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的小溪浅浅的,清澈,干净,最浅的地方不过膝盖,最深处也不会高于肩膀。边上有许多长长的,大大的石头。灿烂的阳光,和煦地微风,小溪在叮叮咚咚的歌唱。
对于山里的孩子来说,夏天,是最丰富的季节,也是最jīng彩的季节。
七八个六、七岁到十五、六岁的小男孩,坐在小溪边上,手里或用熟料袋装着一些小鱼、小虾,或用草藤提着螃蟹以及稍大一些的草鱼。
“小山哥,镇里来了一群人,好像就这两天要探查猴跳崖那个山洞。还好我们上次只进去了几十米,听我小叔说,他们以前深入过一百多米,在里面看到有发光的玩意,忽东忽西,忽大忽小,还伴随有类似婴儿的哭闹声。自从听了这事后,我就老做恶梦,希望探查的人能找出那是什么东西。”说话的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
“小江说得对,我小叔也给我说过,他们是一起去的。”
左边只有七八岁的小男孩,也插嘴道:“我爸说那里有鬼,叫我不要去那个地方。”
“小东子,那是你爸吓唬小孩子的,这世界哪有鬼啊,你说是不,小山哥?”
众人一起望向坐在大石中间,年约十五、六岁、不胖也不瘦,剪着小平头;往下看,两道浓眉下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鼻直口阔,肤sè健康、穿着红背心、蓝短裤、光着大脚丫子;左手拧着一条大鱼和几只螃蟹,右手的塑料袋里装着很多很小的鸟蛋。
见众人都看向自己,小山眼中有些哀伤,但没有表现出来,语气平缓说道:“小东子,这个世界有没有鬼,我是不知道,反正我父母死了两年多,也没来看过我。不过,那地方太陡峭,你确实不要去的好。”
说完,便站起身子,看了一眼天空,说道:“好了,都回家吧,下午还要放牛呢。”
“小山哥,你都不读书了,不准备出去打工吗?”
小山转过头笑了笑,说:“不去打工那我做什么?每天就和你们这群小屁孩捉鱼模虾掏鸟蛋?我和你哥说好了,下个月就去找他们。”
一群人打打闹闹,很快爬上山头,一眼望去,大片大片的田野,田间到处是繁忙劳作的人。再往后,一座小山村被万花包围,朵朵粉红、雪白的桃花、李花缀满枝头,一簇簇,一树树,宛若红霞飘落,彩雨缤纷,微风吹落,清香沁人肺腑。
成群的小蜜蜂“嗡嗡”地叫着,在花丛中飞来飞去,偶尔有蝴蝶飞过来,一会在空中飞舞,一会落在花上,看着看着,恍惚间以为花生了翅膀飞了起来。
这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小山村,叫涨水溪,只有二十来户人家。炊烟从屋脊上袅袅升起,离开房顶时直直地上升,升着升着就十分随意地斜向一方,渐渐地,化作淡淡的一丝一缕,最后消失在树梢高处的空气里。
“小山啊,快进屋吃了饭再回去吧。”
“谢谢三婶,我就不打搅了,我回去烧鱼吃。”
“唉……你这孩子……”
小山,全名周小山,父母十多年前搬到这个小山村,是属于外来户,单独在村后两三里外的树林边上建了几间木屋。开始几年由于没有耕地,两口子自己开垦的荒地收成不够,只能靠到处打短工维持家用。
随着外出打工的村名越来越多,闲置下来的良田也就越来越多。周小山父母便承包下来,由于夫妻二人都有些武功底子,加上吃得苦,一家人的生活逐渐富裕了起来。
可是就在两年前,周小山在镇上读初中,父母毫无预兆的情况下双双自杀身亡,留下十四岁不到的他无依无靠。幸好平rì夫妻二人对人热情,在村民的帮助下,周小山才念完初中。
本来以周小山的成绩,考县里的重点高中都没问题,也有补助,可rì常的开销没着落,没办法,只能放弃这个梦想。
一条老土狗摇着尾巴窜过来,在周小山的双脚舌忝来舌忝去。
怎么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呢,看周小山将一条鱼和几只螃蟹很快的做出来,就能让许多美女脸红心跳。如果看到那长长的睫毛,他做菜那种专注,那种眼神,吃货些估计恨不得以身相许。
