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复州城不大,随州城就更小。(凤舞文学网)但董宗本的家却不难找。随州城内最壮观、最气派的建筑就是董宗本的家。
赵匡胤走到董宗本家附近时有些犹豫了。董宗本家这般庭院深深,会接待我这么一个漂泊流浪之人吗?如果答案是否定的,又何必前往自找难堪?
许是肚内“咕噜噜”地在作怪,赵匡胤虽然犹豫,但还是不自觉地向董宗本的府门靠近。
当看门人告知董宗本是汴梁赵弘殷之子赵匡胤前来拜访时,他亲自到府门口迎接赵匡胤,随后吩咐下人去备热水衣衫,供他沐浴更衣,并为他订做衣装。酒足饭饱后,董宗本得知赵匡胤出走原因后便挽留赵匡胤为他训练部下习武。
赵匡胤应允了。但由于赵匡胤留在董府后,夺了董宗本其子黄遵诲的威风,引起了黄遵诲的极度不满。
于是赵匡胤就主动地向董宗本请辞。董宗本没有太惊讶,也没有再挽留,而是同意赵匡胤离开。
董宗本不只是送赵匡胤出了城,还送给赵匡胤许多的财物。赵匡胤也没有假客套,就带着那些财物上路了。虽然他不知道该往何处去,但有那些财物在身,他至少在相当的一段rì子里不必为吃喝犯愁了,而且高兴起来,还住一回旅店、下一回酒馆。这时候的赵匡胤,一眼看过去,虽不像某家的翩翩公子,但起码也不再会被别人误以为是乞丐了。
有句俗语云: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赵匡胤几乎连做梦都没有想到的是,他随身携带的财物,会被小偷窃去。
那是在他走到襄阳(今湖北襄樊)的时候,他入了襄阳城,住进了一家客栈。连rì奔波,太过劳累,他想好好休息一晚,第二天再继续赶路。
晚上,赵匡胤点了一荤一素两个菜,又要了两壶酒,有滋有味地品匝着。人累了喝上几口酒,的确是惬意。虽然身上还有不少钱,但赵匡胤也不敢铺张。对流浪者来説,有两个菜两壶酒对付,已经是莫大的享受了。
吃罢喝毕,赵匡胤倒床便睡。睡得这个香啊,直到第二天rì出三竿时分,赵匡胤才悠悠醒来。刚一醒来,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房门昨晚上关得严严的,现在怎么虚掩着了?他一惊,急忙看床上,携带的包裹果然不见了。他的钱财和衣物全放在包裹里。
没有了钱,赵匡胤自然就被客栈老板赶出了门外。客栈老板甚至指责赵匡胤是“骗子”。赵匡胤也没与客栈老板计较,因为他又要为吃饭问题发愁了。
早饭当然没有吃。赵匡胤有些羞于去向别人乞讨,因为他虽然身无分文,但一身衣衫还是光洁整齐的,穿着这么一身衣衫去向别人索要食物,他觉得自己张不开口。
捱到中午,赵匡胤饿得有些禁不住了。他心一横,为了肚子,就暂且把面子搁到一边吧。反正在这襄阳城内,也没人认识他赵匡胤。
就在这时候,就在赵匡胤准备再作一回乞丐的当口,他无意中发现了一座寺庙。他不禁“咦”了一声。跟着,他就迫不及待地朝着寺庙走去,且脸上还浮现出一种显而易见的喜悦,仿佛他那被偷去的包裹又失而复得了。
赵匡胤为何会突然面露喜sè?原来,他想到了这么一个问题:寺庙自然是和尚的所在,和尚就是出家人,出家人都应是以慈悲为怀的,既如此,我到寺庙里去走上一遭,寺庙里的出家人一发慈悲,我的吃饭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这么想着,赵匡胤就大步迈到那寺庙的门前,冲着一位迎上来的小和尚言道:“烦这位小师傅入内禀告方丈,就説汴梁的赵匡胤路过此地,因财物被盗,月复中饥饿难忍,想进贵寺吃顿饱饭,恭请方丈定夺!”
那小和尚木然地念了一声“阿弥陀佛”,然后就走进寺里去了。赵匡胤在门外等待,心中也不很踏实。虽説出家人以慈悲为怀,但如果这庙里的方丈不发慈悲,又为之奈何?总不能冲进庙里同和尚们抢饭吃吧?佛门乃清静之地,似乎也容不得动粗的,而且,据説庙里的和尚大都武功超群,即使自己想动粗的,恐也不是那些和尚的对手,且为之奈何?
赵匡胤正在胡思乱想呢,一声嘹亮的佛号传入他的耳中,且震得他的耳内一阵“嗡嗡”响:“阿弥陀佛!哪位是从汴梁来的赵施主?贫僧这厢有礼了!”
赵匡胤定睛一看,眼前已站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和尚。这老和尚像是从寺内飘到赵匡胤的身边的。而且,在赵匡胤看来,这老和尚虽然披一袭红sè袈裟,但一副仙风飘逸之态,确乎像一位道士。
赵匡胤前趋一步,拱手言道:“汴梁赵匡胤,见过方丈!”
