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穆绵和慕容的关系很不好,两人好像属于天生敌对,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充满了各种不顺眼。
秦穆绵收手,转身跟与自己敌对了近十年的宿敌对视,冷笑道:“还是这幅为天下苍生的慈悲模样,让人作呕。”
慕容本不会因为几句话而生嗔怒,只是对眼前女子天生恶感,当即斥道:“狂妄!”
萧煜撑着伞,躲在伞后面,利用这短暂的一点时间尽力恢复自身元气。
体内一点暗红如火苗一般慢慢跳跃,似乎随时都有熄灭的危险。不过现在已经逐渐稳定下来,而且有慢慢变大的趋势。
当萧煜再次睁开眼睛,秋月已经站在他的对面。
在他与秋月的中间,站着两个剑拔弩张的女人。
一位披着淡淡紫色纱衣,一位长发上别有七支银簪。
萧煜没想到这次东都行这么艰难,他本以为在东都会有一场恶战,却没想到刚刚来到中都,就差点命丧黄泉。
易踏入履霜仍旧是个炮灰,秦穆绵身披紫魂衣,秋月金刚相破碎,慕容出剑,甚至中都大都督徐林也曾出手。
现在的萧煜毕竟只是初入履霜,而且也不像易拥有坚实的基础,他的境界来得太快,所以轻浮。现在他的气海中一穷二白,一身刚刚转化不久的窃国浩然气已经所剩无几,如果说气海是一个湖泊,那么现在萧煜的这个小湖已经可以看见湖底淤泥。尤其是秦穆绵那甩袖一击,更让他损失惨重。
萧煜极力吸收周围天地元气,只是自身元气品质太高,恢复起来就慢,吸收了这么长一段时间,甚至十分之一都没有恢复。
便在此时,城中传来如暴雨般的马蹄声。
大地微微颤抖,无数中都铁骑从北边奔驰而至。蔓延了整条长街的骑兵像黑色的潮水,看不到尽头,声势浩大。
紧接着,身披玄甲的徐林打马走到重骑最前方,无数铁骑在他身后,即使他没有踏入逍遥境界,但也足以让萧煜等四人不敢轻举妄动。
无数铁骑来到徐林身后,便驻马不前,只是骑兵长刀出鞘,保持着随时进攻的礀势,只待将军一声令下,就可踏平眼前一切。
一股比起秦穆绵踏入履霜巅峰还要压抑的气氛,随着铁骑到来,笼罩在四周。
中都铁骑甲大郑,这不是一句空话,大郑最为精锐的骑兵,毫无疑问就是徐林麾下铁骑。
今夜,徐林直接在城中动用重骑,似乎萧煜等人已经触及了他的底限。
这如钢铁洪流一般的重骑,只需一千骑就可以堆死一名履霜境界修行者,而中都号称拥有二十三万铁骑。
即便除去轻骑,也足以把萧煜等人堆死几个来回。
更何况还有徐林这名世俗顶尖强者坐镇。
此时除去暂时失去战斗力的易,和已经趁乱逃走的华天风,剩下的萧煜,秋月,慕容,秦穆绵四人,当然不是一般的履霜散修可以比拟,无论实力还是背景。只是现在经历恶战后,实力大降,若是徐林执意杀死他们,怕是四人真的要死在中都。
一时间,谁也没有轻举妄动。
看着看不见边际的铁骑不断涌来,慕容和秦穆绵的剑拔弩张终于暂时放下,慕容脸色恢复平静,她看着徐林轻声细语问道:“大都督这是何意?”
秦穆绵低着头,同样轻声说道:“道魔佛,三家今日齐了。”
两名女子说话的声音都很平静,甚至轻柔,然而代表着修行界最顶尖的三股势力,属于道宗的萧煜,属于佛门的慕容和秋月,还有属于魔教的慕容。
纵使徐林再怎么强横,他所统率的中都铁骑在如何雄壮,如何同时惹到三教,似乎也只有死路一条。
徐林很平静的回答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要请几位离开中都而已。”
然后他一挥手,在四人身后的无数铁骑散开,隐约可以看到中都的东城门。
他继续说道:“我是朝廷任命的中都大都督,也是世俗之人,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今日我好言劝尽,若是诸位仍旧一意孤行,那么休怪本都督无情。”
场间沉默起来,无数铁骑显得压抑而让人心寒,但是四人间的气氛却稍稍缓和起来,一场生死大战似乎因为徐林的搅局而彻底消失了。
秦穆绵淡然说道:“就此罢手?”
萧煜咳了两声,望向周围铁骑,轻声道:“不依不饶的可不是我们。”
秦穆绵冷哼一声,然后说道:“既然这次无功,我便不再出手。只是走得过中都,在东都时却要死在萧烈的手下,父子相残,真是天大的笑话。”
萧煜平静说道:“那是我们的家事,不用秦姑娘指手画脚。”
秦穆绵讥笑道:“家事?先是萧烈杀妻,然后又要杀子,真是好乱的家事!”
萧煜皱眉,微怒道:“聒噪!”
秦穆绵冷笑一声,转身而走,背后血色双雷翼微微震动,整个人化作一道血光带起一旁的易片刻间便已经消失无踪。
看着秦穆绵消失的方向,萧煜心境莫名纷乱起来,凄然自语道:“没想到真的是有家不能回,回家便是葬身地,哪里是吾乡?”
……
月色渐浓,在白亮亮的月色下,一辆马车缓缓驶出中都东城门。马夫是名身穿破烂黑裘的年轻男子,身边坐着一名染着血色的白衣和尚。
看起来两人都不怎么会驾马,好在马匹是中都上好的战马,即使没有车夫,也不会乱跑。车厢内是两名女子,一名年纪稍大的女子,一身白衣,膝上横有一剑,秀发被七支银簪顺次束住,正闭目养神。
另一名稍小的女子,不知是何身份,即便与这等倾城绝色共处一室,也没有半分自惭形秽,反而比起慕容的不食人间烟火,多了一分灵动。她就是一直跟着秋月的叶夏。
两男两女就这么戏剧的出了中都,进入中都后面的西河原,萧煜也时隔三月后再次回到大郑境内。
局势发展到此时,虽然几经波折,不过还是回归到正常的路线上,他很快就要面对东都,那个让他不知该如何面对的地方。
近乡情怯。
这个说法并不准确,萧煜对于自己的故乡的感情很复杂,复杂到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现在的心情。
萧煜看着茫茫月色下的西河原,长叹一声:“何处是吾乡?”
坐在他身旁的秋月沉默的看着头顶一轮明月,喃喃说道:“心安之处即吾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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