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我们终将相忘... 第四章 内情

作者 : 小魚骨頭

()五年前,道夕随师父延寿归隐天台山,转眼间当年初出江湖的少年郎,已经长成了俊俏儿郎。冰@火!中文他练成武艺,贯通延寿绝学唯心诀和大佛手印,在山中呆着无趣,便一个人悄悄下山想游历一番。

这刚一下山,便撞见了怀璧山三寇杀人越货的一幕,道夕虽不自认是什么侠义之辈,但见不得平白无故草菅人命,于是便一路追杀三人至金陵。在垂柳楼内逮住三人,道夕从没杀过人,便想着将这三个贼人带到那被他们无辜杀害的一家人墓前,将之活埋,谁知却无端惹来金陵巡城司人马围剿,无奈只能跟着小道姑苏子卿来到守缺观。

一则,他可以在守缺观避避风头,二来想看看多年未见的朋友。被静尘一番逼迫之后,道夕本想一走了之,后来李神谕其中说合,他也看出静尘并非针对于他,便把垂柳楼内发生之事道了出来。

静尘听完道夕一番细说之后,默默无语。道夕是延寿的徒弟,料来也不会是那般为非作歹之辈,只不过为何巡城司会将其视为江洋大盗,这就百思不得其解了。

“萧……道夕大师,”李神谕本想称呼道夕俗家姓名,可一看他那光溜溜的脑袋,于是便又改口。“不知,大师是否记得那为怀璧山三寇一家之模样?”

被李神谕称呼为“大师”,道夕愣神了片刻,转而又笑了笑,回道:“那一家人金陵口音,主仆老少一共十三口人,像是官宦人家。”

“大师是在何处遇见?”李神谕又问道。

道夕想了想,回道:“天台山下。”

“那官宦人家中可有一短发女童,眉间有一颗红痣?”

“确有这样一个女童。”道夕之所以接连七日,辗转千里不停地追杀怀璧山三寇,就是因了他撞见三寇行凶时,那一家十三口只余下一个小女童瑟瑟发抖地藏在马车里。他正欲向前搭救,便就见那三寇老大手起刀落,瞬间把女童斩于刀下。那女童连哭泣都来不及,便被劈成了两半。如此鲜血淋淋的一幕,让道夕触目惊心记忆犹新。

当时他没有急着追杀三寇,而是亲手把一家人藏在了山脚之下,故而才花费了多日,追到了金陵城来。

李神谕点了点头,说道:“那一户官宦人家,是我朝兵部尚书陈玉问陈大人一家。我今日进宫,从皇上那里得知,陈大人在往吴越探亲途遇贼人,全家身亡。而今日巡城司合围垂柳楼之事甚是蹊跷,似是杀人灭口之举。”

道夕一听,原来自己一时意气,竟然无意间卷入了南唐的政治斗争之中,他叹了口气,大感无奈,如今城门紧闭,巡城司人马尽出,看来是很难逃月兑这金陵城了。

一直缄口不言的静尘这时说道:“朝廷之事,贫道本不想过问,只是其中纷争把我这徒儿也牵扯进来,神谕,此事你又如何看待?”

李神谕沉思片刻,说道:“巡城司素来为丞相宋齐丘马首是瞻,其子宋然便在巡城司内任校尉移植,如此看来此事定与丞相有关。”

丞相?道夕心口颤了一下,大感不妙,这下踢到铁桶了,“那李姑娘可有办法助我离开金陵?”

“事到如今,却还不知是巡城司自作主张全城缉拿你,还是受了丞相之意,若是前者,想来此事不用多久便会平息,若是后者,以丞相之素来之行事,定不会善罢甘休。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丞相行事,向来不会如此大张旗鼓,想来定是他那长子宋然所谓,若丞相知晓之后,这金陵城内的动静便会平息下来。”

李神谕一番分析之后,这才让道夕定下心来。可转念又想了想,这事情没个三几日是不可平息下来的,本想着在这守缺观里暂避,可自己一个和尚,跟一群道姑呆在一起,似是不太合适。

静尘看穿了道夕的心思,悠悠说道:“道夕和尚,此时平息之前,你便留在观内,切记莫要胡乱走动。子卿,你带他往东院歇息吧。”

“是,师傅。”

苏子卿应了一声,便朝道夕打了个眼色,道夕尴尬地朝静尘打了个辑,跟着苏子卿出了屋去。

待二人离去,静尘才转而对李神谕说道:“神谕,你自七岁入山,拜我为师,转眼已过去了十八载。”

师傅这是要说什么?李神谕心中狐疑,却又不好得发问,于是只能点了点头,等待静尘下文。

“为师看着你长大,知你性子清冷,对人冷淡,特别是对男子更是不假辞色。如今你已经长大,心性变化却也不奇怪。再者而言,你非出家之人,为师自不可能要求你什么,但大是大非,还望你拿捏好分寸。”

李神谕一听静尘的话,心里扑通跳了起来,师傅难道是看出了我的心事?她不敢抬头去看静尘,“徒儿谨记师傅教诲。”

静尘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道:“垂柳楼一事,还望神谕置身事外,莫要牵连了进去。你虽身在帝王家,但只是一介女子。”

苏子卿带着道夕进了后院房内,便理都没理他便自行离去。与这个和尚相识不过半日,却见识了他那一张说不出几句好话的臭嘴,苏子卿怕再多呆一会,自己又惹来一身闷气。

苏子卿前脚刚走,李神谕后退便踏进了道夕的房中。

“阿弥陀佛!”道夕看见李神谕走了进来,双手合十,道了一声佛号,说道:“李姑娘还有事要问小僧?”

