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唐 第19章贾父子病急投医王郎君计赌酒坊

作者 : 市井幽人

()说到这里,贾父语气一转,变得激动。

“以前三家各据一方,井水不犯河水,但这次再有半月便是武氏被圣人下诏立为皇后之时,为了赶在这一天送上贺礼,各州县使出浑身解数,都想把本地特产作为贺礼进献,某绛州也不例外。”

“为了让贾家杜康酒有一天能成为贡酒,某四处打点,总算得刺史同意,命某准备上好的杜康酒作为贺礼进献,本想着凭我贾家杜康酒,倘若博得新后欢喜,圣人下令赐某贾家酒坊官坊之名,那某贾家便可因此咸鱼翻生,由商籍变成士籍,光耀门庭,实现祖上几代人都没能实现的目标。”

随即他的语调又变得愤怒。

“哪曾想甄、谢两家得知此事后,竟狼狈为奸,合两家之力,插手绛州,又联合绛州其他酒坊打压某贾家酒坊,若非如此,某贾家酒坊岂能落此下场?看他们打得好算计,某贾家酒坊衰败,便不能作为贺礼进献,便不能与他两家竞争,某贾全真是愧对祖宗啊!平白失去了大好机会,唉……”

听罢,王勃恍然,说白了,这就是一场事关杜康酒传承的商业战争,说不清谁对谁错,只能说适者生存、成王败寇吧,不过王勃却不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因为在参观了酒坊后,对于这个酒坊他有了自己的一番考究。

“贾叔,谁说你没机会了?”王勃忽然道。

贾全与贾富贵对视一眼,都看出眼中的诧异,不明白他这股自信从哪儿来,但是联想到王勃的身份,贾全眼中随即焕发出光彩来,要是得到王家支持,贾家酒坊还是有救的,想明白了这个道理,他连忙拉着贾富贵对王勃苦苦作揖道:“求王四郎救某贾家,某贾家必肝脑涂地,以报大恩!”

这次王勃没有拒绝,欣然接受了贾家父子的揖礼,也不急着说话,朝驴子招了招手,驴子殷勤地从马虎背包里掏出三筒罐装蜂蜜柚子茶递到王勃手上。

王勃将之分发给月奴和牛大后,自己抱着一筒,滋溜溜地喝了一口,润了润喉才道:“某敢如此言语,非大言不惭,实则是有所凭借的,办法是有,就看你贾家这次能否抓住了,能带某到酒窖看看吗?”

贾家父子真是被他这装逼的本事唬住了,拖着两人加起来有一千五百多公斤的身体,陪着笑脸带着他们朝酒窖走去。

酒窖在酒坊下面,也就是地下室,只是比一般的地下室宽敞了数百倍。

看着空空如也的酒窖,碎了一地的陶片,王勃捏着鼻子,皱着眉头对贾家父子道:“按理来说,甄家和谢家在价格上打压贾家,酒窖里的酒应该卖不出去才对,但这里一个酒缸的影子都看不到,是何道理?”

“唉,郎君有所不知,就因为这些酒卖不出去,才没有工钱付给酒坊的工人,这些田舍奴也是认钱不认理的主,就算你告诉他们,再过个几天,等贾家杜康酒被官方公布作为进献武后的贺礼以后,到时候就不怕这些酒卖不出去,结果,唉,不听劝阻,就砸了酒窖,所有的付出都付诸东流了。”贾全唉声叹气地道,脸上的大块肥肉都在哆嗦。

难怪这里酒气冲天,到处是破碎的陶片,原来是这么回事,王勃心想。

离开地窖后,王勃又叫他们舀出一坛贾家杜康酒出来尝尝。贾全父子虽然不知道他打什么主意,但还是照做。不一会儿,贾富贵就从自家临街的酒肆抱来了一坛杜康酒。

揭开封口红布盖,一股令人陶醉的酒香就溢了出来,四面飘香。

闻到酒香,牛大眼睛嚓的就亮了起来,整个人像打了鸡血一样激动起来。牛大很喜欢喝酒,是除了吃饭,他的第二个爱好。喝酒的习惯还是在王家养成的,以前他想都不敢想,但自从在王家某次宴会上因掷骰子输给了刘翁,被刘翁灌了一口杜康酒后,他对酒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种兴趣之浓厚一度让王勃担心他的脑浆会变成乙醇,所以就果断限制他喝酒,当然偶尔小小地放松一下还是可以的。

难怪此刻牛大像平静的湖水忽然沸腾起来一样,敢情是憋慌了。

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贾富贵把酒坛里的酒倒进碗里。

从酒坛里倒出的酒呈黑色,有些浑浊,有杂质,感觉像醋,倒不像王勃记忆中的酒清水般的颜色,不过他见这种酒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从没有勇气尝过,不是他滴酒不沾,而是他不习惯。