一台二十一寸的旧彩电和一台破旧不堪的vcd,画面定格在爱情动作片的一个重要动作前奏处。
专心做菜的周小山立即转过身来,怒道:“知不知今天是个特别的rì子?今天是哥生rì好不好?能不能给点力?唉……算了,就算你罢工,后面的动作哥也能在脑中走一遍。”
“上次听同学说武藤老师离开了,仓井老师从良了,可我才看过她们的两三部,失败啊!”一边吃饭,一边狠狠的盯着卡壳的画面,心里愤愤不已。
周小山端着几个菜,到了后山父母的坟前,没有说任何话,就那么默默的吃完。
跪在坟前,声音哽嘤地说道:“老爸老妈,五岁就被你们强迫学习少林潭腿、太祖长拳、点穴秘法,又不许我在外人面前展露,还要坚持每天练。还有那围棋和毛笔字,我真不知道有什么意义,也不想知道。你们狠心丢下我玩自杀,也不说原因,说实话,我挺恨你们的!下个月我就出去打工,不混出个人样,我不再准备回来。”
“哦,老爸,告诉你个事儿,你藏的那几部爱情动作片我看完了,今天还想看来着,可惜卡壳了,不知道你还藏得有没有?那几封放在一起早已发黄的信,我也顺便看了,我很惋惜,你居然没有对那几位阿姨下手,我从中吸取了深刻的教训。你们不让我吸的烟,在你们离开后,我学会了,可惜没钱买。好了,就说到这里吧,我走了!”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今天又是我生rì,做点什么好呢?爱情动作片是看不了啦,唉……”在林中散步的周小山百无聊赖,哼着跑调的小曲。
“不如去……这个时候一般情况下,也就张家大妹子那身肥肉会去擦拭,刘寡妇又进城去了,真是望穿哥的这双sè眼啊!不如去猴跳崖那个山洞?平rì和他们去都束手束脚,小江说得那么神奇,不去看看枉费我练了这么多年的武功。”
周小山是个打定主意,说干就干的人,快速跑回家,拿起电筒和红烛、牛绳,就朝猴跳崖跑去。
猴跳崖,在村子斜后方,离小村子有两里多山路,地势险峻。
从小山村走来,有两条小路,一条通往半山,村民每天在这里挑水;一条通往山脚,是村民洗衣服的地方。正面看上去,三面峭壁,均高约一百米左右,从半山一处石缝中流出一条天然的小瀑布。
周小山走的是到山脚的那条路,因为他要去的是另外一面峭壁上的山洞。
一路迎着溪流,随着山势,溪流时而宽,时而窄,时而缓,时而急,溪声也时时变换调子。入峡谷大约一千米就周小山要攀爬的地方。
山相当高,突兀森郁,很有气势。一条细小且崎岖的石路穿梭在巨石间,非常陡峭,可直到洞口。
洞口很小,需要半猫着进山洞,而进入里面就是另一种景象。前面一段非常宽敞仿佛到了个大会堂,周围是石壁,头上是高高的石顶,在那里聚集一千或是八百人开个会,一定不觉得拥挤。
一股股细小的泉水从石缝中流出,在zhōngyāng汇集往外流,这是外洞,长约三十米,周小山这两年经常来这里捉蛇到镇里换钱花。
以前有过几次尝试深入,一时因为多数和伙伴一起来;再有因为要往下入很深,故每次都放弃。今天小江的话勾起了他冒险的兴趣,同时内心也有种莫名的兴奋在牵引着他。
走过山洞大堂,只有一处比狗洞稍大的入口,眼前越发昏暗了,人也只能蹲下挪动前进,还能感觉左右和上方的山石似乎都在挤压过来。大约十五六米后,就到了内洞。
内洞一片漆黑,身子也可以直立,周小山打开电筒,也只能照见小小的一块地方。将电筒四下扫看,怪石林立,石钟rǔ和石笋随处可见,形态形状变化多端,再加上颜sè各异,即使不比做什么,也很值得观赏。
在他身前几米外右石壁上,又是一条斜下的入口,能感觉到对流的风。周小山猫着身子继续进入,越走越陡,待来到一处较为宽敞的转角处,也就是他们以前到过最深入的地方。
再往前进的话,一般人就需要借助绳子才可以。因为自己的牛绳只有十来米长,周小山仔细的用手电观察后,估算自己的实力,决定再下行十几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