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总。你好。”
涂红予把椅子转过来,看着眼前的那个男人。
“涂总,我给您汇报一下和小姐今天一天的行程吧。”那个男人对涂红予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
“嗯。”涂红予靠在老板椅上。一脸的严肃。
“早上八点,和小姐下楼,被一辆xxx2880的车接到公司上班,下午五点,那辆车又来接和小姐,他们一起吃了晚餐,一起去了医院,晚上十点,和小姐和那位杨先生同时上了楼,十一点五分,杨先生从和小姐的住处出来,直接回家了。”那个男人说完把一沓照片放在了涂红予的桌子上。
涂红予脸色很难看,没有去看那些照片,他想到和戌云在涂家的时候,每天十点就睡觉了。多年来一直都是如此。可是现在,晚上十点,她尽然才带一个男人回家去了。
怎么就那么巧,和戌云一出去就能碰到杨炳阳,难道他们早有联系?自己千防万防,还是让他们在背地里有来往。
看到涂红予难看的脸色,那位男人说:“涂总?”
涂红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扔在桌子上,说:“继续吧。”
那个男人拿起信封,看到里面有厚厚的一沓毛爷爷,高兴地说:“涂总,您就放心吧。做我们这行的,我这里最专业了,也一定给您保密,明天这个时候我再来。”
这个男人是涂红予顾的私家侦探。他叫柯海洋。
柯海洋走后,涂红予拿起那沓照片来,看到了里面和戌云和杨炳阳亲密的一起走在街上,一起上车,一起下车,有说有笑,还有他们挽着胳膊的镜头。这么多年,涂红予还没有见过和戌云这么灿烂的微笑。
和和戌云一起也有五年了,他还没有和和戌云这样大摇大摆的一起快快乐乐地在大街上走过。看着那些照片他的牙齿咬的“格格”响。
付出了很多只为了在一起,却属于他的船,还是飘飘荡荡靠不了岸。
和戌云下班后到医院里看望妈妈,碰到医院里忙忙碌碌的,像是来了什么重要病人。她赶快给让路,一看就看见了阿布和负责爸爸的张嫂,而病床上躺着的正是爸爸。
和戌云扑上去,叫着:“爸爸,爸爸,您怎么了?”和戌云跟着推车跑,一边问阿布,“怎么回事?我爸爸怎么了?”
她看到爸爸眼色迷离,说“戌云,疼。”
“爸爸,哪里疼啊?”和戌云着急的眼泪如泉涌。
“阿布,这是怎么回事?”和戌云看着爸爸可怜的模样,心疼的要命。
“老爷子从楼梯上摔下来了。”阿布答道。
这时到了治疗室,他们被挡在门外。和戌云模着眼泪问阿布,“我爸爸住在一楼怎么会从楼上摔下来了呢?”
“是老爷子要去你的房间看看,我要带他下去,他说要自己待一会儿,可是我刚刚下楼给他倒水,他又自己坐着轮椅下楼,就从楼上滚下来了。”李嫂哭着说。
和戌云无奈地看看李嫂,神情黯淡下来,她转身爬在治疗室的门上,焦急地等待着。爸爸是为了上楼看自己去了,和戌云哭得浑身颤抖,自己出来有一个月了,连一次都没有回去看过爸爸。
可怜的爸爸想她了,却见不到她,就在一个城市里,连一个小时的路程也没有,她都没有去看过一次爸爸,而自己从小受了爸爸多少疼爱,是爸爸把她养大的,她尽然没有想到过爸爸。
自责折磨着她的心,她的心都疼碎了。
“你们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和戌云问阿布。
“我们正要打的,准备把老爷子送来就给你打的。”阿布抹着眼泪说:“自从你走后,老爷子每天都不好好吃饭,都瘦了很多了,他每天吵着要大少爷去接您,他是真的想您了”。
和戌云刚刚看到爸爸确实是瘦了很多,以前的爸爸也是很怕涂红予的,都不敢在涂红予的面前大声说话,可是,现在他敢冲着涂红予吵了,可见爸爸是真的想了自己,自己真是没有良心,辜负了爸爸的一片养育之恩。
她还总说涂红予无情无义,而自己呢?自己又是何等的绝情寡义,何等的冷血,这样的自己和涂红予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了,以前笑话小巫的她尽然是大巫。