李神谕不知道说什么,她本不想来见道夕,只是鬼使神差地又走了过来。有时候,明知道相见无言,却还是控制不住,想见一面,哪怕不说话,只是看看也好。

“李姑娘?”看着李神谕呆呆的样子,道夕小声唤道。

“多年未见,你武功却大有进步。”愣了半晌,李神谕却才想到自己失态了。

“多亏了师傅这几年的悉心教导,不然我还是以前那个见了血便头晕的懵懂小子。”道夕模了模脑袋,笑道。

“如此甚好,”李神谕叹了口气,便没有再说什么,转身便朝门外走去。当年看到萧左当了和尚之后,她的心莫名地烦躁起来,那时候,便知自己心里有了这个小子的影子。如今再见,他还是和尚,或者,一切都是注定好的,半点不由人。

自此之后,也该安静地呆在守缺观,守在师傅身旁,或许,做个道姑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她心里想着,不再胡思乱想,坚定地走了出去。

道夕以为,两个人再见,会有一些怀旧的话说,可真独自相处的时候,才发现,时间居然是如此无情,让往昔的经历便得模糊起来,也让两人之间的熟稔便得陌生起来。直到再也没有话说。

不知道再见到大哥,二哥,还有慕楚的时候,是不是也如这般没有什么话说,最后只能默默地离开?

道夕没有再看李神谕一眼,盘膝坐在床前,运起唯心诀来。每当他心烦意乱的时候,只有运转唯心诀内功,才能平静下来。

金陵城,丞相府。

宋齐丘是个头发半白的矮小老头,从宫内办公回来之后,他一直都憋着一口怒气不得发作。待看着自己的儿子宋然走了进来之后,宋齐丘终于按耐不住,喝道:“你这个不肖子,给我跪下!”

宋然自垂柳楼离去,回了巡城司借丞相的命令从上司那里取得兵符令箭,然后带领着人马把金陵城警戒了起来,整个白日李都忙活着搜捕道夕和苏子卿。回到家中,本想着在父亲面前表现一番自己的机智,可哪成想迎接他的却是老头子的怒火。

他愣愣地看着宋齐丘,不明所以,“爹爹,孩儿是做错了什么,惹爹爹如此生气?”

“跪下!”

看宋齐丘如此这般认真,宋然心不甘情不愿地跪倒在地。“爹爹若不说个清楚,孩儿心里不服。”

宋齐丘一听,更是恼怒异常,“啪”一声便甩了宋然一个耳光。“你今日干了什么好事,不得兵部调令,私自调动巡城司人马,未有刑部公函,擅令金陵府衙缉拿要犯,你以为这金陵真是你家天下,如此胆大妄为,看我不打死你!”

说着,宋齐丘又作势要揍宋然。被挨了一耳光的宋然心有余悸,急忙辩解道:“孩儿如此行事,乃事出有因。”

“你且道来。”宋齐丘知自己这儿子并非鲁莽之人,此番这般行事定有缘由,便收回手来。

“爹爹,”宋然抬起头来,说道:“孩儿知私自调动巡城司人马是死罪,但事出紧急,若放走了那二人,我宋家定会大祸临头!”

宋齐丘皱着眉头,不以为意。在这金陵城内,他宋齐丘虽不是只手遮天,但还真没有几个敢动他的人。皇帝李煜醉心诗词文墨之道,国事上毫无建树,基本都托于一番臣工。而朝廷之中,除了兵部尚书陈玉问与自己不合,其他大臣都不敢于他为敌。如今,陈玉问已死,宋齐丘就更加无所忌惮了。

宋然接着说道:“孩儿今日巡城之时,突得金陵府衙罗捕头求援,说垂柳楼内有贼人为乱,要我前去弹压。孩儿想着也不是什么大事,便打算助他一番。可到了垂柳楼,却遇见了怀璧山三寇,而这三人却被一个武功了得的年轻和尚给制住了。”

听到这里,宋齐丘明白了过来,朝宋然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往下说。怀璧山三寇是他当初从死牢里提出来,派去刺杀陈玉问的。本来谈好事成之后,这三人不可再踏入金陵一步。如今三人出现在金陵,并且被一个身份不明的和尚制住了。这其间的缘由,由不得宋然不多想。

如果这个和尚是知晓了宋齐丘与三寇之间的关系,才追截三寇的话,那么宋然这么做也算情有可原。

只是这么做,实在是太过愚蠢。如此不走正常程序大战旗鼓地抓人,却实为不智,落在有心人眼中,难免不会大做文章。还好,现在满朝上下,没人敢触自己的霉头。故而宋齐丘才能轻易把这事带来的后果给压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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