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步天下之女国公 第二章 天阴雨湿声啾啾

作者 : 贺兰瑜

那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变为哭声,再变为似有若无的啜泣声,然后就渐渐没了声音。

岚卿瑜趴在门柱上,远远看着吟星被拖走的那个方向,大脑一片空白。

后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吟星被两个狱卒拖了回来,衣不蔽体,头发散乱。他们打开门,把吟星往里头一丢,就笑着走了。说了一句:“好烈的蹄子,不过本大爷喜欢。”

岚卿瑜手脚并用的跑过来,抱着吟星,让她躺在大腿上。吟星身体微微打颤,混合着愤怒和仇恨的大眼睛血丝密布,鼻涕眼泪满脸都是,青筋暴起,直直地看着一个方面,嘴里在不停地小声地说着什么,岚卿瑜凑近了去听,她说:“我一定要阉了你们,混账王八羔子。”

年幼的岚卿瑜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看着她如此悲痛欲绝的样子,帮她系好衣服,小心翼翼地问她:“吟星,你怎么了?他们把你怎么了?”

她没有回答,只是哭,不停地哭,然后抱着岚卿瑜说:“我好想死,小姐,我真的好想死。”

然后她突然停止了哭泣,开始挣扎着站起来四处在寻找什么,模了模石桌,身体弓起,不知道要做什么。

那个女子被哭声吵起,看了一眼吟星,高兴地说道:“你家丫头要寻死啦,你快帮她一把,让她死的痛快一些。”

什么?岚卿瑜冲上去拉住吟星,边哭边说:“吟星,不要,你死了我怎么办?”

吟星一下子就挣月兑了她,“碰”的一声撞在了石桌上,倒在了地上。

那女子喜笑颜开,说道:“死了一个少一个,太好了。”

岚卿瑜愤怒的瞪了她一眼,趴在地上,摇着吟星,泪水已经模糊了视线,说道:“吟星,你快醒醒,你快醒醒,呜呜呜……”

粘稠腥味的液体顺着她的侧脸流下来,岚卿瑜不知所措,只会哭,哭到再一次哭不出来的时候。她心一横,去求那名蓬头垢面的女子。

“你知道怎么救她吗?求求你,你要是知道,你就救救她。”岚卿瑜趴在地上,拉着她的衣角。

她说道:“她死了比活着痛快,是一件好事,救她干嘛呀。”

岚卿瑜一听,心里冷到了极点。于是趴在栏杆上,大喊:“有没又人来救我们,有没有人……”

狱卒过来甩了她几鞭子,叫她们安分点。看都不看一眼奄奄一息的吟星,就大摇大摆地走了。继续喝他的酒。

岚卿瑜无法,又爬回去看着吟星,想起秋如行教的一些医术,可惜学的不牢,于是只好凭着记忆开始试一下。

模了模她的脉息,还有跳动,于是撑开她的眼皮看了看,还是红色的,赶紧从衣服上撕下一条绸布,绑住她的额头,帮她止血。

过了一会儿,血止住了。再掐她的人中穴,看她仍旧没有反应,就把她抱在怀里,怕她身体冷掉。

岚卿瑜做完这些,实在太累,迷迷糊糊地,昏昏欲睡。

等到她醒过来的时候,觉得手脚冰凉,抬头望去发现屋顶在滴滴答答地漏水,想来是下雨了,地上一片潮湿。怀里的吟星还温热着,幸好,她还活着。

手有些麻木了,岚卿瑜准备换个姿势,吟星这时候醒了,她用似有若无的气息问:“这是地狱吗?”

岚卿瑜心里又开心又难受,开心的是吟星还活着,难受的是她整个人都已经没有了任何光彩,有气无力。岚卿瑜低声说道:“你要好好活着,你还有我。还有我……”

吟星看了岚卿瑜一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强忍着悲痛,想着那些畜生所谓,断断续续地说道:“小姐……”

岚卿瑜打断道:“不,不要叫我小姐,我是瑜儿,是吟星姐姐你现在起唯一的亲人,你一定要好好活着,不管遇到什么,你要想着,还有我。要是查清了真相,咱们可以出去的……”

“瑜儿,我真的不想活了,那群畜生啊……”吟星哭了出来。

“他妈的又哭,烦死了。想死赶紧死,啰啰嗦嗦。还姐姐妹妹,什么狗屁玩意。”那蓬头垢面的女子啐了一口,“这雨不知道下到什么时候,本来就烦死了。还哭,哭什么哭。”

