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在舞炎隔壁的客房里不时传出撕心裂肺的惨叫。明知道这是姜月剑装出来的,舞炎心里还是有些不忍。毕竟是自己要好的兄弟之一。舞炎和颖儿的房间被命枫天和枫院长、姜月剑的房间挤在中间,舞炎和颖儿默不作声的时候,命枫天的房间如同没人一样得安静。与之相反的,就是姜月剑那鬼哭狼嚎的喊叫了。
“舞炎哥哥,颖儿好害怕你报仇之时的样子。”颖儿享受着舞炎的怀抱,娇娇地说道。
“哦?”舞炎歪着头笑道。
“颖儿害怕你杀人。颖儿好怕。”颖儿的声音里多了一分恐惧,她好像看到血流成河的样子了。或者,一具黑袍的身影躺在地上。
“怕什么?怕他们死?还是我死?”舞炎冷冷地道,虚眯的眼睛里渗透出深不见底的仇恨。
“颖儿怕舞炎哥哥离开我。”颖儿颤声道,她把自己的娇躯深深埋在舞炎的怀里,舞炎能感觉到颖儿身上的颤抖,“舞炎哥哥,颖儿知道他们那些人有多可怕,我,真的不希望你去报仇。”
“那是不可避免的。”舞炎恢复了自己温柔的一面,刮了刮颖儿可爱的小鼻子,道,“不到我认可自己的时刻,我不会离开你的。灭族之仇,岂能不报?”舞炎微笑着说出最后一句话。那微笑,就像是死神的召唤。
“那,到时我和你一起去!”颖儿抛开了一切家族的顾虑,向舞炎许下自己的承诺。
“再说吧。”舞炎真的不敢轻易下定论,“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快提高自己的战斗力。”舞炎没有说“实力”,而是“战斗力”。这是因为,实力只是修为上的高度,战斗力才是决定胜负的根本。
“那,颖儿……”颖儿的俏脸上浮起一抹羞红,可人的模样让舞炎心头差点失守。颖儿心里出现了两人接吻后实力提升的一幕。
舞炎沉声道:“不要。我不会再伤害你了。”
“啊!这怎么能算伤害呢?舞炎哥哥,你不会,不会……不喜欢颖儿了……吧?”颖儿想到了一种可能,声音顿时变得干涩,眼泪好像就要在舞炎回答她的那一刻落下来。
舞炎此时心里很挣扎。颖儿说罗刹族和血阎族很强大,害怕自己死去,他又何尝不是呢?连修罗耀火都说他没有对抗他们的实力,自己又能做什么呢?他只能自我催眠自己,告诉自己能超过他们的。他不敢再和颖儿这样了,他不敢让颖儿在自己的怀抱里闲得太深。他太爱颖儿了,不想让她因为自己死亡而伤心。
自己的未来,充满不确定。是生是死,仅在一瞬之间。
什么都敢,为此不敢。
舞炎什么事都敢做,就这件事不敢。
“颖儿,我……”舞炎真的不敢说什么好,若是现在表明的话,颖儿或许会更伤心。舞炎抱着头呜咽,晶莹的泪珠悄然落地。这是舞炎第二次哭,但却是舞炎人生中第一次在颖儿面前哭。第一次是在知道修罗族灭亡的时候,
坚强的人,内心脆弱的一面不会让人轻易看见。但当那道维护脆弱的墙崩塌,就不一样了。
舞炎痛苦的样子真的让颖儿很心疼,睁大沾满湿泪的睫毛的眼睛,颖儿一点点拉近和舞炎脸庞的距离。舞炎内心挣扎了几下,轻轻推开颖儿,站起来,把颖儿抱回她自己的床,然后回到自己的床上。舞炎理了理衣衫躺在了床上,睡得朦胧之时,喃喃声传了出来。
“颖儿,好颖儿。舞炎哥哥还是爱你的。只是不敢爱你啊!我的未来,是死是活都还掌握在……没有人能掌握我的命运……都被复仇牵引着。”舞炎的呢喃很轻,又断断续续,颖儿只是听到了一些关键词,“报仇成功了,舞炎哥哥一生都给你了。可我怕失败。舞炎哥哥不想你在我身上陷得太深,到时候,我死了……”
“你怎么办?”这些话,如同晴天霹雳斩在颖儿的心里。
一行清泪从舞炎的眼角流下。
为舞炎盖好被子,颖儿轻轻地跑到卫生间里,偷偷地、无声地哭泣。
“舞炎哥哥,你怎么这些傻?我们一起和冰烬冷毓对抗的时候,我都没有抛下你。这些多年过去了,我更不会放下你了。呜呜。颖儿会等着你的、等着你。你生,颖儿陪你生。你走了,颖儿也跟你下到地下。”颖儿虚弱地趴在洗手台上,清澈的眼泪把她的袖管打得没剩一点干的地方。
颖儿扶着墙壁走到自己的床上,“扑通”一声倒在了床上。
颖儿的心凌乱无比,舞炎的话时时刻刻纠缠着她的精神,疯狂地撕扯着,疯狂地拉扯着,好像要撕碎颖儿一样。
今夜,注定不平静。
两张床上的两个人,都在哭泣。他,因为怕她失去他而伤心而哭泣。她,因为他不想让她伤心而要离开自己而哭泣。房间里,不时传出抽噎的声音。
舞炎沉沉地睡着,梦中是颖儿那绝美的容颜。舞炎睡得很不踏实。肌肉已经进入了睡觉的状态,可他的精神却迷迷糊糊地清醒。一个念头告诉自己,好好爱颖儿吧,珍惜现在的时光。而另一个声音说,不,那当你死了的时候,颖儿会多伤心你应该知道。
两个声音没有谁对谁错,舞炎快要被逼疯了。
颖儿美丽的样子占据了他全部的灵魂。舞炎拼命想要忘记颖儿,然后离开她,可是越是这样舞炎越发现自己已经爱颖儿到了深入骨髓的层次。他在想,我现在死了,颖儿会怎么样?
