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常风记得李四在哪,南城门外,瓦当山的方向,自己初入瓦当时就见过他,当时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这次再相见,李四的表情舒坦了许多,渀佛困扰已久的心事终于圆满解决,有种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感觉,司马常风看了更来气,李四的得意和中年妇女的凄凉,两相一对比,更显得李四简直是死有余辜。
司马常风也不搭话,断喝一声“李四看刀”,双刀就向李四刺去。那李四昨夜兴奋,多喝了几杯酒,此时还有些头晕,反应难免迟钝,哪里招架的及,直到吃了两刀才痛醒,不由得大怒,“壮士你疯了么?”
司马常风毫不理会,持刀再刺,李四见状,赶紧回枪格档,二人就战在了一处。这李四外貌倒是长的人模狗样,手底下却是稀松平常,虽然使的也是一杆枪,比起狼精校尉来却是差远了,又哪里是司马常风的对手。也就是七八个回合,司马常风就将他打倒在地——空血了,却没死,人也没事,依旧生龙活虎,或许任务的剧情安排就是这样吧,真要杀死了,司马常风就得担个袭警杀警的罪名,怕是鼎正都保不住。
这时,旁边的张三才赶了过来,口中连呼:“误会、误会,乾坤少侠切爀动手。”
司马常风也不理他,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跪伏在地的李四,“你服也不服?”
李四恨恨地吐了口带血丝的吐沫,口齿略有不清、嗡声嗡气地道:“你个疯子,要我服什么?我连你为什么发疯都不知道。”却是被打落了两颗牙齿,难怪说话漏风,又满月复怨气。
司马常风怒极反笑,“嘿嘿,我为什么打你?要问你自己。你做的好事,为了霸占妻子的家产,竟然将结发妻子逐出家门,赶到乱葬岗与僵尸为伍,你他马还是男人么?畜牲也不如啊!”
李四愣得一愣,脸色数变后,咆哮着说道:“你知道什么,那婆娘不是人,她是个妖怪!幸亏我发觉得早,不然就被她吃了。”
司马常风呆住了,中年妇女是妖怪?是真的吗?这……
仔细观察李四的表情,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不像撒谎,再想想乱葬岗的危险性,难怪那些怪物都不碰她,原来她们是一伙的。冤枉了好人的司马常风赶紧扶着李四站起来,匆匆忙忙地向李四说了声抱歉就向东城门跑去,比冤枉好人更让他受不了的是自己被骗,竟然像个傻子一样被妖怪骗得团团转,实在是忍无可忍。
处于暴走边缘的司马常风脚底下生风,飞快地通过传送门,一路疾跑来到中年妇女面前。有心不管不顾地举刀就刺,可对方是个手无寸铁的女子,形象又是那么可怜无助,怎么也下不去手,只得强压怒气,恨声问道:“你丈夫说你是妖怪,还要吃他,你可承认?”
中年妇女先是一楞,继而失声轻笑,口中喃喃自语“呵呵,我是妖怪,他说我是妖怪,我要吃他,我要吃他,呵呵,呵呵……”
中年妇女的脸正朝着司马常风的方向,眼睛似在盯着他看,眼神却焕散无光,目光空洞异常。司马常风顿觉不妙,看她这副模样,莫非自己又冤枉了好人?
喃喃自语了好一会儿,中年妇女才缓过神来,恢复平静,缓缓说道:“少侠你想,我与他结发十三年,朝夕相伴,我若是妖怪,我若要吃他,岂会等到现在?我若是妖怪,我父母又怎么讲?我若是妖怪,镇中的诸多居民、街坊老少岂会不知道?即使普通人察觉不到,鼎正大人法力高深,数十年来岂会不闻不问?”
司马常风见她刚才的神情便已信了三分,再听她分析的头头是道,不由得暗恨自己鲁莽,被李四一忽悠就恼羞成怒地赶了回来,差点冤枉了好人。这该死的李四,实在该杀!
司马常风羞于答话,指南珠一扔,又回到了瓦当镇。匆匆赶到南门处,老远见着李四举刀就要刺,这回李四却早有防备,隔着几十米便出声招呼,“少侠冷静,有话好好说,切爀动手!”
旁边的张三也出言劝阻,“乾坤少侠,消消气,有话好好说,刀剑无眼,伤了人可不好。”
司马常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同样的错误他不想犯两次。待得情绪平稳后,淡淡地看着李四,问:“我问过你的妻子,她说自己并非妖怪,是你存心陷害,才造谣中伤她的。可有此事?”
李四似乎有些惧怕司马常风那霸气凌人的眼神,对视一眼就将目光移开,口中说道:“她撒谎!好端端地我为什么要陷害她?你若不信,可以问问张三,这件事张三也知道。”
还有人证?司马常风将信将疑,扭头看向张三。张三神情略显局促,一手用力握紧枪杆,一手紧扯着衣襟,眼睛看看李四,又看看乾坤刺,最后低下头,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的脚尖,渀佛那里有朵花一样。声音中带着犹豫、彷徨、和不确定,“我,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觉得嫂夫人的行为有些异于常人,怕是,怕是有妖怪的可能。”
这就麻烦了,倒底谁的话是真,谁的话是假?司马常风一时头大,没想到做个任务还要判断案情,自己既不是包青天,又不是狄仁杰,何德何能啊?
