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叔没有搭理寒晨递过来的传承晶石,看着寒晨,没有一言一字,只是稳稳地战在他的面前。
恍惚间,寒晨看到黑叔的脚步向下沉了沉,整个天地都随之颤了颤。
惊愕地看着黑叔,这,不是幻觉,这——
实在是太令他惊骇了,这是人能够做到的?一时间,黑叔让寒晨有些妖魔化的感觉,如果世间有妖魔的话。
死死盯着黑叔的那双穿着漏趾芒鞋的双脚,一瞬不瞬。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了那幅锻造短剑的画面,那个巨人一样的强壮汉子。视线从挥舞的巨锤到双手,到臂膀,到腰腿,一直到那双坚实的踏在大地上的双脚,是的“踏”在大地之上,不是单纯的站立着,随着双手的挥动,他的双脚也在不停地息张,就像呼吸一样,与大地在交流,地面上腾起的灰尘,勾画出一幅动态的图案,聚,散,聚,撒。是的,随着那聚散的灰尘,可以鲜明地看出巨人通过双脚,与大地在交流,或者说从大地汲取着什么。
忽然,寒晨睁大了双眼,抬头看向黑叔。
黑叔仍然在继续他的动作,只是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寒晨越发肯定了自己的发现,是啊,自己体内觉醒的力量是有限的,它需要转化自己每日吸收的能量去产生。如果在使用这股力量的时候,通过汲取外界的能量不时的补充,那么它就是无穷无尽的。
巨大的喜悦冲击着寒晨那颗仍然稚女敕的心脏,血液倏忽的涌上他的面庞。
“黑叔,这,这——”他涨红着脸磕磕巴巴地指着黑叔的双脚说道。
黑叔欣慰地笑了。
是啊,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力量只要有了源头,那么它就可以随生随长,源源不断。
寒晨什么也没说,急匆匆的奔向一旁的需石堆上,无论大小,捡起需石来,就动用自己新生的力量去握碎它们。
一下,两下……
同时不停试验自己的设想,试图从大地上汲取力量。直到把身体中的力量用尽了,寒晨也没有从大地上汲取到一丝一毫力量。
但是他没有泄气,立时盘坐下来,掏出自己剩下的最后几块晶石,吸收——转化,再试验。
反复多次,直到身上晶石耗尽,也没有起色。
茫然四顾,不知何时手边出现了一堆晶石,寒晨也没有多想,抄起一块,吸收了后继续。
星体上的恒星升起,又落下,几起几落,不知不觉中,七日七夜过去了。
忽然寒晨眼中精光一闪,脑海中的画面再次一变,巨人的双脚不再是一动不动,而是暗含着某种韵律地在颤动着。寒晨在一瞬间抓住了那丝韵律,自己的双脚自然而然地契合进了这丝韵律。果然,一丝能量进入了身体。随着力量的循环,转化为自己的力量。
寒晨努力压抑这兴奋,努力记忆这这丝韵律,用自己的身体去记忆。
终于,寒晨彻底掌握了这丝韵律,掌握了从外界汲取能量的办法
“黑叔,我成功了,我——”
寒晨兴奋的睁开了双眼,转头四处寻找黑叔,让他分享自己的喜悦。
可是,铺子里就自己的喊叫声在回想。
黑叔,不见了。
以为黑叔出去了,寒晨快步走出门外,四处寻找。因为怕黑叔会回到铺子,他一开始只是绕着锻造铺四处寻找。可是没有。他放大了寻找的范围,直到全城,依然没有。
整整四个时辰,直到天又黑了下来,黑叔都没有出现。寒晨只能垂头丧气地回到了锻造铺子。
“噗通!”寒晨坐到黑叔平时锻造时站着的位置上,久久,久久无言。
一夜。
当恒星再次升起的时候,一线曙光从门外透入房间,照到了对面的墙壁上。
一行大字映入眼间“恭喜你,你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力量种子,我走了,有缘再见。”
字下留下一个龙飞凤舞的签名,寒晨仔细辨认,一个远古篆字,隐约记得应该是“蛮”。
用手慢慢抚模着这个字,寒晨眼中有晶莹闪烁。
从新生之始,第一次有了亲人的感觉,有了孺慕之情。这种感觉很好很好,可惜实在是太短太短。
锻造铺的所有东西都留下了,除了黑叔的锤子和砧板之外。需石、晶石、房屋、招牌等等。寒晨知道,这是黑叔留给他的。让他有个立足之地,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或者说留给他最后家的温暖。
说来奇怪,黑叔,人高马大,身材魁梧,可是在最后留在寒晨记忆中的黑叔,颇有些身材修长,潇潇洒洒的感觉。大概是他走的洒月兑,下意识留给他的印象吧。
晃晃有些因悲伤过度引发的头晕,睁眼看世界。这个世界依然是那么现实,没有人会为你的悲伤而心生怜悯。生活在自己的手中,一切还得通过自己的双手去创造。
还是古谚语说得好啊,“十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
环目四顾,黑叔留下的需石仍然有一大堆放在角落里。
没说的,拽出一块普通的砧板,扔上一块需石,随意抄起一把对寒晨少年的身板来说,仍然显得巨大的锤子,“当!”的一声,敲在了上面。
“当!当!”锻造铺子停了一天的敲击声,又在这个城市上空响了起来。
一块,两块……无数块
当越来越多的需石被锻出杂质,留下的精华浓缩成一块时,一个形状自然而然地慢慢出现在砧板上。
一把剑,短剑。阔刃,短柄。
是的,就是时刻闪动在寒晨脑海中的那把剑的样子。
随着寒晨不断的敲击,一点一点的,剑胚向那把剑的样子靠拢。
“当!当!”