吟星看了她一眼,有气无力地说道:“我不死了,活着就是要烦死你。”

岚卿瑜苦笑了一下。这种想笑笑不出声,想哭又哭不出来的感觉,真是比这漏雨的牢房还要心酸难受。

“哼,你就看今晚你还熬不熬得过。”那蓬头垢面的女子不屑地笑了一笑。

然而转瞬吟星的脸色就变了,仇恨、恐惧、悲痛、愤怒的神色不断转换。

岚卿瑜抱起她,换了一个略微干燥的地方坐着。一时无话。

接着送饭的人又把饭扔在了地上,今天的饭没有霉掉,但是一大部分都落在了水里。岚卿瑜挣扎着把吟星放坐在地上,动了动已经麻木的手脚,慢慢地爬过去拿饭。另外的那名女子手脚利索已经把碗里的干净的饭抢走了,岚卿瑜只能一点一点把水里的饭放进碗里,再端过来和吟星分着吃。

何尝受过这样的委屈,吃着吃着,又忍不住想哭。岚卿瑜咽着饭菜,内心苦痛不已。

还没吃完,收碗的就来了,岚卿瑜手上挨了好几鞭子,然后碗就被收回去了。终于明白那名女子为什么抢饭和吃饭这么快,连老鼠都当美味吃了。

雨终于停了,还射进了一丁点的阳光。岚卿瑜本打算抱着吟星晒晒这所谓的阳光,因为这潮湿的地面把衣服都染湿了,吟星身体又虚弱。结果那名女子坐在“阳光”底下就不动了。

岚卿瑜使劲推她,她说道:“臭丫头,在昨天还跪着求我,今天就敢推我,看我不打死你。”

于是她们又开始扭打起来,很显然岚卿瑜是打不过那名年富力强的精壮女子,狠狠地被打了几个耳光,头晕眼花,吟星又很虚弱,只是干着急,骂也骂不出来。岚卿瑜无奈,只好和吟星两个人坐在远处,默默地看着那名女子。

岚卿瑜看着怀里的吟星,想着她曾经保护我,不顾自己,为我和贺兰文曦打架,又想着种种不公平而又莫名其妙的事情,心中的怒火噌的一下就起来了,想着绝不能这样就屈服,等有了力气,冲上去就和那个蓬头垢面的女人再次打起来。

她显然没想到岚卿瑜还会上来,被岚卿瑜一下子推开。她显然也怒火噌的一下就上来了,甩手几个巴掌,用力推打,岚卿瑜渐渐难以支撑,又被狠狠地打了一顿,口头一甜,一口血吐了出来。

吟星心疼不已,说道:“算了,算了,不要。”

岚卿瑜趴在地上,擦了擦嘴角的血,再一次站起来,边流着泪,边冲上去再推她,想着刀法,想着破阵曲,一阵扭打后,岚卿瑜毫无意外地又一次被打在了地上。

“臭丫头,脾气还挺硬的哈。”那女子骑在岚卿瑜身上,一只手抓起她的衣领,丑陋凶恶的面孔看着她,另一只手狠狠扇她耳光,“叫你推我,叫你抢地方,叫你硬骨头……”

岚卿瑜被打地渐渐失去意识,听不到声音,眼前一昏,晕了过去。

好像看到父亲骑着五花马,身披千金裘,在队伍的最前方向招手:“瑜儿,我回来了,瑜儿,跟爹回去吧。”

一会儿是姬夫人,她跳着舞,说道:“我会帮你的。”

然后是凝月那端庄朴素谨小慎微的样子,说道:“小姐,你的信我来帮你寄吧。”

“你在哪?你在哪?”岚卿瑜惊叫着坐起来。

吟星满脸泪水的惊喜的看着岚卿瑜,说道:“你醒了,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我多担心你。”

岚卿瑜方脸上觉得火辣辣地疼,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那名女子,她好像在睡觉。岚卿瑜恨不得起身再和她大战几个回合。

“不要,你打不过她,不要再去惹她了。”吟星好像看穿了她,哀求道。

“我睡了多久?”岚卿瑜坐起身来,和吟星互相支撑着。

“我也不知道,只是阳光从有到无,有人送了一次饭。”吟星慢慢地回忆。

那就是说,可能又到了晚上,那帮畜生可能随时都回来。

吟星也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两人对视一眼,彼此都因为害怕而搂得更紧。

不一会儿,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吟星越来越恐惧,开始啜泣起来,身体一颤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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