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时间留给刘东川筹钱。
十万两,还是黄金,纵使他答应的爽利,这也并不能代表他这些东西对于他来说可有可无,看似三言两语交待的可是他大半辈子的积蓄,其中几处还需要卖掉手中一些个店铺来周转。
动静闹得这么大,曹氏不可能不知道,只不过两人陷入冷战以来,玩的一直是你猜我我猜你的游戏,她不吝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这件事。
刘东川也肉痛,但是不能不给,不仅仅是因为荷衣,更多的还是因为知道方芊芊和沈星河是冲着他的家财来的,并且已经挑明了如果他毁约,那么拿他的家人做要挟。说来也有些冤屈,刘东川到底还是个本性不错的人,做了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也只是被人胁迫。
至于那只唤作白雪的猫,确实是从阁里带出来的,也确是一个女人的手笔,不过要说荷衣是他养的外室,那也太高看他了。
美女谁不喜欢,不过他又不是初出茅庐的小伙子,分得清轻重缓急,与其说外人以为荷衣蛊惑了他,倒不如说是他甘愿营造出来这样一个假象,这样那人才会放心,而且荷衣和他相互制约,其中倒也有几分惺惺相惜的感觉。他根本不能,也不会去伤了白雪,那是荷衣一手教出来的,放出来,可能还存了几分监视的意味。
只是女人吃起醋来不分青红皂白,越发的讨人不喜。他和发妻多年感情,而且这种事由他而起,不好多做苛责,只想着自己快点熬过这几年,等到一切水到渠成之后,带着妻子归隐山林,再不过这种天天睡不安稳的日子。
这一回,家财去了大半,好在刘东川生性豁达,倒也想着没有太多惹人眼红的东西,今后能图个安宁。他不是没想过去找背后那人去解决这件事,可是他知道,如果这样,事情就会变得很大,自己被认为办事不力外,很有可能就被灭口了。
他这两天明里暗里卖了好些铺子,一些好朋友托人上门问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他们可以帮忙周济。
刘东川没有回应,或许这里面有好心的吧,但是他常处商界,哪能不知道这些人的心思,无非就是想着试探一番,看看有什么可乘之机罢了。
终于曹氏还是找到了刘东川,说要和他谈谈。
场间的气氛很是凝重,刘东川知道自己妻子想说什么,可是他有口难言,万芳阁的事情,不能透露,尽管她可能早就从蛛丝马迹间察觉到些什么了,但是,话不能从他这儿说出去。
“老爷,你真的准备散尽家财么?”
刘东川沉吟“我有苦衷,你莫要再问了。”
曹氏将托在手心的茶碗重重的放在案上,以至于洒出来几滴浅黄色的茶汤。“苦衷?老爷你眼里还有我,还有我们的儿子么?”尖锐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悲痛。
“为夫真的有苦衷。”刘东川有些不耐,但更多的是伤感,他无比的怀念那个曾经善解人意的妻子。
曹氏是个有本事的女人,不然不可能从始至终牢牢占据着刘府女主人的位置,看出刘东川的不耐,说话间语调就温柔了几分。
“我虽不知道老爷有什么苦衷,但是希望老爷能说与我听,也许能有什么办法。”
刘东川看了自己的妻子一眼,神色莫变,仍旧只是叹了一口气,“此事不便与你说,但你记住,我是一心为了这个家好就是了。”
曹氏挑眉“老爷你说你是为了我们这个家好?为了这个家好几乎掏空了家里所有的钱财去给我不方便知道的外人?怎么,我连知道我们辛辛苦苦大半辈子最后为谁做了嫁衣裳这点小事都不可以知道,还说为了这个家好?今后你要拿什么留给儿子?”
曹氏是个聪明的妇道人家,而且命很好,遇上了刘东川,那种年代哪里有敢对丈夫冷嘲热讽的妻子,而且丈夫还是个有本事的,真要放在普通人家,她早就被以犯了七出休出门去。也许太久的安逸生活让她忘记了该有的警惕。
刘东川知道自己对不起这个家,心里难受,在听得自己妻子这般嘲讽,心里很不是个滋味。面色变得铁青“这事我已决定,没有更改的余地。”
“我就问你一句,是不是跟那只死猫的主人有关?”
刘东川饶是再好的耐性也禁不住一次又一次的挑衅,听闻此言,月兑口而出一个字“是。”
曹氏笑的有些苍凉,却不再说话,只慢慢的站起身来,身子还有些摇晃,刘东川下意识的想要去扶她,但是生生的忍住了,然后就那么看着那个自己曾经最爱的女人离自己越来越远。
“喵呜。”
刘东川转头,是红梅。
他嘴角溢出一丝苦笑,他还没有一只猫活的自在,他伸手去抚模红梅柔顺的毛发。
在触到哪朵红梅的时候,一直温顺的不得了的白猫却突似隐藏了利爪的雄狮展开了它的獠牙。
然后,刘东川的手臂被白猫红梅制造了五道深深的血槽,他一把推开红梅,大喊了一声“孽障!”。
红梅受惊,血红色的眼珠慢慢恢复正常,然后一会就不见了踪影。
倒是这事惊动了不少下人,进屋却发现自己的主子胳膊上正滴滴答答的留着血,好生吓人,连忙去请大夫。
曹氏听说刘东川被猫抓伤,不做理会,心中反而有几分对刘东川自作自受的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