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拾荒者
从此在这个星球上多了一个拾荒者,一个孩子,或者说是一个少年。他一头黑发,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宽广的额头,深凹于眼眶内的眼眸里总是含着深深的忧郁,一见之下就知道他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如果有人往那眸子里深深地探视进去,就会看到忧郁的尽头有一点明亮的希望存在。
在这个世界上,他是孤独的,没有伙伴,没有家人,只有他一个人在孤独前行。
生活是那么的简单,不需要太多的思考,不需要太多的技巧,只是重复单调的动作,寻找——收集——运送——换取,最后变成一粒小小的闪烁着荧光的低级晶石。这就是他一天为之付出不懈努力的成果,如果运气较差的话,连这颗晶石都是成为奢望。
实际上,在这个世界上,有故事的人又岂止是他一人呢。每个人都匆忙的为生存而奔波着,没时间也没有精力去忧愁,悲伤,失望,因为那些情绪对他们来说都是奢侈的。
生存的基本前提就是有能力获取身体所需的能量。
活在宇宙星空中的人们,身体早已进化,获取生命所需的不再是食物,而是各种有形无形的能量。
最具代表的是晶石。一单位的晶石就会供给一个普通人一日所需。同时晶石也是货币,分为低级晶石,中级、高级以及极品晶石。它是食物,也是战斗所需的能源,是人们的必需品,也是战略资源。
这是一个以星际战士主导的世界,一群身着机甲或具装的人,纵横在宇宙之中,与星兽作战,从星兽身上猎取生存所需,与星兽争夺生存空间。
寒晨来到的这个地方是人类世界的边缘地带,远离人世的中心。这里是冒险者的乐园,是流浪者的天堂,是战士获得武勋的圣地。这里有着纯粹的利益,这里有着纯粹的感情,这里非生即死,没有其他。
身着机甲者称机甲士,身着具装者称具装士。
机甲士是通过念力带动能量来驱动机甲获得战力,号称只要有足够的念力和能量就有无穷的力量的人。他们是最富有的人,也是最穷的一种人。他们时时刻刻都在升级着自己的机甲,将一切可以提升战力的资源用在自己的机甲上。机甲是他们的武器,更是他们的伙伴。机甲士们使用的力量来源于精神,称为念力。
更加极端的是具装士,具装士是指通过肉身力量来驱动具装来战斗的人,人们把这种力量称为元力。体现在外观上机甲士在着装后就像机械人,具装士着装后就像远古穿戴盔甲的将士。相对来说,具装士对自己的具装更具有感情,而机甲士们将机甲更多的只是单纯的看做工具。流行在具装士们中间的一句谚语最能表达这种对自身装备的感情,“唯有极于情,才能极于剑。”
战士们的机甲和具装都装在纳戒内,就是寒晨看到的人们手上戴着的那些黝黑色的戒指。每个人的纳戒都与自己的精神波动锁定,每一个人,或者说生物的精神波动都是独一无二的,就像远古时代谚语说的“没有任何两片叶子是相同的。”别人即使得到有主的纳戒也无法获取内里的任何一样物品。当然纳戒内不能存放活物。至于纳戒的来历,据说其秘密控制在极少数的高端人群手里,外人不得而知。
而判断一个人是否战士的一个明显标志就是他是否佩戴了纳戒。
这些离着现在的寒晨还很遥远,他现在正在为着每日一餐而奔波。虽然只是一个晶石的事,对于一个没有力量的少年来说,仍然是很艰难的。
寒晨出现的地方,是这个星球上唯一的城市,也是这一方星空中一个人类较大的生存点。围绕这个城市也衍生了很多谋生渠道,变相的为一些没有战力的人提供生存的可能。
战士是这个世界的主体,强大的星际战士,甚至具有劈星斩月的力量。战士之外,最受欢迎的就是构造师和锻造师。前者为机甲士构装机甲,后者为具装士锻造具装,二者有时也有合作或者交叉的地方。构造师有时需要锻造师帮助锻造某些构件,锻造师有时需要构造师帮助构造某些工具,二者都是为战士提供辅助的重要职业。一些成就高者还享有着大师的称号,在这星际边缘地带,他们是最富裕的一群人。
围绕着城市内的构造师、锻造师们衍生出了很多职业,其中最低级的就是拾荒者,就是在一个个星球上寻找出有用的需物或能量物质,作为材料提供给构造师、锻造师以获取报酬。
由于没有强力的工具和力量,寒晨每日捡取的需物只能将将换取微不足道的一个晶石的报酬,有时甚至还有不足。没有晶石的日子,他都是在寒颤中度过那难熬的夜晚。
恶劣的环境让这颗星球上植物绝迹,据说只有高端的星际战士们才有能力养殖一些只供观赏的植物,让其缅怀遥远过去那美丽的景色。