梦里朦胧的场景忽然一闪,舞炎的心灵的烦躁全部消失了。仅存的一点清醒也没了。舞炎进入了他自己的梦中。
晴天。小院。银发老人。
“师父。”舞炎在梦里吃力地拉开“沉重”的木门,背着一捆树木步履蹒跚地走进小院里。他的头上冒着汗水蒸发了的水汽,童稚的脸庞带着一种异样的刚毅。
“舞炎,回来了。师父已经烧好菜了,过来吃吧。”银发老人笑笑,朝舞炎挥了挥手。满头银丝随风舞动,神麟略显天仙之风。
吃着香甜的饭,舞炎模糊不清地说:“师父,下午是不是要去挑山泉水?”舞炎手里的筷子起起落落,素的青菜,荤的野猪肉顿时被扫荡一空。舞炎看快吃完了,忽然想起师父还没有吃,连忙放下筷子,道:“师父,我吃完了,您吃吧。”
“嗯,好。下午你的确要去挑水,这也算师父对你的一种考验了。早上干得不错,想不到八岁的舞炎就可以独自扛回那么多的树木了。师父很欣慰。”神麟模了模舞炎的头,慈祥的面容险些让舞炎哭出来。
舞炎没想到,曾经的那些记忆居然深深印在了自己的脑海里。那么得清晰,那么得难忘。神麟的音容笑貌,在舞炎心里已经深深扎根了,舞炎知道,自己这一生无法忘记的人,是师父。
场景再度切换。
无尽森林里,一道血光闪过,下一刻,自己含着泪朝一只尾部有七根尾翎的银色大鸟的方向跑去。舞炎的泪水里充满不舍。师父和星老癫狂似的想要拉住自己,却无能为力。
舞炎看到了自己,从空中看到了自己。一切的一切,舞炎都是第三人的视觉看到的。他看到了自己的过去,看到了那些美好的记忆。尽管有些在当初以为不怎么美妙。
在被冰烬冷毓带走的时候,舞炎听到了冰烬冷毓对那个“舞炎”说的一句话,孩子,你很好。
还是森林,只不过,很多东西变了。视觉回到了自己的身上。
梦里的自己,一身暗红色的长袍,宛如修罗下凡。周围那些暗鸀色的树木,半枯半荣,煞是诡异。一个笼罩在黑雾中的身影在树林里出现。他转过身,面对着舞炎。
梦里的天很亮,可是舞炎却看不清黑雾里那人的面孔。
那人冲舞炎笑了笑,黑雾化作他身上的黑袍。黑袍的黑,是触动人心得深邃,黑得无暇。那是清澈得没有一丝杂质的黑。好像宇宙的中心,宛如一切的主宰。
森林里,狂风乍起,树木在摇摆,地上的落叶飘飞旋转。而自己和对方,两人却纹丝不动——在这不真实的梦里的真实一切中的不真实的两人。
舞炎也不知道梦里自己的声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威严中蕴含着慑天的霸气:“你是谁?”
那人笑容依旧,微笑道:“我的名字……你可以叫我黑暗中的正义审判。你好,光明中的杀戮制裁。”
还不等舞炎要问清什么,一切都开始扭曲起来。
站在扭曲中心的黑袍人咧了咧嘴,掀起他头上的帽檐,那是一张和舞炎一样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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