那方丈一怔,双眉渐渐地蹙了起来,盯着赵匡胤的两道目光非常怪异。以至于,赵匡胤不禁有些紧张兮兮地问道:“敢问方丈,你为何这般看我?”
方丈仿佛是自言自语地道:“贫僧掐指算来,今rì午时必有贵客驾临,莫非,这贵客就是赵施主吗?”
赵匡胤又不由得笑了:“方丈,我不是什么贵客,我是因为肚中饥饿才来贵寺打扰的,还望方丈看在佛祖的面上,不要把我拒之于寺门之外才是啊!”
谁知,那方丈一把拉住赵匡胤的手,神sè十分凝重地对赵匡胤言道:“施主请随贫僧来,贫僧有话对施主言説
赵匡胤一边随方丈入寺一边心里道:方丈哎,你别急着对我説什么话,你先弄些饭来让我填饱肚子,我就感激不尽了。
那方丈似乎知道赵匡胤的心思,入寺之后,果然没説什么多余的话,而是叫小和尚速速端来斋饭给赵匡胤充饥。斋饭虽然没有董宗本家的饭菜可口,但吃进肚里之后,也还是十分受用的。赵匡胤汤汤水水地一连吃了几大碗。这时,那方丈説话了。“赵施主,贫僧问你,你可想着rì后能够大富大贵?”
“当然想!”赵匡胤抹了抹嘴唇。“我不像你方丈,你是得道高僧,于富贵如浮云,我只是个俗人,俗人岂有不想大富大贵之理?”
“善哉!”方丈点了点头。“赵施主虽不是佛门中人,却也不打诳语,真是难能可贵啊!但不知赵施主可知rì后如何才能大富大贵啊?”
“这个,”赵匡胤稍一停顿:“不瞒方丈,我出门在外,孤身闯荡,就是想找着一条大富大贵的路子……”
方丈笑吟吟地问道:“赵施主可否得偿所愿了?”
赵匡胤赧然回道:“方丈恐是明知故问吧?我如果找到了大富大贵的路子,又岂能跑到贵寺里来打搅方丈?”
“赵施主所言甚是方丈捋了捋颔下如银的长须。“不过,贫僧倒想为赵施主指引一条大富大贵之路!你离开襄阳之后,当一直向北走……”
“向北走”之后,方丈就没辞了。赵匡胤忍不住地问道:“方丈,我一直向北走,该走到何时又走到何处?”
方丈回道:“天机不可泄露,施主只管往北走也就是了!”
赵匡胤心里想:从这儿往北走,就走回父母身边了。但赵匡胤嘴里説的是:“多谢方丈指点!方丈教诲,我已铭记在心!”
那方丈叫赵匡胤“稍坐”,自己起身走了。一会儿,方丈回来,手里多了一个小包裹。包裹虽小,但看起来很沉。方丈将包裹放在赵匡胤的面前道:“施主远涉,山高水长,这点金银,就算是贫僧送与施主做路费吧
闻听“金银”二字,赵匡胤一惊,急急地打开包裹,包裹里不是金银又是什么?赵匡胤仿佛很是不解地言道:“出家人四大皆空,视钱财为粪土,方丈如何会有这么许多金银?莫非,方丈也不能免俗,是个爱财之人?”
“阿弥陀佛!”方丈赶紧念了一句佛号。“施主以己之心度贫僧之月复,实乃罪过啊!殊不知,这些金银,是贫僧专为施主而备,施主只管拿去花费也就是了,又何故在此污贫僧耳目?”
是呀,人家方丈好心好意地给我盘缠,我为何要在这里啰哩啰嗦?想到此,赵匡胤就一边将那些金银往怀里揣一边露出歉意的笑容道:“方丈不要生气,我刚才説的都是废话……如果方丈没有别的什么吩咐,那我就告辞了!”方丈一举手:“施主且慢!”
赵匡胤心里一“格登”:坏了,我説方丈是爱财之人,方丈生气了,要索回金银了。
谁知,方丈这样説道:“施主北去,千里迢迢,没有脚力,岂可成行?敝寺有白马一匹,贫僧就一并送与施主吧!”
赵匡胤闻言,真是喜出望外,连忙学着方丈的样儿,双手合十置于胸前,先念了声“阿弥陀佛”,然后言道:“都説佛门中人大慈大悲,以前并不足信,今rì得见方丈高人,始信也!”
从某种意义上説,赵匡胤在襄阳城的这座寺庙里得见这位“大慈大悲”的方丈,应该是他人生道路上的一个转折点,因为,他本来不一定是想朝着北方去的,从湖北向北去,就是河南了,就要到他父母的家了,然而,有句常言説的好:吃了人家的嘴短,拿了人家的手软。赵匡胤不仅吃了方丈的斋饭,还拿了方丈的金银,又骑走了方丈的一匹白马,这样一来,他就不仅嘴短、手软,连心也软了。心一软,他就只能按照方丈的指点向北去了。正是这一北去,他见到了他想见到的人,也由此踏上了那条大富大贵的路。
赵匡胤就揣着方丈的金银、骑着方丈的白马向北行了。有了一次被偷的教训,赵匡胤这回对钱财的保管就越发的细心妥当了。而有了白马做脚力,赵匡胤的行程自然就越发地快速。不多rì,他便由湖北进入了河南地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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