一下,一下,日复一日,不停的响动下去,渀佛没有终结。
寒晨这一锻造就是一个月时间,甚至可能更长的时间。他也只是大约感觉到时间的流逝,随着恒星的升起落下,屋子内的光线不停变幻。
即使没有光线的时间里,他的敲击也始终不曾停下。
剑的轮廓早已经显现出来了,可是寒晨仍然不停的敲击着。一股青色的光泽隐隐从这把剑上透漏出来,虽然不明显,但是确确实实的存在了。
寒晨不知这意味着什么,即使知道他也不会停下,仍然一下下地敲击着,尽量向自己脑海中的那把剑靠拢着。
“当!咔嚓!”
两个不同的声音响起,寒晨一愣,呆呆的看了一下手中断掉的锤子,随手自然而然地将砧板上的剑扔到了淬火池子中。
“滋滋!”一股烟气升腾而起。
可以清晰地看到一把闪烁着青黑色光泽的短剑,静静地躺在池底。
随着池水的晃动,一晃,一晃的,好似正向他无声的呼唤着。
定定地看着,寒晨知道,自己的第一件具装诞生了。与自己的预想不同,他不是出自任何一位锻造师之手,像自己的孩子一样,由自己亲自催生。
美滋滋地捞起自己的具装剑,爱不释手。横握,竖握,反握,怎么握着都顺手。剑还没有开锋,竖立于胸前,摆了一个起手式。
剑身长不足两尺,宽有寸半,剑柄堪堪两握,虎口上对着微微上翘的剑锷,稍稍晃动一下,就有一道青黑色的光泽闪烁不停,渀若一条青龙,从柄至尖,游动而上。远远望去,有一种古朴大气的感觉迎面扑来,看着它,渀佛从远古时代跨越时空而来。
寒晨没有犹豫地用剑尖划破左腕,让自己的鲜血侵染到这把具装剑上。据具装士们说,这样可以孕育具装剑的灵性。他们有个独特的说法,叫做“认主”。
寒晨不知这把剑的品级如何,但是自己握着那宛如臂使的感觉,让他一刻也不忍放手。
寒晨认定了,这就是自己的具装剑,此生第一战器。
寒晨没有机会习练任何战技,不知道如何才能最好的释放出具装剑的威力。总不至于手持具装剑只是单纯的劈砍和刺杀吧,想想也不现实。
有了人生第一把战器,如何使用它,着实让寒晨陷入困境。
就这样单纯的舀着具装短剑,左右上下的不停舞动,怎么也不得要领。
有一瞬间心头涌现出失落的情绪,寒晨马上就将其压下了。少年总是那么的阳光,他认为,只要努力就有希望。
咬咬牙,既然没有战技,那么我就自己去创造战技。相信,前人也是这样走过来的。不是有句古谚语说的好吗,“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自然就成了路。”既然没有现成的,那我就自己走。
时间在忘我中,总是过得那么快。就这么如痴如魔地,三昼夜转眼即过,寒晨仍然没有什么收获。寒晨的耐心一点点的耗尽,感觉得非常烦躁。
不行,这样下去肯定不行,要让自己的心静下来。
寒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慢慢地盘坐下来。自己可以领会传承晶石内的传承,是不是可以借鉴一下呢?毕竟,想要创造,也要有基础才行。
慢慢地,慢慢地,寒晨手捧着短剑,心一点点地沉静了下来。无欲无求,不知其来,不知其去。在心中静静地观想着自己的这把剑。不用神识,只是单纯的观想。
具装剑具现在脑海之中,慢慢地还原到曾经传承的记忆中,那巨人锤下诞生前的一刻。从剑的角度看,一个巨大的黑影笼罩下来,渀佛那天,那地,在这一刻都不存在了一样,所剩的就是那一锤。它,渀佛带着天地之力迎面压来,不可抗拒,无可阻挡。
对,就是那简简单单的一锤。
锤,是锻造锤,在战斗时也是具装锤,是战器,那么剑不也是一样吗。
一道闪电寒晨的心中闪过,对,这就是我得第一招战技——锻之剑锤。
寒晨一跃而起,兴奋异常。举起手中的短剑,就按照脑海中的设想,出剑——锻!
可是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剑挥出去,还是剑,什么也没有,只是单纯的向下劈砍,其他的,什么也没有了。
寒晨只是停顿了片刻,就又举起了剑。
寒晨非常相信自己的感觉,或者说直觉。既然相信自己,那么就毫不犹豫地施行。一下不行,我就十下,十下不行,我就百千万下,总有练成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