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旋等了许久湛霄也没有回来。她打量自己一下,只见身上的衣服还满是泥土和划痕,下摆处还有斑斑血迹。她素来爱洁,如果衣衫染污必定会立时换去,可这样一身带着腥恶蛇血的衣服她居然穿了这么长时间,没有一点心思去换。
她一直沉浸在他那一刻的目光里。
明明还是白日,却只让人感到天淡夜凉月光如雪。
那是一个陌生而遥远的湛霄,就像……就像高高在上、无悲无喜的神。
某些已经被淡忘的记忆不知不觉浮了上来:原来她曾和他那么生疏过,即便她再想了解,也觉得难以琢磨;即便她再想接近,也无法挪动骄傲的脚步;即便她再想得到一个拥抱,可他给她的永远是不远不近的笑容。
真可怕不是吗?她不敢相信那一切居然真的生过。
她渐渐定下了决心,站起身想了想先取了衣物去了旁边有温泉的大帐。
到那大帐内的铜镜中一瞧,她方才吓了一跳,原己脸颊颈上都满是血迹。她赶忙取了些水洗了,然后又月兑了衣衫、散开了、走进温泉池中。
一进入温热的池水中她便不禁出一声满足的喟叹,四肢百骸的血脉瞬间被温柔的水流包裹住,真是温暖极了,真是舒服极了。
莫名的倦意袭来,她阖上眸,半梦半醒,直到一阵凉风拂进,一个修长优雅的身影掀帘走了进来。
***
两人静静对视着,中间隔着袅袅氤氲的薄白雾气,她的长飘浮在水中,如绝美的水墨云烟。岸上的人潇潇而立,颀长的身影倒映在波光流动的池水里,明明触手可及,却说不出的高贵夺人,也说不出的遥不可及。
“阿旋,过来。”他开口道,深邃的眼眸盯着她,神色不明,
归旋顿了顿,游过去。
“再过来些。”
她又过去些。
最后是缓慢的命令,“站起来。”
她愣了楞,咬了咬唇,沿着他的腿缓缓地站起来……他不带情绪的眼眸渐渐变了,一丝微不可觉的幽芒闪过。她的眼神也变了,烟波如水的眼睛里燃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和羞恼。
她愿意取悦他,可不是这种时候、这种情形、这个样子去讨好他!
“满意你所看到的?”她冷声问。
他优雅迷人的嘴角缓缓扬起,“当然。”
她扭头欲走,却被他拦腰抱起。
“放开我、你让开!”胸口的怒意爆炸了。
他抱着她走进水中,衣衫尽湿,“别动了,冷不冷?”冷漠的声音终于带上几分温泉般的暖流,却让她更加委屈,“走开,不要,你走开……”
他将她放下,却握住她的腰,托起,低头含住那颗坠在她胸口的水珠,她推他,他便去吻如玉的柔荑。
水下的腿被慢慢分开半强迫半诱哄地缠在他强健劲瘦的腰上,他在下面模她,喘息着,胸膛间辐出的热力几乎将她焚化。
“不、不要,我们说清楚了再说!”她挣扎着,几乎被他弄得快哭出来。
可男人却已经陷入火烫的欲.望里,他必须进去、必须感受、必须占有,他把她压在池壁上,咬着她胸口上的红梅,一只手托起她的臀,另一只手释放出巨物霸道地从下面硬生生挤进去,她委屈地哭起来,不知是为了他的蛮横,还是这一刻真真切切的热度和亲密。
他边动着边忍声道:“别哭,阿旋,让我舒服一会儿,就一会儿。”
她被他弄得酥麻无力浑身颤,心里的委屈却越来越难忍越来越放大,“……你、你就只想要这个……你为什么那样对我?我知道我让人生气,我不该不跟着你,结果惹了这么大麻烦……可、可我差点都死了……你为什么问都不问我……”
他停下来,静静看着她,深黑的眼眸里原本燃着滚烫的热,现在却慢慢冷成一片空洞的冰。“是,你差点死了。我亲眼看着。”
他不清楚若不是他正好提前离开御围往这边赶来结果会是怎样?
或许连亲眼看着她遇险的机会都没有!
“你知道我看着你差一点葬身蛇月复是什么感觉?你知道我看着你满身满脸的血是什么感觉?你知道我看着你……躲在另一个男人身后怀里是什么感觉?”
归旋说不出话来。
他静静地说:“我不是生你的气,是生我自己的气。所以别难过了,阿旋,我不是想让你伤心。”
“湛霄哥哥……”她紧紧抱住他,“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总是让你担心。”
他闭上眼睛,过了好一会才温柔地说:“傻瓜,你有什么错?是我太大意让你遇险。”
“不是……”谁会想到围场之内会有那么多毒物?怎么能怪他?
可现在这个时候还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干什么呢?
于是她闭上了嘴,抬头将唇轻轻印在他的唇上。
他没有动。
然后她缓缓解开他的腰带,衣衫一件一件褪尽。
他笑起来,低头望着她,“傻瓜,你伤心成这样子我哪有什么心思做?”
“谁说要做了?就这样抱着,挺好的。”说完她上前轻轻抱住了他。
湛霄无奈由她抱着。
过了一会,她翻了个身,头靠在他肩上,仰面忽然看见头顶星星点点极细小的阴影,仔细一看原来是无数极小的细孔,“这大帐的顶是怎么回事?”
“这帐顶是由细竹编成,即可遮挡又可透气,我可不想有一日大家忽然现靖南侯和夫人洗鸳鸯浴洗死在大帐之内。”
她“噗嗤”笑了起来,“若是下雪了多好?这里面会不会也飘起小雪?”
“……这个应该不会。”
真是个没情趣的人,破坏她的想象。
“好了,你也别泡太久了,咱们出去吧。”说着他站起了身。
她却拉住他的手,仰头望着他,“湛霄,答应我,以后有什么事都告诉我好不好?不要再闷在心里了。”
他默然。很小的时候他便知道身为男子要顶天立地,要言少行多、要担当一切。
那些开心、愉悦、轻松的事情他当然愿意对她说,可那些压抑沉重的负担、那些难堪焦躁的情绪又何须告诉她?
她的手紧了紧,眼睛里涌动着一种陌生而脆弱的情绪,“我不怕担心、不怕难过、也不怕你脾气,只怕猜不透你的心思。湛霄哥哥,我真的很怕像方才那样,虽然你没说我也没骂我,可我觉得你很远……我不想再那样了,好像抓不住你、会随时失去你一样。”
“……好,我知道了。”他缓缓道,然后把她从池中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