可怜的爸爸他的智商停在五岁,忘记了蹉跎岁月留下的许多痕迹,而自己,一个小小的继女,他却还深深的记在他的心里,自己就是那只忘恩负义的狼崽子。她蹲在地上,哭得浑身颤抖。
“大少爷。”
“大少爷。”阿布和李嫂的声音。
涂红予急急忙忙地走来,看到了蹲在地上颤抖的和戌云。深深的呼了一口气,他感觉自己有点儿呼吸困难。
和戌云听到阿布和李嫂的声音,抬起头站了起来,没有和涂红予说话,她静静的靠在墙角,默默的等着里面的动静。
“怎么回事?”涂红予问李嫂。
“是老爷子要去三小姐的房间看看,上了楼,我要带他下去,他说要自己待一会儿,他又说口渴,可是我刚刚下楼给他倒水,他又自己坐着轮椅下楼,就从楼上滚下来了。”李嫂哭着把刚刚给和戌云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他要上去,你就带他上去?”涂红予语调生硬,冲着李嫂说道。
“我不带他上去,可是老爷子哭闹的不行。还不吃饭。”李嫂自知自己理短,小声说着。
“那也不能带他上去啊!”涂红予冲着李嫂喊道。
“好了!都是我的错!是我忘记了爸爸的养育之恩,我是无情的狼崽子,怨我没有去看他。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和戌云见涂红予对李嫂吼,她深深的自责着,她站到涂红予的身边大声冲着涂红说。说完掩面跑了。
拐角处,她撞到了一个人的怀里,他抬头一看是杨炳阳。杨炳阳因为下班迟了没有接到和戌云,知道她一下班就会来医院看她妈妈,就赶来了。没想到见到和戌云这么伤心的哭,他以为是她妈妈怎么了,抓着和戌云的肩膀焦急地问:“戌云,怎么了?”
和戌云把头埋在杨炳阳的怀里,哭着说:“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怎么会事?发生了什么?”杨炳阳抚模着和戌云的背,想给她一点儿抚慰。
“爸爸生龙活虎的时候,我做着他的掌上明珠,爸爸坐上轮椅了,我却离开了他。我还一直责备别人狠心,我是多么狼心狗肺啊!”
“戌云,不要伤心了。没事的。”杨炳阳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听起来好像不是因为她妈妈的事,他把她抱住怀里,轻拂她的背脊。
涂红予在走廊的那端看到了一切,也听到了和戌云的话。他感觉到了和戌云身上的凄凉。
一个人会落泪,是因为痛;一个人之所以会痛,是因为在乎;她对爸爸,就是如此。涂红予感觉是自己把和戌云推出去了,不让他在爸爸膝下承欢的,事实也是如此。是他
剥夺了她的孝心,他的心又碎了一地,原来他并非那么坚不可摧。
他转过身,回到爸爸的那边。
和戌云把头抬起来,看到杨炳阳的衣服被自己的泪水湿了一大片,她低着头说:“回头我给你去洗。”
“没事。”
和戌云来到爸爸的病房,大夫已经为爸爸治疗好了,大夫说:“没什么大碍,就是轮椅刮破了背上的皮肤,已经处理了,也不用住院,回去后小心点,不要让汗渍湿了就可以了,还好现在天也冷了,不容易出汗,没几天就会好的。放心吧。”
和戌云走到爸爸的身边,说:“爸爸,还疼吗?”
爸爸见到和戌云笑着说:“不疼了。”
她刚刚明明听到爸爸说疼来着,现在看到自己,怕自己担心,就说不疼了。
“爸爸,您要是疼的话,就叫我,我在呢。我在呢。”
爸爸把和戌云揽在怀里,天真地说:“戌云来了,爸爸就不疼了,你不在,爸爸就疼。”
“我在,我在。”和戌云不住的点头。
涂红予到了走廊尽头想抽一根烟,却看到了杨炳阳,他一定在等和戌云,涂红予看到他衣服胸前一片湿,就想到刚刚和戌云在他怀里哭的情景。
那个肩膀应该是属于自己的。那个安慰也是应该自己来完成的。可是却成了杨炳阳的。
他走近杨炳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