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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组比赛已经开始了,赛场都是水花的声音,单良握着她的手,把她的手拿到一边,夏蓉尴尬地笑着,指尖上揉搓着从他脸上拿下来的纸片,缓缓地转过身走开了。
这一走可能就是一个季节,这一走可能下次就等不到花开的时候了。
等到沈甜甜赶到时,她迷惘的看了下人山人海的观众席,打算准备走的时候,鹿金萍从背后冒了出来,她先是一愣,两个人相互对视了几下,然后抱在一起,抹着眼泪。
分离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触及内心最柔软的地方,我们一直隐匿着那份脆弱,但是直到有一天,我们再回首,就会发现,自己已经不再害怕,因为那块伤已经成为我们的坚强的护盾。
选手们都坐在休息室做着热身运动,只有小鲸还趴在椅子上补着觉,单良走过去,把她的头放在腿上枕着,教练气愤地指着他,说不出话来,他知道自己昨晚不该纵容她,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说再多又能怎么样呢。
他轻轻的有节奏地拍打着她的后背,让她能够睡得更踏实些。
不知过了多久,小鲸睁开眼睛,在他的腿上往上看着他的脸,伸出手模了模他的头发,站起身来,教练看见她醒了急忙把她拉到比赛区,准备预赛。
单良坐在椅子上,看着她的背影,好像长高了不少,小鲸走在半路突然回头发现单良正在对着自己笑,她高兴地用力地对他挥挥手。
如果哪天你真的变得我不认识你了,我该怎么办。
你该吻上我的唇,我还记得你唇间的温度。
站在泳道的起点,她左右看着自己的对手,骄傲的戴上泳镜,嘴角露出一副不屑的神情,这时候广播开始介绍选手了。
小鲸,一个具有水中极限速度的鲸女。
因为上次区里的比赛,让她在人们心中多多少少占据了很大的位置,她抬起头透过变色的泳镜环顾着台上的欢呼的人群,微笑着向沈甜甜他们招手。
“好像变了不少嘛。”
“恩,长高了。”
枪声响了,她还沉浸在刚才的喜悦中,愣了一秒多才入水,紧赶着前面的选手,教练在旁边大叫着,虽然不知道说的是什么,但是很着急。
几个来回,小鲸还落后第三名零点几秒,单良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她,夏蓉好奇地打量着他,他一点都不紧张吗?还是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局面?
最后小鲸在水中旋转了子,用力地伸出手还是拿到了第三名,教练松了口气喝了口水,单良拿着毯子去迎她。
夏蓉其实也松了口气。
从热水的淋浴中出来,他用毛毯把她裹住,揉了揉她的头发。
“刚才我好害怕。”
“我在呢,你怕什么。”
小鲸环抱着他,嘴里不停地说,不怕不怕。
我之所以不紧张,是因为我相信你。
捏了捏发酸的肩膀,还是有些困意,下一场就是半决赛了,不能再睡了,单良不停地说着话,想要引起她的注意,可是说着说着她还是慢慢闭上了眼,又睡着了,他无奈地看了下四周。
夏蓉擦着头发,笑眯眯地走过来坐在离他几个空座的地方,单良感到纳闷,不是说只有一个名额吗,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当初不是在做多余的事情吗。
她也看出了单良心中的疑惑,冷笑着,用手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
我和你一样,有钱什么办不成?
“她在,我也不怕。”
小鲸突然坐起来,在他耳边自信的说,我会证明给你看,我会打败所有人,我已经很强了。
我相信。
休息室的门前,好像有什么人在大声叫着小鲸的名字,他们所有人都朝门口看去,沈甜甜跳着高高地挥挥手,身后跟着鹿金萍。
单良和她对视了一眼,转过身向厕所走了过去,看见他离开,鹿金萍急忙把小鲸用拥在怀里,三个人拉着手紧挨着彼此,她也没有了困意,开始长天长地地说了起来。
观众台上,贾娟站起来看见单良站在厕所门口,有些激动,还有些难过,像个小孩一样,指着他给单肇谦看,他也只是望了望单良,鼻子里发出厌烦与不屑的声音。
可是呢,眼角还在瞟着他。
半决赛也要开始了,他也说不上为什么自己就是不愿意看见夏蓉和小鲸在一起比赛,拼个你死我活的,好在半决赛没在一起。
比赛开始的声音响起来,小鲸没有迟疑,压着时间入了水,水中她真的像一条鱼,自由地来回游着,单良看着她,有些心疼,不知道以后她要知道自己不能再游泳了,会怎么样。
梦,被剥夺的感觉,鱼没了鱼鳍,活着也会像死了一样。
她轻松地向终点游着,轻而易举的进到了决赛,他看见她们几个在一起尖叫着,不敢向前,现在他感到疲惫了,害怕自己在往前几步就会破坏那种和谐的气氛。
远远看着就好,她们高兴就好。
也许有些事情是避免不过的,夏蓉毫无悬念地出现在决赛的名单中,小鲸在临上场前,抬起脚尖和他碰了碰额头。
相信我。
我一直都信。
那条泳道通向何处,是否可以看见那美好的未来,湛蓝色的水起着波纹,她知道水中的自己最强大。
“别害怕哦。”
夏蓉眼睛直视着前方的观众席,挑衅似得说。
“我才不害怕呢,因为我有单良。”
看得出来他们两个人都是用尽了全力,从头到尾,只是夏蓉本来就是比小鲸受到的专业训练更多,比赛这种场面见得也多,来回几次,小鲸就有些吃力地紧跟着她。
这样的比赛对于观众来说很少看到,第二名拉下第三名不知几个来回,前面两个人争个你死我活,小鲸轻轻地将背鳍露出水面,可以为她减少些阻力,在她这条泳道上,水面上出现了那种三角的波纹,观众开始惊呼起来。
其实,这就是人的本性,争高低是一种血性,刚性。
而爱看热闹,则是人的第三只眼睛,就像当初角斗场的那些贵族们一样。
她们两个人还在奋力的游着,赛场内没有人敢大声喘气,夏蓉开始频繁的把头露出水面呼吸,小鲸还是保持者原来的频率,只是单良注意到她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他双手攀着栏杆,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她们。
那种被水包围的感觉确实是幸福的,但是那种不能呼气的感觉真的让人窒息,小鲸还在机械地扭动着身子。
要放弃了吗,要减速了吗,夏蓉她还超过自己那么多呢,单良还在看呢,单良他爸妈还在看呢,我就是给自己丢人也不能对不起,那个人。
脑海中迸出许多事情,从那第一次坐火车离开家的那刻,那个人一直都在自己身边,没有发过脾气,什么都满足自己,许多事情都那么刻骨铭心,他是我梦想的守护者,没有见到彩虹怎么能够就这样放弃。
还有最后一圈,观众们开始沸腾起来了,小鲸的脸色变成了紫红的。
怎么能够,就这样放弃,我喜欢的人还在看着我呢。
小鲸开始最后的加速了,现在开始和夏蓉并肩向前游去,还有最后的五十米,夏蓉也开始最后的加速了,教练在旁边不知道叫着什么,跺着脚。
最后三十米,小鲸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下子全部沉到水底,观众们都站起来向水里看去,以为她体力不支,单良皱着眉毛急忙往比赛区跑。
夏蓉开始笑了起来。
这时,人们发出一阵阵的唏嘘,为她感到可惜,小鲸从水中跃了起来,跳在空中,画着一道美丽的弧线,嘴里发出一阵阵的尖叫声,就像巨鲸一样。
单良愣在原地,所有人看着空中的她,她的背上带着水花,从外面照进来的阳光,让她的背鳍上出现了一道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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