去吧,您妈妈这里,有我们呢。您就放心吧。”这是大夫的声音。有埋怨的意思。好像说,既然爱着你妈妈,既然不忍你妈妈受苦,你何苦把她带出去一起死?现在害得她更难受了。
大夫和护士都是涂红予打电话通知的。而涂红予是阿布通知的。如果猜的不错的话,用不了五分钟,涂红予就会出现在这里。
“涂先生。”
果然,涂红予出现了。大夫和护士都对他行注目礼。
和戌云的心砰砰跳着,这来的也太快了吧?自己正还说要回去呢。和戌云看着涂红予那冒出火花的眼睛,她害怕极了,那火要烧着身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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