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长梦将止
归无计见张君宝神态肃然,似乎已然下定决心,决意唤醒那在隔壁房间内沉睡的少年。张君宝手指一挑,不远处的一个大碗凌空飞来,他手指微微晃动,劲风化作利刃,在兔子的腿上割破了一道伤口,鲜血顿时泊泊流出,倒入那大碗之中。不多时,一只野兔的鲜血似已流干,他又取过另一只兔子,依样放血,一会儿工夫,便接了满满一碗鲜血。
他把野兔抛给归无计,让他塞进厨房里。而自己则拿起那碗鲜血,走到少年的病榻前,将少年扶坐起来,撬开他的嘴巴,随后将那碗血灌了进去,那少年心跳声愈加有力,脉搏也愈加响亮,面色逐渐红润起来,但整个人仍然极为苍白,张君宝又探了探此人的气息,只觉得他呼吸依旧沉稳,但并无醒来的迹象。
他在脑海中搜刮那门奇功的只言片语,但死活也想不起来与之相关的记载。他琢磨了半天,忽然心生傲气,想到:这遗世还魂功也是凡人所创,其内功运行之理也无外乎在十二常脉与奇经八脉之间。我这二十多年来对人体经脉苦心钻研,于种种内力修习之法了然于胸,难道这区区魔功的唤醒之法,我自己不能创出来么?
于是他点了自己的汇灵穴,脑中最深处的记忆忽然清晰可见,思维脉络登时清清楚楚,他想起了龟息**的诀窍、假死之穴的所在、何处穴道能让人还魂片刻,如何运功能让死者喘息,人体血脉与气脉的相依相生之道,这种种知识记忆逐渐连接起来,在他脑中形成一片宏伟猛烈的大漩涡。他又在潜入这漩涡之中仔细搜索,渐渐将所有线索窜成一线,在那纷乱的漩涡之中闪闪发光。
他睁开眼睛,只觉得浑身汗水淋漓,周围寂静无声,连归无计都已经不止去向,看来自己方才沉浸于冥想之中,不知不觉已经过了良久,而自己于周遭一切之事皆浑然不觉,也无从得知方才所发生的一切。
他无暇顾及其余,手掌一翻,那少年便自行立了起来,随即张君宝又让他盘膝坐下,摆出运功的姿态。他随即解开少年身上的穴道,双手手掌抵住他背上左右的风门穴,左手使出纯阳内力,右手使出纯阴内力,两者涌入少年体内之后,开始有如汹涌的波涛般一路前行,将少年身上闭塞的穴位一一打通。
张君宝欣慰一笑,知道自己所料大致不错,这遗世还魂功在主人假死之际,硬生生阻塞了身上诸多穴位,将人的一股真元保存起来,不让它因此散去。而自己经过一番苦思,凭空猜测出这些穴位的所在,几乎全数准确无误,只要将这些穴道尽数开启,沿着这些穴位组成的脉络将内力注入丹田,那这人便能死而复生。
本来这些穴位分布极为松散,如要走上一圈,只怕极为耗时。但自己精通伏羲八卦的奥妙,在不同穴位间传输内力,比之易筋经和玄天伏魔功更是快捷方便。只要再运功一个多时辰,便能助这少年打通经脉,让他回过魂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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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无计本来见张君宝出神沉思,不敢惊扰于他,于是便坐在大厅中守着。忽然之间,他听到街上有轻微的脚步声掠过,过了一会儿,这脚步声在远处想起,落地也是极轻,两声相隔也是极远。看来是有高手在深夜疾奔。不久之后,又听到一声轻响,另一位轻功高手从他们门前经过。归无计心生警惕,细细辨别,竟发现这两人之后还跟着三人,这三人的轻功比之前两人稍差,但内力却丝毫不弱。他猜测这些人乃是八蟒中的人物,只是不知为何会如此匆忙夜行?
他往屋内望了一眼,见张君宝依然闭目静坐,他不敢稍有打扰,从怀里取出狮子狗面具戴上,随即跑出屋子,探知无人在旁,随即起身追赶而去。
此时已经是深夜亥时,街上并无行人,不知何故,连巡逻的士兵也不见人影。那五人在前面没命的狂奔,但他们武艺高明,寻常百姓也察觉不到。突然间,那五人在一处僻静之地停了下来,归无计远远望去,只见那地方离周遭的房屋均相隔甚远,便是在此打斗,只怕也无人知晓。
归无计听到一个凶狠的声音说道:”你们跟过来干什么?嘶嘶,老子今晚只是要找个姑娘解闷儿,嘶嘶王爷养的娘们儿全数住在宫殿之中,他自己一人享尽艳福,嘶嘶,便不能让老子挑个汉人女子胡天胡地么?嘶嘶”那声音说话间气喘吁吁,声音嘶哑绝望,凶残暴虐,仿佛豺狼鬣狗一般。
当先追赶的一人说道:“巴尔刻,你的性子,咱们又不是不知,你嘴上说要找姑娘解闷儿,却往往完事儿后将她们生生咬死,至今只怕已经有两三回了,若非王爷对你宽容有加,又怎会容你活到现在?”听此人声音,竟然是先前在酒楼说话的汉人于海。
另一人走上前来,开始劝解,听声音是那位名叫兀立的蒙古人,他说:“于海,我也说这事儿王爷做的好不地道,他自己金屋藏娇,将那些各地搜刮来的美女藏在宫殿之中,偶尔抽调出来,却用以讨好那些汉人年轻男子。咱们这些人在这儿过得好不苦闷,连找些汉人娘们儿寻欢作乐也不行。”
于海说:“兀立,若咱们八蟒人人都如同你和巴尔刻一般想法,那不出几天,这些汉人女子就被咱们糟蹋干净啦。如此一来,你又让王爷如何是好?”
那兀立哼了一声,不再言语。随后又走上来两人,各自加入了争论,归无计仔细辨认,见一人是库萨,另一人不认得脸,辨别声音,是酒楼中的那位苏达克。
苏达克与兀立皆是急色之徒,心中早就憋得慌了,自然言语中诸多不满,为那名叫巴尔刻的疯子辩护,三人意见相同,不自觉的便站在了一道。而于海与库萨两人则老成持重,指责那三人不服号令,自然也走的颇近。
归无计听他们之间争吵,似乎这巴尔刻残害汉人之事由来已久,至今已有三次,而苏达克与兀立也不干净,似乎各有前科。于海与库萨则持己甚严,不曾稍有放纵。
这五人之中,疯狗巴尔刻的武功最高,远远强于其余四人。于海武功次之,但与其他人相差不大,而另三人武功在伯仲之间,这几人若动起手来,于海与库萨只怕便要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