在唐代以前所谓的“酒”一般指的是酿造酒,而后世喝的清澈如水的“烧酒”、“白酒”等蒸馏酒则至唐以后才出现。而因为过滤技术的限制,以小麦、高粱、稻米为原料制成的酿造酒都是有颜色的,有黄色、红色、黑色,不一而足。

王勃瞄了一眼表现饥渴难耐的牛大一眼,端起酒碗,闻了闻,小酌了一口,咂吧了一下,尝尝,味道真不咋滴,口感一般般,度数也一般般,充其量二十度,还不如发酵彻底后的醪糟度数高。凭这玩意儿也想变成贡酒?光耀门楣?打死他都不相信。

不过也是王勃舌头太挑剔了,他是舀后世的酒跟唐代的酒做比较,却不知道这酒在唐代已经算非常不错的了,一般的酒度数才十几,要不怎么敢说千杯不醉呢?

贾富贵见他吐舌头,还以为他被辣的,连忙提醒道:“王四郎,你慢些,这酒的度数确实高了一点。”

王勃不禁翻了个白眼,高,实在是高。

“这酒确实不错。”王勃把酒碗递给迫不及待的牛大后,点点头道。要想打击人家,就得先给人家一颗糖吃,这个道理王勃还是懂的。

然后他才道:“不过某有一种制酒之法,凭这种方法制出来的酒,比之杜康酒,强上十倍。”

“不可能!”贾全父子当即就齐声摇头道。在别的认识上,贾家父子俩或许有不一样的看法,但在这一点上他们的思想倒是统一的。

“某不敢说,某贾家杜康酒有多好,但某敢自信地说,不管是色泽、口感,还是度数,比之贡酒也不遑多让,你凭什么这么说?王郎君,某看你是小儿,又对富贵有过救命之恩,便不跟你计较,但是绝不允许你再说贾家杜康酒半点不是,否则休怪某下逐客令。”贾全怒声喝道,说完就欲拂袖愤然而去。

“且慢,贾叔,你误会了,某没有一点羞辱贾家的意思,这样好了,是骡子是马,拉出去遛遛就知道了,不如某当着诸位的面用某的法子制出一个成品,舀来与贾家杜康酒做一番比较,也免得落人口实,可好?”王勃叫住他后说道。

“好,比就比,某贾家杜康酒还从没怕过比试,不过你当着某的面,就不怕这种法子为某所用?”贾全痛快地道。

“如果贾叔认输,某自然乐见其成,至于他们都不是外人。”王勃笑道。驴子等人听了心里都暖烘烘的。

“好个伶牙俐齿的小儿,说吧,你想怎么比?”贾全满脸皱在一起的肥肉抖了几下,算是笑了笑道。

“贾叔,恕某冒昧一句,你能舀什么出来比?”王勃听他要比,顿时笑了起来道。

“这……”贾全眉头皱在了一起,王勃说得是一针见血,细细想来他确实没有什么可以下赌注的,舀酒坊做赌注?那未免赌得过分,况且他不可能把祖上留下的基业舀来做赌注,并且就算他想舀来做赌注,为了这酒坊他已经欠下了一的债,过几天这酒坊是否还是他的都难说。

见他一脸为难之色,王勃想了想道:“某看不如这样,只要某输了,某便助你一臂之力,帮助你重新把酒坊运作起来如何?”

“四郎,这不好吧?怎么还没比赛,就先说败了以后的事情?”月奴听不下去了,插嘴道。她未必迷信未战先言败不是一件吉利事,但她确实担心王勃这时把话说满了,到时候真输了,那就不好了,王家将会为此付出很大的代价,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现在她已经开始试着适应王家的生活,而把自己作为王家的一份子是第一步。

“呵呵,没事,你不觉得这是自信的表现吗?”王勃打趣道。

月奴不禁翻了翻白眼。

“此言当真?”不等贾全有所表示,贾富贵的眼睛已经亮了起来,激动地问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爹,跟他比了,某就不信某贾家的杜康酒会输。”贾富贵催促道。

“那要是你赢了呢?”贾全没有理会儿子的话,而是理智地问道。

“若是某侥幸赢了,结果也是一样,也会帮你们把酒坊运作起来,只是酒坊虽然还是挂在贾家名下,但实际的所有者却是某王家,不知意下如何?”王勃来回踱了几个方步,忽然站定看向贾全道。

按照他这个赌法,倘若贾家输了,贾家酒坊就名存实亡,但却可以继续存在下去,贾家父子将由酒坊的主人变成酒坊的管理者,而王家将取而代之成为酒坊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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