算了,既然张三这个外人也这么说,八成就是真的了,如果真是这样,那那妖怪的演技也太好了,去好莱坞得个奥斯卡奖是没有问题的。
司马常风也不多说,再次来到中年妇女的面前,经过这连番的波折,他的情绪已经不再大起大落,相当理智而又淡定地说:“你丈夫坚持说你是妖怪,还有张三为他作证。”
中年妇女也是异常冷静,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生无可恋的的冷静,“张三?呵呵,狐朋狗友当然沆瀣一气。作证么?我也有证人。我有家不能归,至亲之人却反目成仇,早已生无可恋,我死不足惜,但为免少侠错杀好人而悔恨终生,你不妨去找朱四问一问。”
同情弱者的心理让司马常风再次回转瓦当,向西城门走去,朱四他知道,把守丹阳林道方向的民兵,魁梧壮硕的一个中年汉子。
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明扼要地向朱四讲了一遍,还没等司马常风说完,朱四便打断了他,沉声说道:“这事我知道,是李四那小子不厚道,想要休妻霸业,上次大伙一起饮酒,酒酣耳热时他曾无意透露,我还以为他只是在计划中呢,没想到连发妻都已经赶出家门了,实在该死!还有张三那小子,唯利是图,昧着良心说话也做的出来,真是羞与此等人为伍。”
我擦!这下司马常风总算能肯定了,是李四在撒谎,张三是帮凶,想想也对啊,第一次和中年妇女说完话,系统就给了个提示“恭喜您提受荒野孤女任务”,这不是明摆着告诉自己,那个确实是孤女吗?孤女就是受欺负的对象,又怎么可能是妖怪,都怪自己猪油蒙了心,竟然上了李四那小子的当,而且不止一次,这来来回回的,害的自己两条小短腿都快跑断了,人王靴底都快要磨平了,尼玛,看我怎么收拾你。
怒气值爆棚,小宇宙爆发的司马常风第n次来到南城门,老远就喊着:“李四你死定了!敢唬弄你爷爷,休走,看刀!”
看着司马常风怒冲冲而来,李四猜到事情业已败露,也不再求饶和躲避,目泛凶光,手中长枪一舞,就将司马常风卷入战斗场景,类似于打擂台的那样一个空间里。
这一次李四勇猛了许多,原来之前他隐藏了实力,真是好心机啊!可是无论他再如何勇猛,也不是数挑狼精校尉、再战擂台守护者的司马常风的对手,他一杆大枪只会几个普通的招式,在五虎断门枪都能接下来的司马常风面前如小巫见大巫,十几个回合,再次被司马常风放翻在地。可惜有系统大神保护,仍旧杀不死。
李四此时却也奄奄一息,再也狠不起来,只是一个劲地道歉赔礼:“我该死,我不该见财起意;我该死,我不该抛弃妻子;我该死,我愿意如数奉还全部家产;我该死,我辜负了鼎正大人的信任……”边说边往自己脸上甩耳光。
张三站得远远的,身躯佝偻着,渀佛瞬间苍老了几十岁,持枪的手还在微微颤抖,越想控制住,反倒抖的越厉害。
自做孽,不可活啊。司马常风叹息一声,不再理会悔恨中的二人,转身向鼎正处走去。李四的话提醒了他,既然他们是鼎正手下的兵,交由鼎正来处置再合适不过了。
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详细讲述了一遍,原本看到司马常风前来还笑眯眯的鼎正早已寒霜满面,强自和缓了一下表情,朝司马常风拱拱手,说道:“多谢乾坤少侠仗义出手,治下出了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实乃我治理无方,惭愧之极。少侠请放心,我一定会给李四媳妇一个交待,你尽管叫她来找我,一切有我为她作主。”
得了这个承诺,司马常风心里这才舒缓些,快步向乱葬岗走去。第n+1次来到中年妇女身边,她仍是刚才那副心若死灰的模样,看的司马常风心酸又心痛,好在厄运即将过去。司马常风拱手一礼:“大嫂,我已查明真相,之前冤枉了你,实在是不应该,还请大嫂恕罪。”
中年妇女眼珠子动了一下,嘴角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哑声说道:“无妨,少侠客气了。”
不忍见她继续这副模样,司马常风赶紧把好消息播报出来,“恭喜大嫂,贺喜大嫂!我已把李四狠狠地教训了一顿,他愿意悔过,如数奉还所有家产。而且我已禀告鼎正大人,大人十分气愤,说要为你主持公道。你可以回家了!”
中年妇女先是不动,续而不信,接着便是无声地哭泣,这几日来的担惊受怕,日夜与僵尸为伍的恐惧,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是体会不到的;还有那无数个日夜的饱受欺凌折磨,想起就心酸,借着这一次哭泣,痛痛快快地发泄了出来。
这一哭足足哭了有十几分钟,司马常风在一旁默默地陪同着,想安慰都说不出话来,心酸之余差点也落泪。只是不停地唏嘘感概,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就严重性而言,后者明显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