在星际上流传着一句话“穷具装,富机甲。”说的就是,如果你没有晶石,那么你想要强大,只能走具装路线,只能慢慢的提升战力。相比一次投资就能见利的具装,随时消耗晶石的机甲就是无底洞。如果你有充足的晶石,那么恭喜你,你的机甲可以在短时间内拥有强大的战力。
摆在寒晨的面前就是一条唯一的选择,具装。即使是一把最低级的具装剑,也要数百晶石起价,更不要说对新人来说堪称天价的纳戒了。
与其怨天尤人,不如低头做事。寒晨现在不要说在宇宙中纵横,就是飞到宇宙中,他也只能利用惯性和星体间的引力爬行。从一个星体到另一个星体不知要用掉多少时间,这期间只是能量的单纯消耗就会让他葬身在茫茫的宇宙之中,还原成为一粒尘埃。
据说一些星体之间建有传送阵,星系之间还有虫洞,但这些不是需要大量的晶石就是需要强健的体魄和装备,对现在的他来说,只是奢望。
现在他的目标就是:一把能做为工具使用的具装剑。使自己的职业从拾荒者提升到挖掘者。
也许是一种心里寄托,也许出于直觉,寒晨始终把自己寄身的岩石棺材收存着。大概在他的心里面,有石棺的地方就是他的家。他把石棺安置在城市的一处无人的偏僻角落,夜晚寒风乍起的时候,他往往把两半的石棺合起,栖身其中。不知是否错觉,或是心理安慰,即使石棺传递给他的能量已经微弱到不能满足他的所需,他也总是能够从中获取一丝温暖。
即使饥饿,即使寒冷,寒晨都没有一丝后悔。落到了这里,不是他能选择的,当然这也不是他心里预期中最糟糕的情形。至少,他,现在还活着。比之那些亲朋的结局,已经好了太多。不知这世上是否有神明,如果说远古人类信仰中存在的神明的是真的话,对于现在这种情形,他要说,神明没有抛弃他。萎缩在石棺中,寒晨自我嘲讽地一笑。
明天,悬于这方宇宙的恒星依然会升起,希望就在前方。因为活着,就有希望。
寒晨在内心中开始规划着明天,至于未来,还是太遥远的事,不是现在的他应该打算的。明天的安排,获得一个晶石是他的基本目标,如果有剩余,他会将那些多出来的晶石积攒起来,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半个或者更少,因为那代表着一把具装剑的几千分之一。寒晨默默地握了一下拳头,渀佛那把想象中的具装剑已经握在了手中。虽然没有实物,那么总不能不让他幻想一下它的模样吧?
对于具装士来说,初始获得的第一把具装剑,往往会伴随他很久,甚至一生。
因为对于具装士来说,从手握第一把剑开始,就要与它培养默契,做到剑不离体。极端的人甚至将自己的血液涂抹满整个剑身,据说这样可以达到与剑血肉相连的默契。具装士们相信,具装的每一个部位都是有生命的,甚至是有灵魂的。只有你对其投入最真诚的信任,才能换来它最真诚的回报。虽然没有人能够证明,但是每一个具装士还是把这条奉为至高信条——唯有诚于剑,才能极于剑。
至于初始具装的好坏,只是代表着起点的高低,绝对不代表着它的最终高度。
具装是可以升级的,虽然升级的条件十分苛刻,苛刻到远远高于再换一把新的质地更好具装的地步,但是还是没有多少人能够果断地把伴随自己很久的具装蘀换掉。如果你把自己的具装蘀换掉,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就是抛弃的自己曾经生死与共的伙伴,抛弃了自己的信仰。这样的人是很难成为一名真正的星际战士的。
从这个角度来说,大多数的锻造师,往往干修理的活计比锻造新的具装的时候多得多。甚至将具装升级的机会也要大于锻造新的具装。虽然前者的代价往往十倍甚至几十上百倍于后者。
寒晨沉浸于自己的臆想之中,自己在无人时候的幻想,往往是他将一天所了解的信息进行整理归纳的过程。寒晨从一苏醒过来开始,就将这当成了自己的一个习惯。即使暂时看不到这样做的好处,他相信现在所接触到的,所学习到的东西,将来总会排上用场。即使他明知道自己选择的路是具装士之路,也总没办法克制住自己了解机甲士等职业知识的**。每每他将机甲与具装在一起比较,试图寻找二者之间的优缺点,相同、相似的地方,凡此总总。
他的求知欲总是那样的强烈,强烈到他总是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贪心了。可是第二天遇到同样的选择时,他又总是克制不了自己。时间长了,他也就随着自己的心了。不是吗,他还是一个少年,不论自己有着怎么样的过去,既然还活着,那么为什么不让自己心里活得更放纵些呢。
这一想法持续了他的一生,甚至因此开创了一个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